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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病例虽然少见，但好在这护士已经算是老资格，这种案例也经历过几次，知道这种病发症手术一时半会儿也是没办法结束的。

  护士还想叮嘱两句，说说这个手术的凶险和机会，但陈浩知显然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听下去。

  话音刚落，陈浩知已经冲向了急救室。

  当他赶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手术室的大门从里面打开。

  医生垂着头，脸上的口罩已经被他取了下来，神情说不出的严肃。

  “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

  陈浩知一颗心紧紧揪着，从医生刚刚的表现看来，他已经多少猜到了一点，手术可能并不顺利。但他心里依然带着一点奢望，希望从医生嘴里说出与自己猜测截然相反的话语。

  但是，这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只见医生紧紧握着手上的口罩，眉心堆起了一个深深的褶皱，摇着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毕波一声，心底有个地方猛然碎裂。陈浩知脸上红色尽失，张张嘴唇，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凌莹莹死了，他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声音，一直一直盘旋、萦绕。陈浩知愣愣地站在原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砰~”一记拳头迎面而来，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拳是我替莹莹打的，也是你该得的。”

  沈怀远此刻像一头愤怒的雄狮，龇牙咧嘴地宣泄着自己的怒气。他替凌莹莹感到不值，这个人，她爱了多年，但是却永远都在伤害她。

  这一拳，沈怀远用了十足的力气，陈浩知被打得踉跄两步，最后终于稳住了身形，但他依然像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双眼无神地愣在那里。

  “凌莹莹，死了？”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他说过以后他不会再为难她，她可以过得很自由，很幸福的。

  “陈浩知，你好不明白吗？莹莹她右肾本来就有问题，手术后，就算好好恢复了，她也只有几年的生命，而且还是靠药物吊着的过完剩下的几年日子。”

  沈怀远的话像带着风雪的冰刀在他心脏上镬开了一道口子，这种又麻又痛的感觉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不可能的，之前明明说好只要手术顺利，恢复好，她依然能健康地活下去。”

  第30章 去世

  怎么会是这样？

  陈浩知不相信，沈怀远的话一定不是真的。

  “陈浩知，你这些天有来看过莹莹一眼么？你知道之前的检查结果根本就不准确么？你知道其实手术后医生就已经告诉了莹莹她病情恶化了么？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关心你的凌水，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莹莹。”

  沈怀远一句又一句咄咄逼人的话语让陈浩知无法反驳，因为沈怀远的话都是实话，没有一句夸张。

  陈浩知不懂自己此刻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痛，这种痛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就算在以前他知道了凌水被人【创建和谐家园】，孩子也没有了的时候，他有的依然只有愤怒，而不是心痛。

  他扫开身前的沈怀远，踉跄地往手术室门口跑去，凌莹莹被推了出来，脸上盖着白色的布。

  朵朵在一旁已经哭得一塌糊涂，声音在走廊里传荡着，听见的人内心都不由震颤。陈浩知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只觉得有点有云目眩，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妈咪，你醒醒，不要睡了好不好，再看朵朵一眼。”

  朵朵伏在病床旁边，流着泪，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却注定了再也得不到回应。

  陈浩知缓缓地走过去，白布被朵朵掀开，露出了下方那张和白色布料颜色差不多的脸。从前，这张会露出痛苦和微笑的脸庞现在只剩下一个表情，凌莹莹嘴角还挂着红色的血液，眉头舒展，没有愁容也没有笑容。

  沈怀远此刻没有阻止陈浩知的靠近，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亲自确认，他永远也不会善罢甘休。

  只见他缓缓地伸出右手，颤抖着手指将其放到凌莹莹鼻子下方。没有任何气息，皮肤还是温热的，但是呼吸和心跳却已经停止，陈浩知双手抖得更加厉害了，颤抖甚至蔓延至他的全身。

  没有呼吸，他很确定，前几天还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此刻静静地躺在床上，你再也听不见她说出任何一句话，再也看不见她做出任何一个动作，从此以后，她会成为过去，她在这世界留下的痕迹全部都存在别人的记忆里。

