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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喜欢陈阿璇,她能当上太子妃,家世固然是一方面,但家世好的姑娘也不少。
当年冬至太子哥哥生辰,又为选出太子妃,皇后娘娘特意设了宫宴,邀了世家女郎们来赴宴。
白姑不过错眼了一会儿,便被我抓住机会偷偷跑去找太子哥哥。
那时我正得了一条白玉鞶革,觉得极衬哥哥,本想宴会过后再送给他,可实在等不及,又想捉弄他,就自己悄悄地溜掉了。
寒天腊月,我被来宫中赴宴的陈阿璇撞进了冼墨池。
自那以后,便落下了肺冷之疾。
按理说,明明知道爹爹哥哥宠我,我身体又娇弱,便要远远躲开才是,她却偏偏往我身上撞。
我可不信她不认识我。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全京城的人都在称赞,陈家阿璇不顾性命,救起了贪玩不慎落水的骊阳公主,自己也受了风寒。
竟是拿我作了筏子往上爬,她也是胆子大。
爹爹最疼我,知她救了我,赏赐了陈阿璇好些东西,京中人人便知道,这太子妃,算是定下来了。
随后她还敢与太子哥哥一同来看我,温柔娴静的模样,言辞里全是对我的关切,偏偏叫我心里膈应得慌。
我当时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不想看见她,叫白姑把她赶了出去,好和哥哥告状。
反正哥哥一定站在我这边,我笃定想着,可等我委屈地告完状,太子哥哥只说是我烧糊涂了。
我从没有想过哥哥会不信我,是,平日里我是任性娇纵了一些,可我对他从来不说谎。
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我一边抽泣一边赶他走:“我讨厌你!我讨厌哥哥!”
他把我的心伤到了。
我也再不想要他这个哥哥,连向爹爹告状的心思都淡了。
太子哥哥伸手想抱我,像以前那样哄我,可见我抗拒的样子,又有些迟疑。
最后留下一句“妧妧乖乖休息,等好起来哥哥再来陪你”,就离开了。
什么再来陪我,才不稀罕。当时我便下令,再不许他进我昭华宫。
白姑也被陈阿璇恶心得够呛,她气自己没看好我,更气陈阿璇这般虚伪的小人姿态。往上爬没错,可既然选择了踩着我往上爬,总要做好得到教训的准备。
于是白姑亲自挑拣了赐给陈阿璇的教养嬷嬷,三个月里的磨搓叫她吃尽了苦头。
听说直到如今,她的腿一遇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
这已经是极轻极轻的惩罚了,若不是白姑怕自己犯了杀孽,报应到我身上,依照她的性格,早叫人把陈阿璇挫骨扬灰了。
不得不说,陈阿璇真是被她祖父给养得太过自以为是。
她怎么就觉得太子哥哥是真的信她不信我呢?
太子妃多年无所出,杀人诛心,未必不是太子哥哥给的惩罚。
这也是我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的道理。
尤其是那日在大皇兄府里,我一眼便望见了太子哥哥腰间的白玉鞶革。
——应当沉在池底的东西。
而太子哥哥也早知我的委屈。
“谁都不能叫你受委屈。”白姑仍嫌晦气,“死了还脏人耳朵。”
由此可见,白姑真是恨毒了她。
这边我俩正说着悄悄话,忽然来了个小侍女,禀报:“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嗯?太子哥哥来了?
“太子殿下问您。”小侍女尽职尽责地传话,“如今,可愿意让哥哥进昭华宫了?”
二十三
婚事是爹爹赐下的,这次贪墨案也是太子哥哥收集证据揭发的,是以他并未受到什么牵连。
不是没有人怀疑他,但仔细一想,太子之位不会易主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完全没有必要那般做。
且爹爹的意思也很明显,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授意呢?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把太子哥哥拦在门外也毫无意义。
未来整个皇宫都是他的,昭华宫又算什么呢?
