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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祎就这样在原地足足站了三分钟, 最后是蒲美素开门去拿牛奶。两人望向对方都露出错愕的表情, 但不过几秒,蒲美素便像往常热情的迎辛祎进门。
“小野, 起床了,辛老师来了。”蒲美素站在儿子门口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以前这个时候,江家姐弟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始吃早餐。
今天像是商量好一样,都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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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说的轻松,可当她真正站在少年的门口时,还是迟疑了几秒才去敲门, 里面依旧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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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房间没有难闻的气味,甚至因为墙上挂了一个小香囊, 而散发着淡淡的中草药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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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起床了呀。”
江野背对着门坐在电脑前, 面对辛祎的询问无动于衷。
而辛祎的视线却不止停留在他身上, 江野爱好似乎十分广泛, 电脑桌旁是一个展示柜, 里面放着各类手办,展示柜旁又有一个收纳架,滑板、溜冰鞋、各类健身器材整齐摆放一排。
那面墙上还挂了一个大大的玻璃相框, 里边的照片歪歪扭扭摆放,已经被悉数填满,缝隙间可见有百日留念、三周岁合影、全家福、小学毕业照、初中书法比赛照、还有最新的——他在湘师大用手机拍的她与江阳的背影照。
并不大的相框,将他从小到大的样子粗略展示。
“房子里有人,趴着别动。”江野突然开口说话。
辛祎的视线也终于回归到正主身上,这才发现江野戴着耳机,电脑屏幕内是正火的“吃鸡”游戏。
原来他不知道自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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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昨天我不是有意的。”她觉得这是上天在给机会,既可以让她说出心中的愧疚,又不会有直面江野的尴尬,“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去酒吧了。”
她昨晚想了许久,如果当时自己没有不以为然,而是及时制止,会不会有另一种剧情的发生。
“作为老师,我不应该只去关心学生的学习成绩,心理、生活我都应该关注,你们本身就是处于青春期的年龄...”辛祎说着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又回归到昨晚不停输入删除的状态,虚伪且官方。
可是无论如何复盘,辛祎都无法接受昨晚被占有欲占领上风的说法。
“昨天我一整晚都在做梦,梦里全部都是....”
“一一,你在里面么?”
辛祎话刚出口,江阳便站在门外敲门,她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语言被打断。两个因为紧张而缠绕发白的手指挣脱开来,终是只留一句叹息,从房间内退出。
而少年依旧沉迷在游戏中,人物正趴在草地里,借着一片翠绿将自己完美遮掩。
就像他刚刚借着耳机,在辛祎进入卧室前,将游戏声音调至静音,借着耳机隐藏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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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少年心中的世界开始尽数倒塌,震耳欲聋都是辛祎最后的那句话。
江野将耳机摘下,格外烦躁的狠狠锤了下桌面,“梦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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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江野都保持着沉默的状态,除去辛祎讲新知识点他有不懂的地方外,从前热络活泼的小鬼变的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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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
低垂着头写卷子的人突然闷声道:“女生是不是都喜欢有上进心的人。”
“嗯?”
