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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音里的愤恨太浓，像是一把火烧在她身上，宋晓晓“哇”一声哭叫起来：“我不该偷偷抱走于楠的儿子，我错了！绍庭我知道错了啊！”
顾绍庭“蹭”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椅子，牙齿磨得咯吱响，若不是刘孟拉着，只怕他已经冲上去掐断这女人的脖子了！
“你说你抱走的是于楠孩子，我问你，她当时怎么会有这么多孩子！”
宋晓晓从地上抬起头，看来顾绍庭还不知道于楠怀过龙凤胎的事情……
视线稍有闪躲，便立刻被男人察觉，顾绍庭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吼道：“你说啊！你不说我现在立刻掐死你！”
“咳咳！咳咳……绍庭……”
眼看宋晓晓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顾绍庭爆了句粗口才甩开她！
宋晓晓跌在地上，捂住喉咙大口呼吸，抽动不止：“绍庭，于楠当年怀的是双胎，龙凤胎……”
纵有过心理准备，可亲耳听见，震惊还是宛如一道惊雷劈上了他。
顾绍庭垂下的手迅速捏紧成拳，指节全崩得青白。
那张B超单，是真的……
宋晓晓埋头趴在地上，甚至不敢直视男人，颤抖着：“于楠当年高危早产，两个孩子，夭了一个。保住的是儿子，就是……就是小易……”
顾绍庭浑身都在颤抖。
小易，是他和于楠的儿子……
这场大火，带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而他直到今天才明了真相，这是多大的讽刺和可笑！
宋晓晓心惊肉跳，瞥了一眼男人，又埋下头：“当时，我为了不让于楠起疑，做出假象让她误以为她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儿……我用、用……”
顾绍庭目光冷毒地穿过去，“用什么！”
宋晓晓倒抽口气，爬过去抱住男人的大腿，紧紧抿唇：“我就用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女婴，掉包了小易……也就是，小惜！”
“宋晓晓！”
顾绍庭低吼一声，从两肋蹭蹭上冒的怒火熔掉了仅剩的理智，他伸手卡住女人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咬牙切齿：“你真是有天大的胆子！竟然敢背地算计我！”
无论是谁，换走他的儿子，伤害他的妻子，都不可饶恕！
宋晓晓死死扣住顾绍庭的手，因为缺氧快要窒息，鼻翼煽动着：“少、绍庭……我……放了我……”
看着女人的脸涨得通红，眼白已经开始上翻，刘孟终于忍不住开口：“顾总！这里不是安全区域，而且家里老爷子还不知情，就这么掐死她，您无法交代啊！”
就在宋晓晓即将昏死过去，顾绍庭终于一甩手，将她重重的扔了出去！
他从怀里抽出丝帕，擦拭刚才碰过她的每一根手指，肩膀却在颤抖。
宋晓晓大口喘气，仍不死心，爬过来对着顾绍庭连连磕头：“绍庭，我不是故意算计你的，可是……可我真的没办法啊！我抱走小易，都是为了能长久的留在顾家，我有儿子，我就不会被扫地出门，我在顾家才有一席之地啊！”
顾绍庭将丝帕狠摔在地上，怒不可遏：“那你就敢抱走小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给于楠带来什么后果！”
第27章 锐器穿心
“我和她不一样！”宋晓晓揪住左胸，眼泪滑落：“于楠是于家的大小姐，就算她没有儿子，也不会被赶出顾家。哪怕就是没了顾少奶奶这个头衔，她依旧是大小姐！可以风光漂亮的活一辈子！”
“……”
“而我呢？”宋晓晓苦笑起来，“宋家当时欠了那么多钱，我爸被人追杀，如果顾城跟我离婚，我只有死路一条！豪门生存，我有儿子就有保命符，我只是为了活着啊！绍庭！”
“你闭嘴！”顾绍庭甚至不愿再看她一眼，嫌恶道：“我四叔绝不是那种肤浅小人！”
“是！我错了，我说错了！顾城他是待我很好，可是在顾家这样的家族，我不得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你给自己留的后路，就是送了于楠一条死路！”
“于楠……”宋晓晓眼底闪过恨意，抬眸却哀怜：“绍庭，我为什么那么想留在顾家，你知道原因的，你是知道的啊……我对你的心意，从来就没有变过！我爸当时还不出钱就要被砍死，我嫁给你四叔都是有苦衷的，你知道的啊！”
顾绍庭眸中目光冷毒，警告地睨着她：“你再敢出口对四叔不敬，我今天就亲自清理门户。”
闻言，宋晓晓瞳孔一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顾家的家规可以说严厉到变态，她绝对不能再落下把柄。
“绍庭，我从始至终都很感激顾城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顾绍庭眼底飞速隐没了一丝暗泽，走到椅子上坐下，审视着她：“你不想死，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
“说！四叔的车祸，还有小楼的火灾，跟你有没有关系！”
宋晓晓眸光一敛，额头上磕出的鲜血顺着脸颊淌下，连连摇头：“没有！顾城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害他！车祸追尾是意外，不是我这种女人就能操纵的！至于于楠……”
顾绍庭攅紧了拳，“于楠如何？”