倒不是怕他,只是如今的我确实不太在意之前的事情了。
人么,总是要长大的。
从前那些觉得不得了的事情,现在回头看看,竟也没甚什么大不了的。我是记仇不错,可恩怨已了,身死债消。
一码归一码。
白姑倒是很放心太子哥哥的,我娘走后,皇后娘娘颇照顾我,长姐和太子哥哥也时常陪着我。
她向来是爱欲令其生,恨欲令其死。当然,她最爱的也只有我一个。
谁对我好,她就对谁好。
虽说她对着太子哥哥仍旧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比起对爹爹的态度,已经算得上和蔼了。
白姑把人迎进来便离开了,留给我们独处的时间。
又是好久未见。
太子哥哥腰间的白玉鞶革十分显眼,他似乎很喜欢,左手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在上面轻轻摩挲。
一见到我,他便俯身逗我。
“猜猜哥哥今天给妧妧带了什么?”
我觑了一眼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懒洋洋的,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
“不知道。”
太子哥哥无奈一笑:“妧妧真是不给面子。”
说着把手伸出来,掌心躺着一颗淡粉色的珍珠,圆润娇美。要说珍珠也不稀奇,昭华宫多得被我拿来当弹珠玩儿,可品相这般漂亮的大珍珠还真是少见。
这颗珠子我一只手握着刚刚好,把玩起来倒是顺手。
正玩得起劲儿,太子哥哥忽然软着声音唤我:“妧妧。”
我抬眼看他。
“妧妧受委屈了。”
本来都想开了,也觉得没什么好难过的,可乍然间听到他的话,鼻头还是一酸。
眼泪虽然没掉下来,但我知道,我的眼眶热热的,定然是红了。
可我还是转过脸硬着脾气道:“没什么好委屈的。”
“不是你说的,我烧糊涂了么?”
“呼……”太子哥哥叹了一口气,他大掌轻抚我头顶,声音温柔极了,“这条鞶革哥哥很喜欢。”
“我知道妧妧不贪玩的,妧妧是想给哥哥送生辰礼物。”
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我赌气转头:“可你也不疼我。”
“你还娶她做太子妃,我才不要这个嫂嫂。”
明明都想好要学会无动于衷的,可毕竟被他们宠了那么多年,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这脾气。
还掉了眼泪。
娘希匹的!太丢人了这也。
我狠狠瞪他一眼,太子哥哥也不恼,捧着我的脸用衣袖给我擦泪珠。
“哥哥叫父皇给妧妧出气啦,都是哥哥的错,妧妧原谅哥哥好不好?”
“乖妧妧,莫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轻哼一声,什么给我出气,明明就是爹爹想要集权罢了,这丞相之位碍手碍脚,他早就想废除了,给我出气只能算是顺便的事。
心里也开始生起爹爹的气。
就知道他也是知晓这件事儿的,难不怪后来接连着给我送好多东西过来,这些年皇后娘娘也总是派人去东宫传话,叫陈阿璇聆训。
肯定是当初他们一早就明了,是陈阿璇撞的我,于是将计就计把右相府给掰倒。
而这么曲折长久,极有可能是陈丙手里有着不为人知的筹码。
爹爹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一些老臣们都心知肚明。
可知道是知道,理不理解又是另一件事了。
就算我知道皇家哪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可这不代表我就不会难受。
事实上,我难受死了。
果然,我还是想不开。去他娘的长大,我就要做个小孩子,还要做个坏孩子,这样才爽利。
太子哥哥见我仍旧抽抽嗒嗒的,动了动手指,又叹气:“妧妧大了,哥哥不能像以前抱着哄你了。”
“谁稀罕你哄!我才不稀罕呢!”我打断他,可语气又比之前软多了,比起赌气更像是撒娇。
“不稀罕不稀罕。”太子哥哥好脾气地附和,“是哥哥稀罕哄妧妧。”
我手里还捏着那颗珠子,哼唧了两声,不想理他。
他蹲下身,温柔的看着我,同我讲话。
“以后哥哥再不会叫妧妧委屈。”
“再找个妧妧喜欢的嫂嫂。”
“好不好?”
我撇嘴,“我喜欢的小姑娘多了去了。”
再说叫别人进宫做什么,他以后会有好多妃子,不会只守着一个人的。
帝王之爱,太过虚无缥缈,叫人患得患失。
若是进了宫……便日日都只能看同一扇纱窗,难免厌倦。
那不是祸祸人小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