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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睁开眼,得逞一笑,“就这么说定了!”
三十
“含珠奴想要嫁给却琅?”
当天下午,爹爹得知我与却琅要成亲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匆匆地赶到昭华宫。
也不知道那小典簿是如何传话的,我连忙纠正爹爹:“您误会了,我可不是要嫁人。”
说罢得意极了,“我是要娶妻。”
虽说却琅是个男的,但他自己说要作新娘的,说是娶妻也没差。
啧啧,我可是大黎头一个当新郎倌儿的女子呢!
爹爹沉呼一口气,见我快活的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把原本的火气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含珠奴乖乖歇着。”爹爹肃着脸,“既然我儿要娶妻,爹爹自然应允。”
“走,去看看吾那儿媳妇。”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爹爹这话阴阳怪气的。
以防万一,我叫住爹爹:“您别为难他,毕竟明天他就是我媳妇儿呢。”
只是话音刚落,爹爹脸又黑了几度。我缩进被子里,也不敢多开口了,看着爹爹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却琅进来了。
我看他全头全尾的模样,便知他没受什么刁难,顶多就是被训斥了两句。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蹲在我床边,眼里有光。
“公主,明日咱们就能成亲了。”他喃喃着,“虽然不能叫天下人都知道,但也够了。”
这场婚礼只被允许存在于昭华宫内,不记册,也不录史,甚至连婚书都没有。
这是我的意思,若真昭告天下,却琅以后便是骊阳公主的未亡人,再不能娶妻生子,也不能入仕参政,只能守着我的牌位过一生。
这场婚礼于我来说,更像是参与了一次好玩儿的游戏而已,倒也不必把他下半辈子都搭进来。
这大概可以看成是我所剩不多的仁慈。
同时这也是爹爹的意思。毕竟殇于新婚之夜,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他爱惜羽毛,绝不会容许我沾上一点点污垢。
他能答应这次算得上是胡闹的婚礼,约莫也是看在我明日就要死了的份上,但也真是疼我了。
想一想,能早点见到我娘,早死也不是坏事。
或许我真的惧怕死亡,我怕疼,怕那些夹着真心的哭声,怕死亡带来的绝望与难过,虽然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想来若是有机会,我也是会选择活下去的,哪能不怕死呢?
我走了,爹爹怕是也会有些难过的吧?
肯定会的,不管如何,他对我的疼爱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即便掺了太多其它的东西。
这二十年,他给了我独一无二的爱,含珠奴,我是他含在舌尖上的明珠。
我明明知道,我也理解,帝王是不能有情的,一个囿于私情的皇帝,一定不是个好皇帝。
只是人总是贪婪的,我心里总是不满足,他给得越多我越想要更多,想要他是真的爱过我娘,想着我娘,想要爹爹对女儿的疼惜,而不是皇帝对公主的宠爱,但又清楚地知道这不可能。
可求不可得,最叫人意郁。
看,就算我是骊阳公主,是皇帝最疼最疼的公主,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呢。
这很公平。
三十一
我和却琅的婚礼定在我生辰那日。
主要是也只有这么一天能选择不是,我们又没有挑挑拣拣的机会。
且今日我身体感觉康健了好多,都可以下床了,还能自己走路,没有往日那般虚弱。
这大概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白姑替我挽了个男子发髻,戴上白玉冠。
我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掺着病气,但看着还是俊俏的,就是有点娘兮兮的。
但我本就是女子,这点娘气就被我理所当然地忽略了。
白姑有些恍惚,虽然说是假成亲,我还啼笑皆非成了个新郎倌,但她还是有些感慨。
“当年的小娃娃,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她茫然若失地看着我出神,我也不打搅她,乖乖靠在侍女肩膀上。
