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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每日都好看。」
「今日,终究是不一样的。」我一笑,从他怀里离开。
我摸了摸嫁衣,朝他道:「劳烦嬴公子帮本宫更衣了。」
嬴瓷喉头一滚,回道:「好。」
吉时将至,春寒禀外头一切均安排妥当。
我应声准备踏出寝殿,走了几步,发现嬴瓷正扯着我腰间的带子,他似乎轻声说了句什么,但外头锣鼓喧天,我什么也听不见。
他那句「瓷不愿殿下嫁与旁人」,便淹没在这通天的热闹里,被秋风吹散无影踪。
我问:「怎么了?」
他眼里好像隐忍着些不该有的情绪,但终究理智占据上风,嬴瓷摇了摇头,说:「愿殿下一切顺利。」
我朝他笑了笑,道:「谢过嬴公子。」
47
入宫拜见父皇母妃,再离宫回公主府成礼,我举着团扇,按部就班地完成一项又一项事宜。
席上魏腾景脸上没有过多喜悦,唇边支起两个上扬的弧度来应和众人的打闹。
我借醉离开,回到寝殿,正想像往日一般让嬴瓷为自己更衣,喊了半天才想起来自我待嫁开始,嬴瓷便彻底搬离了这个院子。
如今他正在公主府最偏的竹渺轩里住着呢。
魏腾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见我正端坐在榻上,他站得局促起来。
「驸马?」
我拿着合欢酒走至他面前,示意他喝下。
「殿下,卑职……我,我……」他语气含糊不清,丝毫不像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扭捏得倒如同一个姑娘。
我皱起眉,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我把酒爵搁到桌上,等外头的人进来伺候。
却没想到来者是嬴瓷。
我歪着头不解,嬴瓷朝魏腾景道:「听闻驸马身体不适,恐给殿下带来烦恼,瓷来带驸马到偏殿歇息。」
「哦?」
我嗤笑一声,「那今夜便委屈驸马了?」
魏腾景顺着话离开,不带一丝犹豫,让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嬴瓷这才走近我,「请殿下责罚。」
「罚你什么?」我明知故问。
「驸马今夜不便伺候殿下,便由瓷来吧。」他低下头。
我笑容愈深,语气却不见温暖,「嬴瓷,这不合规矩。」
「罢了。」我叫住一旁的春寒,「把红麝珠取来。」
嬴瓷抬起头,望了望桌上未喝的合欢酒,皱着眉朝我腰间一探,待摸到凹下去的神阙穴后,他浑身像泄了气一般。
「殿下做事甚是周全。」
他跪坐在榻边,问:「酒里有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我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眼神里充满戾气,将我手里的红麝珠夺到一边,「连它也取了下来,殿下是打算从此生儿育女,琴瑟和鸣吗?」
「嬴公子,你逾矩了。」我推开他的身子,笑道,「本宫不相信男人。」
他把红麝珠放回我手心,待看到我手心那道可怖的瘢痕,自嘲地笑起来。
嬴瓷,可不可以不要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如今,我是愈发看不透了。
我从来不相信他会蠢到相信爱情,更甚者说,会相信我嘴里对他所谓的真心。
毕竟,曾经我靠着真心,换来了他全族人的性命。
他如今却要捧着一颗真心来待我?谁信呢?
嬴瓷失魂落魄地离开。
我的新婚之夜,冷清至极。
48
大婚不出两日,我火速进宫侍疾,魏腾景领了两百精兵南下协助姬庭照。
说是协助,实则我只是想派只眼睛,过去好好盯着南方上演的好戏。
既然姬酌故意露出马脚,无缘无故地派亲信去南方,那我便假意上钩,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妖。
一时间,我的名声在京都里好上不少:当今嫡公主孝顺谦恭为举世无双,新婚三日,入宫侍疾,驸马不顾险阻,南下协助太子,实属佳话。
我听完一笑,阿娘问我:「洛承笑得这样开心,也给阿娘说一说?」
「阿娘,一场好戏刚搭好台子,女儿有些迫不及待了。」
京都第一场雪下来时,我娘脸色大好,双颊带着些红润,容光焕发道:「承儿,扶阿娘出去赏一赏这雪。」
我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咽下喉头的苦涩,应声说是。
「要是照儿也在,咱们就能把府里埋下的花酿挖出来,取梅花积雪煎之,冬日里喝一头,心里该多暖和啊。」她望着窗外的青梅树,眼睛里神采奕奕,「小时候,你们打雪仗,照儿总是让着你的。」
「我是姐姐,他总得让一让。」我扶起她,不经意地回话。
阿娘摇着头,拍了拍我的手背,语气惆怅,「不是这个缘故。」
「照儿从小最喜欢你。」她接过手炉,踏出这三个月以来出房门的第一步,深吸一口气,复又缓慢呼出,「约莫是你小时候犯喘,府里的下人闲言碎语的多,便把一些不该说的话传到他耳朵里。」
「什么话?」
阿娘望向我,「照儿身子健朗,而你从小便要用药吊着命,你可觉得,是他将你该有的体魄夺去了?」
我摇摇头,这是哪里来的无稽之谈?