  陈浩知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凌莹莹竟然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消失也带走了陈浩知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原来在心底那块地方，一直住着的是面前这个女人。

  “啊……”

  陈浩知痛苦地喊叫着，他固执地将凌莹莹还带着温度的身体抱进怀里，痛苦地哭出了声音。

  “凌莹莹，你怎么可以死，我还没有同意，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

  抛弃这个世界，也抛弃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他陈浩知。

  陈浩知的动作让沈怀远微微一愣，刚想上前去阻止陈浩知的动作，但是在听见他的哭声和呐喊后，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去，就当是帮莹莹最后一个忙吧，活着的时候没有得到过的怀抱，此刻终于得到了。

  第31章 你这个坏蛋

  陈浩知的就这样一直抱着，知道感觉话里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冷，他依然固执地抱着，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维持凌莹莹身上的温度。

  “你让开，你这个坏蛋！”

  陈浩知神色茫然，两眼空洞无神，对旁边凌朵的拖拽没有丝毫的反应。

  “陈浩知！你是大坏蛋，是害死了我的妈咪，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朵朵还在一边锲而不舍地拳打脚踢，即使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丝毫感觉不到朵朵的攻击。

  这句话终于是唤醒了陈浩知，他缓缓地向下转过头，看着面前面色通红的朵朵，眼底波纹流动。

  这是凌莹莹留下的，对她来说最宝贝的人。这一刻，陈浩知在朵朵的眼睛里似乎看见到了凌莹莹以前那股子倔强。

  “你走！我妈咪是被你害死的，我不要看见你。”

  朵朵嫣红的嘴唇里吐出无情的话语，像一把把尖刀刺进了陈浩知的心脏。本以为已经痛到麻木的心脏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但是在听见朵朵的话后，他压人感觉到了撕裂般的疼痛。

  “朵朵，以后跟着我好么？”

  这是世界上，唯一和凌莹莹还有联系的人，只剩下面前这个女孩，陈浩知不想再放手。

  “陈先生。”沈怀远黑着脸，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还带着十足的愤怒，“就算莹莹已经去世了，但是凌家也依然还有人在，还轮不到你来抚养朵朵。再说，朵朵看起来也根本不想跟着你吧。”

  沈怀远确实很气愤，这个男人折磨了凌莹莹一辈子，现在这样子是连莹莹的女儿也不放过吗？凌家的情况，沈怀远也清楚，那里根本不适合朵朵，否则凌莹莹也不会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想到将孩子托付给自己。

  但是现在还不能让陈浩知知道朵朵会跟着自己，这男人知道的话，之后的安排恐怕都会瞒不住。

  刚刚搬出凌家来，其实陈浩知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之后最后那句朵朵不愿意跟着他，让他感到了一阵失落。

  陈浩知如今没有任何心情去反驳沈怀远，凌莹莹突然离世，给了他巨大的打击。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陈浩知到现在终于明白，他的心里一直有凌莹莹这个人，很久很久。

  “远叔叔，我们带妈妈走吧。”

  朵朵也意识到了自己根本撼动不了这颗“大树”，于是只能寻求帮助。

  “恩。”沈怀远摸了摸朵朵的头，擦掉了女孩儿脸上的泪水，然后将人抱了起来。“陈先生，莹莹之前交代过，她死后将她身体火化，我已经联系好了火葬场那边的人，今天我们就会将莹莹送过去。”

  沈怀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也满是悲痛，只不过他向来是个很克制的人，大多数情况下他的情绪波动都不会很大。刚刚那样冲动地给了陈浩知一拳，完全是因为对陈浩知的容忍已经突破了极限。

  “火化……”

  火化之后，凌莹莹将只剩下一抔黄土。

  第32章 会一直陪着我们

  “对，陈先生。莹莹住院这段时间没有人来看望过她，这么多年来，她出了围着你转，根本没有时间去结交朋友，呵呵。所以死后她交代了，也不用安排葬礼，反正也没有人会来。”

  沈怀远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点夸张，只是以前陈浩知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凌莹莹围着他转，他已经习以为常，觉得她这样做是天经地义的，从来没想过这是因为爱。

