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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我说过他不能死。」我看着比自己出生晚半个时辰的亲弟弟,又缓慢强调了一遍,「我说过他不能死。」
话音刚落,姬庭照的眼神带上了戾气,「阿姐,我也说过,若阿姐狠不下心,我自然会帮阿姐铲除旁人。」
「我说过,不会让阿姐的手沾上血。」
我怒而打断道:「除了他!」
「不过是刺了一剑,阿姐心疼到这种程度?」
我指了指他的心口处,「若你也往这里刺一剑,本宫也会心疼呢。」
最近的日子比起战场上过于安逸,今日见的血多了,让我一时间有些上头,说出来的话更是刺人。
姬庭照轻声道了句好,趁我不注意便拔出腰间的剑往自己心口戳去。
力度之大,几乎能我的手掌贯穿。
——嘀嗒。
我只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激怒了姬庭照,却不知道姬庭照更容易被我的情绪掌控。在他的剑抵达他心口前,我清醒过来,下意识伸手过去,刀锋嵌入手心。
「若他真的丢了性命,今日这一剑吾会亲自刺入你心口。」
「若嬴瓷伤了你分毫,吾也会给他弄上同样的痕迹。」
我忍着手心传来的剧痛,咬着银牙说完这些话,便彻底痛昏了过去。
闭上眼前,我终于理解那日父皇说的话。
「吾女洛承,当局者迷,早日看清自己的处境。」
也许,不知道在哪一刻,我的心不经自己允许,早已放纵到九霄云外。
是时候该把不该有的心思斩断了。
今日这一剑,便是我能给嬴瓷最多的真情。
其他的,不会再有。
42
「承儿,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听到阿娘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睁开眼却看不见周围有人,宫闱深处,昏暗得仿佛天地间就只有我一个人。
「阿娘?」
我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慢慢摸索着朝前走。
「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皱起眉,脑海一片混沌,记不起自己为何在此处。
「阿娘您在哪?」
「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不论我如何问,回答我的只有这两句话。
可是我不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见皇后是我最讨厌的一件事。
她会装作友好,给我喝馊了的茶水,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猛掐我的腰,低声在我耳边不停地说:「【创建和谐家园】之女,如何能配我儿?」
「请完安便去找公主们玩吧。」
可是阿娘,我也不想去找那些把我头上的步摇扯下踩在脚底的女孩子玩。
……
我醒来那刻,右手传来的痛感让我逐渐清醒。
嬴瓷一只手将我扶起,他左肩仍不方便行动,此刻仍执拗地不让旁人靠近我。
两个病人,互相搀扶,也是一道奇景。
姬庭照在我醒来那刻便要扑过来,嬴瓷挡在我前面,语气冷然,「太子殿下。」
「让开。我要见阿姐!」
「太子不若想想如何跟今上解释。」
「阿姐……」
「让他过来。」
「嬴公子,本宫要与太子说几句话。」
嬴瓷过了好一会才让出路来。
姬庭照眼眶红红的,此刻宛若一个小兽一样,将头伏在我膝上,一副做错事求原谅的模样。
「我只问你,以后还听不听我的话?」
他将头偏到一旁,沉默许久,才道:「阿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左右我见不得阿姐自伤已身,阿姐惯会拿捏人了。」
43
「瓷不该与殿下说那些话。」嬴瓷替我上药时,低声问,「殿下,痛吗?」
我顺着他的话,轻吟了一声,「痛。」
嬴瓷垂眸上药,我难以看清他眼里的情绪。
只是有些事情,要恰到好处。
无声胜有声,我不解释这一剑的伤是如何来的,他便更会在意。
我要的就是让他在意。
让他陷入我的陷阱里。
44
因行刺一事,围猎匆匆结束。
父皇盛怒,姬酌自请彻查此事。
我和姬庭照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应和着,一定要把那贼人斩首示众五马分尸云云,听得姬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往后一段时间里,我便待在公主府待嫁。
姬酌仍未打消讨好我的念头,不时便给我送东西过来。
姬庭照因为误伤我的事情万分愧疚,礼物更是一车一车地往我这边送。
我整日看着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生活也还算得多姿多彩。
因着这伤,父皇也私下召见过我一次。
只是这次他再也没对我发脾气,朝我扔了一瓶上好药膏,便让我滚。
45
九月,南方洪灾泛滥。
京都里出了个传言:上天此番降灾,是不满于东宫太子之德不配位。
想也知道,这些无稽之谈是由谁编造出来的。
姬庭照与姬酌暗地里较劲,倒显得我的日子太过于好过。
鹬蚌相争,我心悦之。
御医说,若入冬前我母妃的身子再不见好,那今年的冬天她不一定能熬得过去。
我听完愣了一下,而后平静地入了一趟宫。
「父皇。天灾如此,女儿的婚事愿一切从简,省俭下来的钱财,全捐给京都里安放流民所用吧。」
他应允后,轻声说了句:「待嫁这段日子,多进来陪陪你母妃。」
他看起来很疲惫,平日里的震慑与威严再不复存在。
我低头应是,抬头间又听见他道:「你的婚期,往前推半月。」
我跪下谢恩。
46
出嫁那日,我看着团扇的琴瑟和鸣图出了神。
姬庭照远在南边安抚人心,却还千里迢迢给我送了礼来。
春寒给我梳妆时,小声提了一句:「嬴公子在外头。」
我颦起眉,狐疑问她:「这话说与我听做什么?」
「想着殿下兴许想见一见。」
「也罢,喊他进来。」我望了望头上的金步摇,漫不经心地说道。
嬴瓷进来后静立在我身后,我望着铜镜里的他,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本宫好看吗?」铜镜里的我朱唇开合。
他走到我后边,手指没进乌发之间,问非所答道:「瓷替殿下梳头。」
嬴瓷把我头上的珠翠尽数取下,拾起木梳。
一梳,他道:「一梳梳到头,无病也无忧。」
再梳,他又道:「二梳梳到头,荣华聚眉头。」
「三梳……」他话语暂顿。
「怎么不继续?」我眼神与镜子里的他交汇。
嬴瓷移开眼神,木梳一路梳到发尾,他道:「三梳梳到头,举案到白头。」
「本宫记得第三句,是恩爱到白首。」我抬眸望着他,笑道。
嬴瓷仍避开我的眼神,将我头发梳拢好,「是瓷记岔了,殿下恕罪。」
我将最后一支步摇递与他,「嬴公子还没回本宫的话。」我转过身,抓住他的胳膊定定望向他,「本宫今日好看吗?」
「殿下……每日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