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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
白凝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沈逢姝不知道白凝霜怎么惹到过拙赤，但显然白凝霜是怕极了他。
白凝霜看到拙赤，像是狐狸看到狼，耀目的傲气尽数收敛。
连耍脾气都顾不上，她僵硬甩下一句话：
“皇后找你。”
“……”
沈逢姝不解地望着白凝霜匆匆离去的背影，“皇后找我？”
拙赤低咳一声：
“估计是婚约的事情。别害怕，去吧。”
听到他这句“别害怕”，沈逢姝心里莫名安定了几分。
……
“拙赤大人说的不错，我早上也是这个意思。”
回沈府的马车上，沈遇菡若有所思，“六殿下若是真的喜欢你，任凭白凝霜如何作梗，他也不会委屈你。”
“可是，我对他没有感觉呀。”沈逢姝皱着眉，精致的小脸儿埋在掌心，“说成婚就成婚，这也太草率了嘛。”
这到这里，小女孩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
“阿姊，到底什么是喜欢呀？”
“喜欢？”沈遇菡想了想，“就是看见他会很开心，分别后会想念他，愿意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
看见他会开心？
分开后会想念？
沈逢姝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
和他在一起时，她会觉得安心，愿意把喜怒哀乐都分享给他。
回到帝都分开这两个月，她确实常常想起他。
想起他温存低沉的声音，想起他对自己无底线的纵容与爱护，想起遇到危险时，他坚实的臂弯。
她的脸蓦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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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姝，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家里的倒数第一，这是要开窍了？
沈逢姝“哎呀”一声，把脸埋进姐姐的颈窝。
这就是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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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不愿意告诉阿姊，是哪家儿郎这么幸运，得了我们姝姝的青睐？”
沈逢姝点点头，小声道：
“今【创建和谐家园】上钦定的兵部侍郎，拙赤先生。”
沈遇菡记得这个名字，想起今日花宴上那玉树一般精彩的人物，确实是个好儿郎。
她松了口气，拉着妹妹的手，道：“你若是喜欢他，那沈家就去求这段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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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长子长女已经足以撑起下一代的门楣。沈逢姝是这个家族最小的孩子，父亲与兄长不求她高嫁，只需快乐美满就足够。
如今看来，与北野陵相比，拙赤更为良配。
沈逢姝抿了抿唇：“赐婚怎么办？”
她知道，若是自己非要不嫁北野陵，父亲身为内阁首辅，也有办法请皇上撤了这纸赐婚。
但公然驳了圣人的脸面，沈家后面的路恐怕会难走。
沈策在沙场才露锋芒，她不能因为这件事牵连哥哥。
“让给白家。”
说起白家那位长女，沈遇菡冷冷移开眼，“她求之若渴，我们便成人之美。”
……
几日后北野嫣在京郊别苑设宴，邀请的皆是帝都权贵家的女儿，沈逢姝自然也就碰上了白凝霜。
这次她换了一身水红百蝶穿花织金宫装，眉间点海棠花钿，依旧明艳张扬。
但她身旁，还跟着一个漂亮却有些单薄的小姑娘。
眉眼与她八分相似，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弱不禁风。
沈逢姝第一次看见她，然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小姑娘正巧也在这时抬起头，水漾漾的眸子便骤然撞入视线。
这双眼太清澈，清澈到有些不寻常。
沈逢姝一怔。
她似乎看见有血泪自这双眼缓缓流出，划过女孩细瓷般素白的脸庞。
那双透澈的眸倒映出的不是她的影子，而是一望无际的雪原。
血泪滴落在女孩的脚边，这时沈逢姝才发现，他们二人身下已经血流成河。
无数尸体浮在血河之上。
鲜血浸透新雪。
“……见过小姐。”
沈逢姝猛地回过神。
那姑娘已经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把头埋得很低，向她行礼。
一把轻柔的嗓子。
像极了在无数噩梦中出现的那个声音——
——“娘娘，杀人偿命，你可曾听说过？”
——“王妃，我姐姐做了什么错事，会让你下此杀心？求求你告诉我，我姐姐的错，我替她偿还……”
——“王妃娘娘，您杀了我姐姐，又用她留下的遗物去讨好王爷，自己不觉得丢人吗？”
额角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袭来。
沈逢姝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冲击得险些站不稳。她笑了笑：“请问小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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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姑娘依旧是细声细气的，“第一次随姊姊出来，让小姐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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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凝霜也真是喜欢这个庶妹，一回到帝都，就带她出来玩。
沈逢姝笑了笑：“白二小姐客气了。我是沈府四女，沈逢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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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北野嫣拎着裙摆走了过来，面色沉沉：
“姝姝！你那天……”
走到近前，发现沈逢姝身边还有个生面孔，北野嫣立刻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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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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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的？”北野嫣对于白凝霜印象很一般，不轻不重唔了一唔，“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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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姝，你认识的那位军师，还真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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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太行之前，沈三叮嘱我不要近水，我起初当他是随口叮嘱……结果六月初的时候，舅舅家的芸姐儿进宫陪我玩，因为给锦鲤换水湿了衣裳，便穿了套我的宮装。”
她说到这，顿了顿，声音又压低几分。
“结果，芸姐儿在太液池旁喂鱼的空儿，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下去！所幸她会泅水，才没出大事儿。”
“我想想就后怕。”北野嫣抿了抿唇，“若那日掉下水的是我，恐怕早就没命了。”
“……你是说，有人要杀你？”
沈逢姝吓了一跳，“嫣嫣，推芸姐儿下水的凶手查出来了吗？”
北野嫣叹了口气：“当时芸姐儿周围的婢女都被支走了，一筹莫展。”
“当时，是拙赤大人算出了我要避水。”她望着沈逢姝，“姝姝，你说，我们再去问拙赤大人，会不会能推算出凶手？”
沈逢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我回去跟哥哥商量一下。”
她不相信什么推演运数，但这件事问问拙赤，总是没错。
……
“……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
沈逢姝紧张地看着沈策，生怕哥哥直接拎着刀冲进宫里，“哥哥，你看能不能找个机会，约拙赤先生出来见一面？”
“约出来好说，可这背后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沈策盯着小几上的一处划痕，“如今夺嫡之势愈发扑朔迷离，两仪帝姬的母妃虽然去世得早，但她舅舅薄侯爷将她视作掌上明珠。薄侯爷手握十万兵马，帝姬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会左右侯爷的立场。”
“那就是说，嫣嫣现在可能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才招来杀身之祸？”
沈逢姝想了想，“可她与几位王爷的关系都不亲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