  如今回过头来重新看待这件事情，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凌莹莹爱他，而他却一直一直透支着这种爱。陈浩知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压住，让他喘不过气来，如今他只想找一个封闭的地方藏起来，好好舔舐伤口。

  陈浩知晃晃悠悠地松开了莹莹的身体，神色恍惚地转身离开了医院，他现在很乱，需要好好理清楚思路和感情。

  一晃三天过去，沈怀远带着朵朵处理完了凌莹莹的后事。三天下来，朵朵圆润的脸蛋儿都微微变尖，眼睛又异常红肿。

  “远叔叔，妈咪会一直陪着我们吗？”

  站在凌莹莹的墓碑前，看见墓碑上那张黑白的照片，朵朵的眼泪又开始泛滥。

  “会的，莹莹会一直陪着我们。”

  沈怀远摸着朵朵的头，安慰地说。

  这些天对朵朵和沈怀远原来说无比煎熬，对陈浩知来说又何尝不是。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地摊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谁敢破门而入，因为陈浩知的房间平时没有允许都不得入内。

  凌水在得知了凌莹莹去世的消息后一阵狂喜，随后发现陈浩知的反常，心里便又是担忧又是嫉妒，她简直想把凌莹莹坟墓挖开再鞭笞她一番，人都死了还要来扰乱别人的生活。

  三天不吃不喝可是急坏了陈家的老老少少，所有人都想破门而入将陈浩知揪出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他们最后不得不惊动了还在静养的凌水。

  凌水在得知陈浩知如此折磨他自己后，气不打一处来，连装疯这件事都差点忘记。

  但是好在她还记得自己若是暴露，那么明天可能就会传来她去世的消息。在众人的引导下，凌水来到陈浩知的门外。

  “浩知！浩知！你把门锁了么？你出来陪我玩好不好？我已经能下床了，你说过等我康复就带我玩的，浩知！”

  凌水一边敲门一边喊着，试图将人呼唤出来。

  房门那边没有任何回应，众人都开始怀疑陈浩知是不是已经晕在了房间里。

  房间内，没有一丝光线。

  陈浩知连坐在地上的姿势都没有换一下，还和三天前一样，他仿佛已经成为了一座雕塑。

  “铃铃铃……笃笃笃……”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和敲门声此起彼伏，却没有引起陈浩知的一个侧目。

  几天来，手机已经响了很多次，他都没有理会。

  “浩知，你出来陪陪我好不好？”凌水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陈浩知只觉得心烦意乱。

  第33章 祝你幸福

  身侧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医院的号码，陈浩知精神一震，连忙按了接听键。

  “陈先生吗？是这样的，这里有一份之前死者的信，署名是凌莹莹，然后信封上写的收信人是您，所以我才冒昧打电话给您。”

  凌莹莹的信……

  陈浩知艰难地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肢体，强撑着站了起来。

  “浩知！浩知……”凌水多喊一声，心下就凉了一分，没有任何回应。她没想到凌莹莹对陈浩知的影响这么大，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她心里恼怒、愤恨，对凌莹莹的憎恨又添一分。

  “吱呀……”

  就在众人犹豫着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房门从内打开，陈浩知出现在门口，面容憔悴，满脸胡渣，颓废的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的陈总。

  凌水还在得意自己在陈浩知心里依然是有着巩固的地位，陈浩知已经将她推到一边，自己迈着沉重的步子向门外走去。

  “小赵，开车。”

  被陈浩知点名的小赵是管家的儿子，现在才二十岁，经常来这边帮管家做一些事。陈浩知很难清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开车，所以才叫了一个人开车送自己过去。

  “哦哦，好的。”小赵连忙跟上，看陈总的样子，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发生了。

  一路上，陈浩知都在催促着小赵开快一点。但小赵作为一个才考完驾照的新手，完全不敢无视交通规则，此刻他正严格按照导航的提示慢慢往医院开去。

  “陈哥，你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医院了。”小赵看先陈浩知的脸色很不好，以为他是自己不舒服，现在决定去看医生了。

  “恩。”陈浩知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解释，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