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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穿她的想法,萧景承冷笑了一声:“哼,怎么,爱妃看起来似乎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她垂下眼眸虚伪道:“哪里哪里,能服侍殿下是妾身三生有幸……”
豫王殿下不喜生人靠近,如今住在东竹居,往常身边伺候他的人都没带过来,若真要挑一个服侍他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好歹也算是同床共枕了一段时间了。
这样一想,阮盈沐便坦然了。
宫人们很快便在浴室里准备好了热水,阮盈沐扶着殿下进了热气缭绕的浴室中。
脱下了暖绒绒的裘衣,接着是外衫,萧景承便只着内衣站在了那里。
阮盈沐低垂着头缓缓去解他的内衣带子,却不自觉地走了神。
豫王殿下身上的味道真的变了。她蓦然回忆起,今日她刚醒来时,整个人贴在他怀里,他的身子也不像往常那样冰冰凉凉的,反而很温暖。
这些细节,应当昭示着殿下的身子,已经大有好转了才是。
“你到底脱不脱了?”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接下来的动静,萧景承终于不耐烦了。
“脱,马上脱!”阮盈沐三下五除二,扒了他的内衣,动作太快,还未来得及闭眼,便看见了豫王殿下赤着的上半身。
她眼睛瞪得像颗饱满圆润的葡萄,直直地盯着看了好几眼,才想起来捂住双眼,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小心地滑……”萧景承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见她一个脚滑,整个人啪嗒一声,四脚朝天摔了个大屁蹲。
“呜呜呜呜~”阮盈沐捂着双眼躺在地上哀声假哭。疼是不疼的,大冬天的她穿得很是厚实,【创建和谐家园】上的肉又结实,但是!太丢脸了呜呜呜呜,她居然在殿下面前摔了个四脚朝天,还是因为看了殿下裸着的上半身……
萧景城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片刻后收了面上的表情,走过去,俯身,伸出了莹白如玉的手,“起来罢。”
阮盈沐心里还在难受,一时便忘了殿下还裸着上半身,把手放了下来,半抬起身子准备搭着他的手起身,谁料打眼瞅见的又是不该看的,“哎呦”一声又摔了回去。
上回服侍豫王殿下沐浴,她只敢隔着水汽偷偷欣赏他的背影,可怜阮盈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男子的身体,今日却是如此近距离的直接的视觉冲击。豫王殿下的身材未免太好了些……
哎?阮盈沐疑惑地将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到了某人身上,只见他上半身白皙光洁,并不壮实,但筋肉匀称结实,一看便是极为有力的。她虽尚未见过旁的男子身子是如何的,却也知道,长期卧榻之人,绝不会有这样好的身材。豫王殿下这样的身材反而倒像是,长期习武之人?
“别看了,起来,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看。”萧景承揶揄地笑了笑,手依旧伸在她面前,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正经。
阮盈沐回过神来,将手放进他宽大的手中,借力起了身,面上飞霞,状似害羞,垂眸喏喏道:“妾身先出去了,殿下好了以后再唤妾身!”说罢,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小跑了出去。
萧景承也不拦她,又在她身后哈哈笑了两声,听起来心情甚是愉悦。
阮盈沐一路小跑着出了浴室,撑在桌子边缘,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冷静下来后坐到了桌子前。
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片刻后却又否认了自己,。不,不可能,殿下长期服用有问题的药,身子不可能会痊愈。况且,连妙手先生都未能诊治出问题,是她多想了吗?又或许,豫王殿下,天赋异禀呢……
半晌后,她使劲摇了摇头,这才想起萧二哥给她的纸条。她回头看了看浴室的方向,确定殿下不会洗得好好的突然出来,从腰间拿出了那枚小小的纸片。
展开层层折叠的纸片,阮盈沐只看了一眼,霎那间便神色大变。
刺客居然,自尽了。
【创建和谐家园】兄命令墨袖宫一众人连夜抓捕了刺客,可他还未曾审出些什么,刺客便自尽了。如今死无对证,刺杀一案所有的线索,至此中断。
还有一点她倒是猜的没错,今日面圣的吴名,其实是妙手先生所扮。难怪她看着他的那张脸,和他看她的眼神,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将这张纸放进了茶盏中,待纸上的墨迹都被茶水泡发了,模糊不清后,将纸捞了出来,一点一点揪成碎片。
她能理解,【创建和谐家园】兄为了将墨袖宫摘离这件刺杀案,不得不彻底撇清同刺客的关系,因而选择了如此迂回的方式,将已经死了的刺客带到皇上面前交差。
但是,这件事真的只能这样结束了吗?刺杀豫王殿下的幕后主使尚未能揪出来,是否同长期在豫王殿下的药中动手脚的是同一个幕后主使,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心里十分不甘,一时却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式。
不对,她的眼眸中突然闪现了一丝亮光,。并不是完全中断了,至少还有一个人,或许知道得比他们都更多一点。
萧景承沐浴后,难得没再折腾她,自己老老实实地穿好了寝衣,才唤她进去。
半个时辰后,阮盈沐也洗漱干净躺在了床榻上。
她仔细听了听殿下的呼吸声,知道他还未睡,便小声叫了声:“殿下。”
“怎么,又要试探我是否被你的药给迷晕了?”萧景承低低地回了一句。
阮盈沐干笑了一声,虽然她也有一点想不通,妙手先生给她的药怎地没起作用,却也不敢去问,只道:“殿下在宫中多年,真的对何人想要害您一无所知吗?”
