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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猛兽离笼》-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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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公子既然不喜欢哥哥的住所,那便还是回本宫府上吧。

      「就不叨扰哥哥了。

      「另外,哥哥啊,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嬴昶。

      「死了便没有了。」

      轻飘飘将这句话丢下,我转身离开。

      你找的这些替身,都不太像啊。

      我心里好笑,却不打算继续讽刺下去了。

      15

      回公主府的路上,姬庭照将我手里的缰绳夺走,「阿姐手都伤了,就不要自己骑马了。」

      刚说完,他便轻车熟路地骑上我的马,那股不属于我的檀香味在一瞬间扑入我的鼻腔,让我一怔。

      我何曾和这个弟弟这么亲近过,但一想到我们是血亲,便也懒得计较。

      我盯着自己擦破皮的手心,犹自愣着发呆。

      「阿姐在想什么?」

      「你说,像姬存这样活着,是不是也挺好的?」我一开口,便产生了后悔之意,未待姬庭照回答,便按住他的手,「算了,当我没说。」

      姬庭照在这之后又问了些旁的东西,但我现下并没有心思理会他,只觉得姬庭照的问题有点多,他为什么对我的事那么上心?

      如今我越发看不透他了。

      对于看不透的人,那就离得远远的为好。

      他全然不知我在心里头对他设下的一道道屏障,回府后吩咐侍女拿药酒来给我的伤口消毒。

      春寒忙不迭将药酒拿来。

      姬庭照望着我的手伤,语气显得很不高兴,「若嬴公子不闹那么一出,阿姐会把他接回来吗?」

      春寒突然下手重了些,我倒吸一口凉气,眉头轻颦。

      这是个好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

      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宫里便传来了父皇召见我的旨意。

      「公主府的墙脚真热闹啊……」我冷声说了句。

      姬庭照跟在我身旁,脸色不太好看,道:「这件事情我已瞒着宫里头,父皇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我眼风一扫众人,眼线到底是谁呢?

      16

      自父皇举行登基大典后,我已几月未见过他老人家。

      他老人家一见我进来,便抬起他高贵的手指,朝我轻飘飘一指,语气如死水无波无澜,「跪下。」

      我跪伏在地上,暗自在心里把姬存骂了千万遍。

      让他来打小报告,这个傻货还真的直接到金銮殿找父皇如实相告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确是他的作风,怪我临走前没再敲打敲打他,省得他连其中利害都参不透。

      只是眼下的情势说明,姬存定掩瞒了不少东西,否则父皇不会平白无故就认定是我的错。

      「吾儿洛承,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

      「女儿不知。」

      「好一个不知。」

      他在金座前缓慢踱步,我则在御下滴了几滴冷汗。

      「姬存软弱。孤素念他禀性不坏,却不想他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而你!」随着他发出来的怒音,一个带着滚烫茶水的茶杯被摔碎在我手边。

      我感受到几片碎瓷片将我手背给划破,鲜血蜿蜒流到指缝间,一片粘腻。

      「洛承之名,是孤以故乡之名起之。吾乡洛承,百姓安宁,孤以洛承为你之名,意在希望吾女一生平安。」

      只是暴政之下,哪有一片平宁之地呢?

      洛承,不应该在风云之间搅浑水。

      那我又该如何避世?

      我不争,我不抢,我就能好好活着吗?

      「孤的意思,你可明白?」

      「女儿愚钝,不敢枉揣圣意。」

      ——我虽为女儿身,却不甘心于就此被人挟持。

      ——我偏要坐在金銮殿之上,俯瞰天下。

      上位者叹了口气,「你可听过猛兽藏爪的典故?

      「吴国有兽,擒于王庭。处于劣势的猛兽,会把自己的利爪嵌入手心。

      「驯兽师驯之,服从焉。时人见笼兽温驯,见自得意。虽为野兽,驯之则听人语从人训,故稍放戒备之心。一日驯兽师入笼,猛兽趁其不备,凑近露爪,擒之、撕之、咽之。

      「吾儿洛承,你当何如?

      「为驯兽师耶?为猛兽耶?」

      父皇步行到我旁边,将我扶我,道:「吾儿洛承,年十八,心智却仍稚嫩如往。

      「孤那日将前朝余孽予你,是福是祸?」

      他失去和我说话的兴致,懒懒摆摆手让我滚。

      今年的春风迎面扑来,让我觉得格外寒冷。

      17

      既入宫一趟,我顺势去看望了我母妃成夫人。

      母妃宫里的老嬷嬷一见我,眼里便发起光来。

      「殿下!」

      「今日终得空来探望娘娘了?昨儿晚娘娘还念叨您呐……殿下这手?」

      嬷嬷望着我手上的伤,接连不断叹出几口气。

      「殿下先随老奴来,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可好?」她语气里满是心疼。

      我瞥了眼手上不太重的伤口,直接将手藏进绣袍里头,回绝道:「不必了,带我见她。」

      嬷嬷又叹了口气。

      不知何时起,我母妃已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御医说这种病没法治。

      「承儿,你怎的还在此处?」母妃一见我便皱起眉,「快去请皇后娘娘的安,再去寻公主们玩吧。」

      嬷嬷欲言又止。

      我朝她摇摇头,对母妃道:「阿娘,女儿早已请了安才过来陪阿娘的,阿娘难道不想女儿陪您吗?」

      她没回话,摸摸我的脸,道:「怎么瘦成这样?

      「定还在为圣上的旨意伤心吧?

      「承儿,为娘会替你寻更好的郎君……

      「嫁入宫里头有什么好的?」她压低了声音,「我儿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不要再为那嬴瓷伤心了。」

      我心下了然,原来阿娘的记忆回到了前嬴君还在的时候。

      我打断阿娘的话,「阿娘莫不是忘了,女儿前些日子便和嬴哥哥成亲的事?」

      嬷嬷在一旁小声道:「殿下,您……您别……」

      果不其然,她一听到这事,脸色便瞬时茫然起来。

      过了许久,她喃喃道:「我怎么又记岔了?」

      随后,她不安地打量起身边的一切,清醒些许,「哪里来的嬴瓷?!」

      「嬴氏早已被杀绝了?!」

      「被杀绝了!」她惊慌地抓住我的手。

      「对不对?」她语气里满是恳切,只有我知道她有多惊慌。

      惊慌于前嬴君竟然还在世。

      嬷嬷见状立刻劝我离开,「殿下先回府吧,现下没半个时辰,娘娘是静不下来的。」

      「承儿,承儿……」

      「为娘想见一见,嬴瓷。」

      我离开前,听到她在撕心裂肺地喊。

      嬷嬷追出来跟我道:「殿下可莫听娘娘这些话。」

      「什么话?本宫不能带郎君见一见她吗?」

      嬷嬷欲哭无泪,「殿下这是何苦呢?」

      「既她要见,那本宫便能让她见到。」

      「你是觉得,本宫做不了这个主?」

      嬷嬷俯首,「不敢。」

      我径直离开皇宫,再也没逗留。

      18

      回到府上已是晚间,我终于得空去见一见嬴瓷。

      他人正躺在床榻上,额头的伤已妥善包扎好,唇色苍白,仍未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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