寻常人家二十岁的女子,娃娃都生了好几个了,我却还黏着家家耍赖打滚。
使尽力气叫她答应我,一定回岭南给外公外婆养老送终。
“尽孝嘛!连着我和娘亲那份儿。”
……
不得不说新嫁娘确实辛苦。
我这边男子要收拾的很少,因着身体原因又一切从简。
却琅可就麻烦了,晚间要拜天地的时候,我才见着人,他顶着一大坨发髻珠翠,拢着红盖头,远远看去头上像顶着一颗蹴鞠。
我差点就憋不住喉间的笑声,忍得肩膀都在抖。
很快小典簿就开始唱礼了。
今天的月亮挺圆的,一拜天地的时候,我没来由地想起老李头教我背的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可我记得最牢的却是那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喊到二拜高堂的时候,转身看见了爹爹和皇后娘娘,他们在上首坐着,受了我和却琅的礼。
太子哥哥在旁边站着,脸色臭臭的,看着却琅更是不满。
他如今也是做爹的人了。
其实,我觉得皇后娘娘真的是个很清醒的女人,小时候我娘带我们,去她那里串门子的时候,她对着我娘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害人精,可千万不能爱上了。
尤其是我爹爹这般冷心冷肺的人,石头是捂不热的,还不如看看他身上有什么好搜刮的,攥到自己手里。
白姑和我娘不住点头,回来还可劲儿感叹,这听起来还真他娘希匹的有道理……
我忍不住就想笑。
很快夫妻对拜,隔着盖头,我看不清却琅的脸,眼前却浮现出刚见到他时的样子。
造孽兮兮的一小只,只能被嫡兄欺负。
不过我早就已经帮他把那个【创建和谐家园】收拾了一顿,也不知白姑派人去做了些什么,叫他自那以后见到男人便两股战战,几欲失禁。
哼,我的人,只能我欺负。
更莫说我都没怎么欺负他呢,旁的人……又怎有资格这般对他?
“……送入洞房!”小典簿尖细的声音传来,我这时才有了些不真实感。
……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呢?
等死的滋味不太好受,可也就那样。我也没想到,陪我最后一程的人,竟会是却琅。
心脏又传来一阵绞痛,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能习惯它的存在。
我最怕痛了。
三十二
合卺酒是一定要喝的。
今儿个我大喜日子,哪能不喝酒呢?再说自我及笄宴后,我再也没碰过酒了。
其实,那果酒挺好喝的,一点都不辣。
我掀起了却琅的盖头,他发髻繁复,脸上倒是没上厚重的妆容,只涂了口脂。
虽说他还是好看,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这个新娘子可真高真壮,还没有胸。
我的新娘子垂下了那双媚眸,嘴唇微微勾勒出清浅的弧度,沉声唤了一句:“公主。”
我眨巴眨巴眼睛。
“叫夫君。”
却琅从善如流:“夫君。”
我满意点头,使唤他过去倒合卺酒,屋里就我们俩,总不可能我亲自去倒酒吧。
却琅很纵容我,只不过和合卺酒一起端过来的,还有国师大人的药。
“今天就不用吃了吧?”我看着吃了二十年的药丸,觉得今天没必要再吃了,况且……这颗药丸怎么这么大。
却琅劝我:“夫君听话,做事情总要有始有终。”
我一想也是,和却琅交杯的时候,就着果酒给咽下去了。
卡得我嗓子疼。
却琅伸手把我抱到怀里,我有些懵,感觉到他的手轻拍我背,一句“大胆”卡在喉咙里。
我轻轻咳了咳,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开始没话找话。
“你之前说,很开心。”我勾起他腰间的流苏,手指绕来绕去,问他:“为何?”
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附在我耳边说:“因为喜欢公主呀。”
热气划过我的耳边,我不舒服地动了动。待听清他的话,我的脸一瞬间红地快要滴血。
他?他怎么敢!
“放肆!”
我惊得头脑发昏,连忙斥责了他一句,却颇有些底气不足。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身为大黎皇帝最宠爱的骊阳公主,今天是我第一次被别人告白。
我镇定下来,色厉内荏训他:“你想要什么直说便可,大可不必如此。”
他有些受伤地看着我,委屈极了,搞得我像负心汉似的,娘希匹,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