「你不信这些没来头的话,可他却信了。」阿娘叹气道,「十岁那年,你犯了一次最要命的喘疾,差点将命给了阎王。」
「御医见到你的状况都连连摇头。那会为娘只顾着伤心,哪里还顾得上一旁的阿照竟偷偷溜了出去。」
「他去做什么?」我皱起眉。
阿娘没说话,只是手指在手臂内侧打着圈儿。
我有些愕然。
他自然是割肉去了。
「谁告诉他这些个歪门邪道?」
阿娘也不知道,只说:「小孩子能掩饰什么,你阿爹一看他端汤药来时的脸便知不妥,他偏生咬着牙不说,待见一碗汤水尽数入了你口里,才疼昏了过去。你阿爹这才发现他身上的不妥,待他醒来便呵斥:『你姐姐若知道那碗药的引子是什么,不死也要被气死。』后来照儿一边养伤,一边在祠堂罚跪。」
「慢慢地,你的身子竟也渐渐养好了。只是这件事情,你爹从不许任何人提起,只是他变得愈发神叨叨,听信一老道士的话,说要将你当成男儿养,才能将勾命的阎王给迷惑过去。」
这些事情,我倒从来不知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照儿此举,是为不孝。」我回头望着自己的脚印,低声说。
阿娘见状,再叹出一口气。
「阿娘知道你的心思,你也应当知道阿娘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
「可是阿娘,人心是会变的。」
年幼时,我见父母恩爱。如今,我只看得见父皇妻妾成群,母亲郁郁寡欢。
我也难以说清,小时候将我放在脖子上任我撒泼的父皇,什么时候开始在我和他之间设立了一堵又一堵的墙。
阿娘在外行走不过两刻,便觉疲惫,打道回宫了。
我端来汤药时,她脸上的红润褪去,脸色蜡黄,语气也不如傍晚时轻快,倒像是枯败的树枝被踩时发出的声音,「承儿,别伤害弟弟。」
我的阿娘,自始至终没说过想见姬庭照一面,却把思念展现到极致。
她抓着我的手,不听到答案便不罢休。
我说:「我听阿娘的。」
第二日,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宫里的青梅树银装素裹,我见雪景悲凉,朝外说:「成夫人,薨了。」
49
我一向知道姬酌蠢笨,但自觉得在左相的扶持下,他不会傻到让人啼笑皆非的地步。
直到魏腾景一封密信传来,姬酌在南方的暗兵正在悄然向北行进。
我读完这封信,眼皮子直跳个不停。
停灵时,姬酌掉下几颗鳄鱼的眼泪,还要对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承妹莫见笑。」
我敷衍几句,心里想着对策。
暗兵北上,可如今父皇身子虽大不如前,却也决计没有到那个地步,这么急切,是要做什么?
我让魏腾景按兵不动。
姬酌每三两日便来我府上,美其名曰替父皇好好开导我,莫让我忧伤过度。
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着开导我的旗号,做着监视我的事情。
「哥哥,勇王府离我这也得小半个时辰,来得这么勤快,想必嫂嫂该怪罪我做妹妹的不懂事,这么大了还要哥哥操心。」我皮笑肉不笑朝他说。
「承妹这是觉得本王打扰到你了?」姬酌脸色不善。
我笑着不语,这还要说出来吗?
「我哪里有这个意思,是妹妹觉得打扰到哥哥了。」
「哥哥军务繁忙,还是多操劳自己的事吧。」我叫停正要依呀作响的戏班子,「母妃走了不过一月,我可不敢寻欢作乐。」
姬酌拂袖而去,隔日左相夫人的帖子便送到我公主府上。
「值此春意,谨以隔年雪梅水宴宾,特请长公主殿下府上一聚,共赏盛梅。」
嬴瓷一字不落念完,问:「殿下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