“她算计你，抢走了你，我恨她天经地义！”宋晓晓直直地凝视着男人，“可那天在小楼里的人，还有小易啊！绍庭，小易是你的儿子，这几年我待他如何，是不是当作亲生儿子来养的，顾家上下有目共睹！我怎么可能会去害我的儿子？如果我真的有心要害他，他出生的时候我就可以动手，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
刘孟忍不住开口：“顾总，她说的不无道理。何况小少爷就像她的保命符，害死小少爷，对她没有丁点好处。”
顾绍庭扶额，眉间的墨色愈发浓郁。
倘若真的不是她，难道那场火，真的是于楠有心求死……
若真是那样……
左胸突然一阵钝痛，仿若被锐器穿心，弥漫到四肢百骸。
只怕她，永远都不愿再见他了吧。
男人迟迟不开口，宋晓晓就忐忑难安，身上的汗毛都竖成一根根，冷汗直直往外冒……
她试探的眼神朝男人投去，低声唯诺道：“绍庭，就算不念你我旧情，你也千万别忘了，你四叔临死的遗言，让你以后好好照拂我……”
这可是她最后的免死金牌了。
第28章 赔罪
顾绍庭倏地睁开眸，看着跪在地上颤抖不止的女人，移开目光：“刘孟，吩咐下去。以后顾四太太只能在家里活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
宋晓晓惊慌的抬起眼，“绍庭，你、你这是要软禁我？”
“有问题？”顾绍庭不紧不慢走到她面前，面庞上的冷笑令人发骨悚然：“听好了，从今天起，你胆敢私自出门，迈了哪条腿，我就砍你哪条腿。”
宋晓晓脸色一白，直接跌坐在地上。
要是就这样被幽囚一辈子，不如死了算了！
……
夜晚的墓园，仅有月光微微照亮，白雾笼罩在四处，一片悄怆幽邃。
顾绍庭一身黑衣，宛如暗夜降临的撒旦，静默地停在了女人的墓前。
他将手中的桔梗花小心放在于楠墓前，这是他开车跑遍全城，赶在最后一家花店打样前买到的。
而后，便像从前来看她时一般，径自在地上坐下。
“阿楠，今天太晚了，我这么晚还来找你，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前段时间我收到一封匿名快递，是你当年怀孕时做检查的结果，龙凤胎……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顾绍庭渐渐闭上眸，任由一阵苦涩将他淹没。
“今天宋晓晓告诉我，她偷偷抱走了我们的儿子，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还有小惜，她也只是宋晓晓计划中的一部分，怪不得啊……怪不得那张亲子鉴定说她不是我女儿……阿楠，我们也曾有过一个女儿的……”
“我回思北公馆，看到了小惜的画，也看到了你的日记，阿楠……我把它们都锁进我的保险柜了。你要是想看，晚上就来找我……”
“离开这么久，你为什么一次也没来看过我？阿楠，你一定恨透了我……”
男人倚靠在墓碑上，无助落寞，那身影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悲伤。
顾绍庭眼角有泪水滴落，他苦笑着喃喃自语：“阿楠，你太狠了，说走就走，一封遗书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你不告诉我你带着儿子去了哪儿，我以后要到哪里来找你们母子？”
他蓦地想起旧时年少，她追在身后的整整十年时光。
那时候，于楠还是那般明媚鲜活的模样，有棱角，有锋芒，却愿意将最柔软的地方展露给他看。
那时候，还没有发生后来那些变故。
他忽然就想起，那个女人曾经似乎抱怨过他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太阳，骄傲得不可一世。
可在顾绍庭心底，她才是那束最亮的光。
就像一条冗长黑暗的天梯，于楠埋在地底，一点点上攀，将他照亮。
顾绍庭睁眸，抬手抚上冰凉墓碑，指腹刻画着她美好的容貌，苦笑：“可为什么，只差一点就要登顶，你却要放弃……”
“阿楠，四叔救过你，救过小惜。他的遗愿是护宋晓晓平安，请你原谅我，不能让她下来给你和儿子赎罪，就当是你报答四叔的恩情。”
“但我一定会彻查清楚这场大火，如果真的是你在躲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阿楠，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你找出来。”
“如果凶手另有其人，等我解决了他，我会亲自下来见你……”
顾绍庭慢慢站起来，高大的身躯仿佛只剩空壳，一碰就会散掉。
我会亲自来跟你和儿子，赔罪。
第29章 死心
偌大的墓园，不知从哪儿飞来了几只乌鸦，徘徊在天空凄厉的叫。
一阵阴风吹过，树木草丛“沙沙”作响，宛如作着一曲挽歌。
远处，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飘立，幽深的声音仿佛从深谷传来——
“后悔药，人间无存，地狱难求。”
顾绍庭浑身一震，举目便朝那处看去。
浓浓白雾缭绕，隐隐只见一道状似人形的黑影，正在远处似凝望着他。
“你是谁？”
那“人”却不回应。
顾绍庭向来不信鬼神，蓦地想起那封匿名快递，眼神猛地一敛。
难道……这就是那个神秘人！
然，顾绍庭再抬眼看去，那黑影却如一阵疾风，闪逝得无影无踪。
……
顾绍庭与这道黑影整整纠缠了半小时。
他最后一次在墓园停下时，空气中的白雾已然消失无几。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空旷，哪还有半点黑影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