辛祎不理解的看向江野。
“比如像温庭清那样的。”
辛祎张了张嘴,话凝噎在喉咙里,她想说是都喜欢有上进心的男生,但不仅限于温庭清那种的。
“那我昨天是不是很糟糕?”他眼眶红红。
辛祎回想昨晚的视频,他或许单纯的想展示那短暂的欢愉。可入镜的场景偏与他的年龄不符,而她和江阳的突然空降,将本就失衡的场景打破。
她猜,少年人的自尊也被打破。
而那份自尊大约是当时正面对着喜欢的女孩子,那个名为慕莘归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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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的喜欢很纯粹,但是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可能你喜欢的人也很喜欢你,并没有觉得你昨天很糟糕。所以你现在不单单是为了你的前途而奋斗,还有另一个人。”
江野直勾勾看着辛祎,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喜欢的人。”
辛祎想说他撒谎的样子十分好分辨,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是从青春期走过的。
一瞬间,辛祎很羡慕少年人,他们不单单有被爱的权利,还有去爱的勇气。
“有的话就好好努力吧,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勇气去爱和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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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想为之努力的人?”江野突然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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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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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
他想知道,然后努力朝着那个样子去做。
因为这个夏天,有一个性格温柔的姐姐在他名为青春的土壤里播种了一颗种子。
他想朝着她喜欢的树长,长出茂密的绿荫,结出甘甜的果实。
23. Chapter23 看我每天欺负你哭……
“他大约很勇敢, 很纯粹。会给我直白的爱,毫不掩饰的关怀。”辛祎眨着眼睛说道,像是亿万星辰都躲进她那圆圆甜甜的杏眸内。
可以接受她所有的怯懦, 退缩,逃避。
可以看懂她的自卑。
书房因为两人的沉默开始变得安静, 辛祎看着呆滞的江野, 一时之间觉得刚刚的话是不是说的过于梦幻,眸中光斑一点一点又熄灭。
可在她固有的爱情理论课内, 恋爱中会分泌很多激素,迫使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可这种激素又往往会伴随着时间而慢慢淡化, 如果再加上柴米油盐等佐料,只会加快挥发。
“江野,大学之前都要好好学习, 不要谈恋爱。”辛祎转换话题,端坐好身子,以绝对的家长姿态, 说的官方又正式。
江野在呆滞中激灵了一下, 仿佛回魂,小孩苦笑, “这也要管?”
“就是感觉你有喜欢的女孩了,但是现在的你们处于备战高考期, 恋爱会影响成绩的。”她说的一本正经, 毫无私心。
“你说的都是最坏的结果, 事无绝对。”江野严肃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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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细想,像他这样的男生,在校园里向来备受女孩关注。于感情而言, 他与慕莘归本就是两情相悦,两个人只要朝着一个目标努力,难说不会成为一段佳话。
“我说的都是为你好。”她觉得这话虚伪极了,可还是在众多回答里挑中这一个。
好在小孩根本没在意这话,本严肃的表情,一歪头笑了。
“那你也是,我妈经常教育我姐大学毕业前不要谈恋爱,进入社会后会遇到更多高质量的男性。”江野正经不过三秒,托腮看向她,说完又若有所思,“说不定分分钟秒杀温庭清。”
辛祎被他突然转换的话题说的一愣,皱眉道:“我在教育你。”
“那就麻烦辛老师,以身作则。”小孩收起笑意,认真的看她“只要你答应我,我保证高中前,不谈恋爱。”
“我...”
“答应么?”
辛祎抿唇,觉得自己有些趁人之危。她没有特别想要在一起的人,但江野有,且与慕莘归两情相悦。
但私心百转千绕,她牵强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江野的学业,事无万无一失,等他再成熟一点,会给自己想要爱的人更多安全感。
“答应你。”
江野露出得逞的笑,将草稿本随便翻开一页,奋笔疾书。
当辛祎拿到承诺书时,笑出声,“这么正式,还谁食言就赔对方五万块钱。”赔钱可谓精准无误的抓她痛点。
“快签名,按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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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昨日的别扭,都在此刻告一段落。
各怀着小心思,以为套路了对方而窃喜。
下课。
辛祎收拾好包,看了眼还在愣神的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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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一开始没意识到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不解歪头,“我应该去哪里呢?辛老师。”
“买零食。”
江野如梦初醒,飞速起身,“听您的,买零食去。”
第二天,上午。
机场大厅,各类声音嘈杂喧嚣。
江野慵懒的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沉默的听父母最后的叮嘱,“在家好好学习,听辛老师的话。”
“知道了。”他拖着长音,些许不耐。
江阳拿着遮阳帽轻砸在小孩手臂上,“认真点,别闯祸,我会时刻远程关注你,爸妈不能立刻飞回来,我可是没问题的。”
江野无奈叹气,“知道了,不会招惹这个家庭级保护动物的。”
辛祎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心中满满都是对江家父母和江阳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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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眶微红,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