萧景承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想要害我的人多了去了,你指的是谁?”
阮盈沐被噎了一下,不是吧?豫王殿下您这么招人恨?
“好吧。那若是此次未能成功抓住刺客,殿下您会很失望么?”
“失望倒是谈不上。”萧景承翻了个身子,侧对着她,伸手放在她胸前伤口的位置,“只是这刺客伤了你,抓回来捅一百刀本王方能解气。”
阮盈沐被他话里隐隐含着的血腥气震住了,一时没吭声。
“怎么,觉得本王残忍?”
“那倒没有。”阮盈沐轻声笑了笑,只不过这刺客已经身亡,抓回来也只是一具尸体,殿下即便捅上一百刀怕是也不能解气了。
一夜安睡,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阮盈沐便醒了过来。
这次她倒是安安份份地蜷缩在殿下身旁,没双手双脚缠着他。很好,有所进步。她心满意足地起身洗漱,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吵醒了殿下。
她推开门走到院子里,用力呼吸了几下新鲜的空气,正打算再去看看紫鸢,便见东竹居的宫人领着一个陌生的面孔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小太监给她行了礼,直言来意,原是荣妃娘娘请她去宫里一叙。
阮盈沐诧异地扬了扬眉,荣妃娘娘同她无甚交集,为何要召她进宫?片刻后,她才想起昨日小七临走前同她悄声说的话,想来应是小七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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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思索,阮盈沐温声应了, 烦请小公公暂且先等一等, 她稍作准备后,便同公公一起去给荣妃娘娘请安。
阮盈沐先是依照原计划去了偏室,紫鸢已经醒了, 正盘腿坐在床榻上小小地活动筋骨。
“小姐。”一见她, 紫鸢立即便要起身, 却被阮盈沐连忙制止, “你不要动,我只是来看看你情况如何了。”
“回小姐的话,紫鸢已经感觉好多了。”
“如此甚好。”阮盈沐总算舒心一笑,犹豫了片刻后,柔声道:“这两日你便待在这里好好养伤,暂且便……不要随意踏出东竹居了。”
“是小姐,紫鸢明白。”豫王殿下刺杀一案尚未水落石出,她仍旧是有嫌疑的, 小姐为她争取到了出狱养伤的机会已经很不容易了。
阮盈沐又上前去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 片刻后笑道:“我今日要出去一趟,你若是有什么事便唤贺侍卫吧。贺侍卫为人牢靠, 他肯定都会替你办好的。”
紫鸢无知无觉地点了点头,阮盈沐又嘱咐了她几句话,这才离开。
回了内室,殿下还未曾醒来。她心中暗道,若是殿下一觉醒来不见了她, 恐怕又要发脾气了,便坐到床榻上,柔声唤道:“殿下,殿下。”
萧景承眼眸还是闭的,哼了一声,低低沉沉道:“大清早的,何事?”
“荣妃娘娘方才派了人过来召妾身过去,殿下您认为,妾身是去,还是不去呢?”
萧景承听闻,神智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眸奇怪地瞧着她,“荣妃娘娘?她为何要召见你?”
“妾身也不清楚。兴许,只是单纯想见见豫王妃呢?毕竟几次进宫都没见过荣妃娘娘。”她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面上并无太【创建和谐家园】动,这才继续道:“若是殿下不喜欢我去,那我便不去了。”
“去,为何不去?”萧景承撑起了身子,阮盈沐跟着跪上了床榻,扶他靠在床头上。
“不仅要去,还不能失了礼数。”他的目光在室内搜寻了一圈,用手指了指案上和田玉雕的摆件,“把那个一起带去。”
阮盈沐一时有些愣了,豫王殿下几乎对所有人都是不冷不热的,今日怎地如此上心,还让她准备礼物,倒叫她有些懵了。
荣妃娘娘居住于淑芳宫,距离东竹居路程颇有些远,阮盈沐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她还未进淑芳宫,便听到院中传来几声极为清脆的啪啪声,听起来像是长鞭落地的声音。
她略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何人大清早的,竟敢在淑芳宫内挥舞鞭子?
