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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小的时候他把我放在脖子上,纵容地任我扯他头发,他把我举得高高,朗声大笑,他抱着我的胳膊总是很有力气。
我以为他无所不能。
我也以为他永远不会老去。
可我的爹爹真的老了,这个认知叫我心酸得要命。
“含珠奴不哭。”爹爹仍是温柔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爹爹以后,不做含珠奴的爹爹了。”
“爹爹以后,只是大黎的皇帝。”
充满偏爱的话却听得我心里难过。我的爹爹,我的爹爹从此以后要一个人孤独地呆在那个皇宫里,直到死亡将他带走……
他最疼的含珠奴走了,再没人陪着他了。
可他舍不得留下含珠奴。
“去吧。”他轻轻用力把我向前推,“爹爹在这里守着你离开。”
我慢慢向前走,却一直回头看着他。
看一眼便少一眼,我和爹爹心里都很清楚,此去经年,便是永别。
或许,我们这一生都再不能相见了。
上了马车,我听见爹爹唤了我一声,我望回去,可爹爹欲言又止。最后他只是笑着,朝我挥挥手。
我便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不见,我哽咽了一声,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却琅陪着我,任我在他怀里哭喊:“爹爹……爹爹,含珠奴抛下爹爹了。”
我的爹爹真的很爱我。
爹爹他……真的很爱他的含珠奴。
三十六
两年后。
却琅扶着我下了马车,我一站稳便甩开他的手,等不及向前方的竹楼跑去,边跑边喊:“外公!外婆!”
白姑站在篱笆门口,轻轻拍了一下我,口中埋怨:“跑这么快做什么,摔着怎么办?”
“家家别生气。”我嘿嘿一笑,突然想到身后的却琅,果不其然,虽然脸上笑着,我却已经感受到了他在生气。
肯定是刚刚我把他的手甩开,所以不高兴了。
他的心思实在是太细腻了,好多次我都很想让他多喝热水。
估计今晚上又得发疯,逼问我喜不喜欢他。
我转了转眼睛,一手拉着白姑,一手拉着却琅,兴冲冲地进了屋。
老李头和外公还没有下课。
外婆和白姑亲自下了厨房给我做好吃的,白姑在宫里这么多年都没做过吃食,我自然是知道她的手艺属实粗糙。
不过我也不怎么在意,毕竟这些东西总会有人吃完的。
我偷偷笑了笑。
“哟,小猪儿来啦!”我的嘴角瞬间瘪下去,不满地哼唧一声,老李头回来了。
虽然他刮了胡子顺眼了些,却还是那么惹人讨厌,一进屋便凑到我身边:“来,叫声姨父听听。”
贱兮兮的模样简直是不能更伤眼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狗脾气。
“你还不是我姨父呢!”我誓死捍卫白姑的清白,才不肯喊他。
他讪讪的,“这不就快了嘛,快了快了。”
我努努嘴,不是我小觑他,就凭他之前那么多年和白姑抬的杠,这辈子也别想做我姨父。
我和白姑,那可不是一般的记仇。
却琅突然出声:“妧妧,我想要喝水。”
我顺手就把茶杯递给了他,却琅接过,对着老李头说:“夫子,您明白什么了吗?”
“明白什么?”
我和老李头同时发出疑问,却琅轻呷一口茶,才老神在在地开口:“您瞧,我撒撒娇,我家妧妧就什么都依我。”
“您怎么就不知道以柔克刚呢?”
我凭着这两年的经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老李头使劲儿摇头,抗拒:“那不行那不行,我拉不下这张老脸。”
“啧。”却琅循循善诱,“都两年了,您从骊阳追到岭南,难道就真甘心只做个夫子吗?”
“找个机会试试嘛。”
“白姨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再说,为了自己娘子不要脸又怎么了?”
好一个风轻云淡的不要脸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却琅是真心黑啊,看着老李头欢快离去的身影,我还是没告诉他,白姑确实是吃软不吃硬,但——她也是看脸的。
“妧妧。”却琅忍不住拉着我的手,我挣不开也就随他,拉拉手总比直接抱住我好些。
他满意一笑,眉眼间全是得逞。
“终于清净了。”
……
果不其然,晚间却琅回到府里,又开始犯病了。
我刚刚沐浴完,撸了几把不出门,便觉困倦得不行,只想着爬上床睡觉,奈何却琅突然阴测测地开口。
“妧妧还记得今天做了什么吗?”
什么啊?我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早上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我!”
听到这句话我的睡意立马飞走,救命啊又是这句话。
又来了又来了……
“你又甩开了我的手!”却琅眼睛泛红,把我抱起来,用牙齿研磨我的肩膀,虽然没用劲儿,却着实叫我全身发麻。
真是要命,我真的很怕痒痒。
“我错了我错了。”我认错的速度一向很快,虽说没怎么改,但态度还是良好的。
“妧妧喜不喜欢我?”
“喜欢喜欢。”
“最喜欢我?”
“最喜欢最喜欢。”
“那你亲亲我。”却琅眼巴巴地看着我,我也没让他失望,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还发出了“木啊”的声音。
按照往常,到这个步骤他也就好了,我的困意上涌,心里只想着终于能睡觉了。
只是今天他仍旧抱着我不撒手。
扭了扭,突然听见他低沉下去的声音:“妧妧。”
我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悄悄看向他,见他笑得诡异极了。
“我觉得这样好像不行。”他自顾自说道,“装柔弱扮可怜两年了,你却总把我当个孩子哄。”
为什么突然就不愿意装下去了啊,我心里毛毛的,有些气弱:“你不要冲动。”
他低下头极温柔地吻了吻我额头。
“我在想——”却琅顿了顿,与我脸贴脸。
“妧妧和我,是不是该圆房了。”
我一惊,随即便感觉到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襟。
“别扯我裙子!”
“其实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的!”
“我不急我真不急!”
“痒痒痒……”
三十七
这几年,经过却琅的日夜耕耘,怎么说呢,我终于怀上了小狼崽子。
只是孕妇着实辛苦,情绪波动更是激烈。
“妧妧怎么又哭了?”却琅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他脸上胡子拉碴,显然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我吸了吸鼻子,委屈得不行:“昨儿的月亮不圆。”
“都十五了,它怎么能不圆呢呜呜呜……”
“真是不知好歹!”却琅跟着我指责那月亮,“身为月亮,怎么能够不圆?”
又连忙哄我:“莫哭莫哭。”
“今晚上它要再不圆,夫君就把它射下来给妧妧当球踢!”
这这这……前羿射月?
我越想越觉得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泪花。
却琅见我终于不哭了,松了口气。
“进去歇会儿可好?”
我正巧困意上涌,便伸出手要他抱。
却琅从善如流地抱起我,朝寝房走去,我看着他下巴上面淡青色的胡茬,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夫君,我好像……有些喜欢你。”
风吹过来,墙角的牡丹开得热烈。
却琅的嘴角微微翘起,矜持地“嗯”了一声,待他走到床前将我放下,我已经困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