随身的小公公见状,机灵地为她解惑道:“王妃娘娘有所不知,这是靖国公府的表小姐在活动筋骨。”
居然是小七的表姐?阮盈沐不由失笑,没想到,靖国公府的小姐竟也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耍鞭子。想来是靖国公老来得了这么个宝贝幺女,极为宠爱才是。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示意可以了,小公公这才推开了门。
她打眼看到的,便是院中一袭翻飞的黄衣,长长的鞭子在她手上收放自如,有如游龙,一手鞭子耍得是极为好看。
不过,好看是好看,但是却少了几分力道,若真是跟人打起架来,恐怕占不了上风。同紫鸢比起来,更是差了不少火候。阮盈沐静静欣赏了一会儿,在心中下了结论。
“哎呀表姐,大清早的你怎么又在耍你的鞭子,吵死了!”萧哲一阵风似的从殿内跑了出来,冲耍鞭子的人大声叫道。
齐嫣身形一顿,停了下来,将鞭子猛的往地上一摔,吓得萧哲往后一退,这才泠泠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哪里算得上是大清早?七皇子你看看自己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还不如来跟我好好练一练。”
“胡说!你才弱不禁风呢,本皇子……”萧哲的眼眸暼到了殿门口含笑立着的人,忍下了后半句话,转而惊喜喊道:“皇嫂你来啦!”
说罢,又跟一阵旋风似的,刮到了她的身边,兴高采烈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要到午膳时才能看见你呢!”
阮盈沐瞧着他【创建和谐家园】的小脸心里就软乎乎的,伸手揉了两把,笑道:“不是你让荣妃娘娘大清早地把我传唤过来么?你四哥被吵醒,发了好一会儿脾气呢。”
萧哲听了头往脖子里一缩,怂道:“四哥不知道是我出的主意吧?”
“你猜呢?”阮盈沐逗了逗他,眼神转向院落中亭亭玉立的少女,又问道:“不引见一下?”
萧哲这才抛开了“四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件事,用力朝她眨眨眼,用夸张的口型道:“就是让你来看她啦~”
随后一本正经地牵着她往里走,边走边像个小大人似地介绍道:“皇嫂,这是我表姐,家中排行第六,你叫她小六就行。表姐,这是我四皇嫂,豫王妃!”
两人同时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阮盈沐感觉到,对方在听到豫王妃三个字时,神色一变,目光也瞬间变得微妙而复杂,甚至有一丝隐隐的,敌意?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玩儿,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应当是她第一次同这位靖国公府的六小姐见面,她也绝对未曾得罪过她。那么,她这莫名其妙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不过对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迅速收回了自己不甚礼貌的眼神,福身行了个礼,“齐嫣见过王妃娘娘。”
阮盈沐笑盈盈道:“表小姐不必多礼,既是小七的表姐,那同我也算是一家人了。”
齐嫣收回了鞭子,别到腰间,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神色看起来有些不太自然。片刻后,她又福了福身子道:“王妃娘娘先进去吧,齐嫣暂且失陪了,想先去洗漱一番。”
萧哲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嘲笑道:“哇,表姐你真够可以的,一早上起来不先洗漱就跑到院子里耍鞭子,你脏不脏啊?”
齐嫣登时脸便红了,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威胁道:“小七,你给我等着。”说罢转身便朝自己的厢房去了。
“切~”萧哲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当本皇子是吓大的呢!”
阮盈沐被他们二人幼稚的你来我往逗笑了,心道刚才果然是她多心了吧?这六小姐明明看起来还是小孩子心性。
“小七,你为何对你表姐这种态度?”她忍不住问了问萧哲。
萧哲哼哼唧唧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道:“谁让她不喜欢我太子哥哥了?太子哥哥那么好,她还要喜欢别人,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七。”阮盈沐正色,语气也很认真,“这世上,旁的事,人都可以尽力去控制,唯独喜欢谁不喜欢谁,很多时候自己都选择不了。你表姐她喜欢了别的人而不是太子殿下,这并不能成为你讨厌她的理由。”
萧哲听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只知道她的语气那么严肃,肯定就是在训他,不由嘟起了嘴,辩解道:“那既然如此,她就应该跟父皇母后说清楚啊,到时候太子哥哥娶了她,她却还在喜欢别人,那太子哥哥多伤心呢!”
阮盈沐颦了颦眉,小七年纪虽小,这话说得倒也不错。可是,大人们的世界,又岂是简单的是非对错,喜欢和不喜欢就可以轻易解决的呢?齐嫣同太子殿下的婚事,其中牵扯甚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小七,你老是说你表姐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又是怎么知道?”
萧哲犹豫了一下,又扒拉着她的脖子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她给那个人写的信。我虽然懂得不多,还是能看出来她绝对是写给情郎的!”
阮盈沐哭笑不得,“就你还知道什么是情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