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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濯枝》-第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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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落又问别的,“你们见过面了?”

        “没有。”

        说完,他又想起先前两次单方面的遇见,换了迷茫的声调:“有吧,她没有见到我。”

        乔落半懂不懂,“没有”和“有吧”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不想见你了?”

        反驳的话就在嘴边,想到刚刚她突然挂断的电话,忽然他头疼得要命,有生理的,也有心理的。

        “或许。”

        乔落没见过程濯这样情绪外显的落寞样子,一时也有点不是滋味的安静,很多往常不会提及跟他的话,这时也有了倾吐欲。

        “其实吧,你真的不太行。”

        程濯抬头。

        “你这人太适可而止,哪个女孩子想跟人谈适可而止的恋爱,哪怕再喜欢我都受不了,我希望那个人发疯、失控地爱我,爱到没了我就会死,而不是半点风吹草动,就把我放逐到安全的位置上去。”

        “就像今晚,你干嘛打电话,你直接去找她啊,哪怕她说了拒绝的话,也好看看她是不是口是心非啊。”

        闻声,程濯眸色微动:“现在?”

        “呃……”乔落打量着他,收回目光:“倒也不那么适合,而且你要想想见了面,你要跟她说什么呢?”

        “她说她给我写过一封信。”

        乔落一愕:“什么时候?”

        “我高三出国。”

        “啊?那么远,”说完乔落就反应过来,“她不会喜欢你很多年了吧?”

        程濯没回答。

        “我要回去。”

        “去哪儿?你现在这样可以吗?”乔落担心地看着他。

        程濯已经起身,拿起茶几上那支手机,径直朝门口走去:“回老宅。”

        乔落亦步亦趋跟着他,又频频回头不放心昏睡的徐格。

        “不是吧你要回去翻信?高三得七八年了吧,怎么可能有?”

      第55章 玫瑰刺 不亚于另一种形式的暴雨浇……

        雨水集隔壁是一家花店。

        老板娘三十多岁, 几年前没了丈夫,带着上小学的儿子一起生活,梧桐里这边平时的人流不大, 除了熟客, 很少有人会来店里买花, 大多都靠接网上的单子。

        所以生意时松时紧。

        有时候老板娘忙不过来, 孟听枝也会过去帮忙修修叶子,做点基础活, 老板娘时不时给她送花,推拒不掉,也算礼尚往来。

        但因为自己那个笨蛋儿子, 做作业特别费劲,经常不得不去请教孟听枝,老板娘总觉得孟听枝跟他们当邻居真是吃了大亏。

        今天,孟听枝第三次剪玫瑰刺扎手,老板娘直接从柜台后弹起来。

        “行了行了,大画家,再剪下去你这双手要搭在我这儿, 我可赔不起,今天就那一小把,你赶紧放那儿,我待会儿自己来。”

        孟听枝用拇指指腹按着中指冒出一点血的小圆处, 尖锐短促的疼, 叫人骤然从走神中清醒。

        她放下剪子,去洗了手。

        手机横放在柜台上,正放着赵蕴如近期大爆的电视剧,瓢泼大雨, 男主角为了女主角雨夜开车狂奔。

        “这年头有钱人真会为了爱这么不惜命?”

        老板娘方姐撇撇嘴,不太信,转头看从一堆姹紫嫣红花束里头走出来的孟听枝。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心不在焉的,画室生意不好?”

        孟听枝抽纸擦了手,笑道:“什么时候好过?”

        方姐扭头往斜后方的墙上一指,“就你这样,逢人一开心了就免费送画,生意能好才怪。”

        “哦,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我答应给舟舟画的情侣头像,还没画。”

        舟舟就是老板娘的儿子。

        提起儿子,方姐就没有好脸色,手指点屏幕,浪漫煽情的男女对话戛然而止,“你千万别惯着他!才几岁啊就知道在班里喜欢女生了。”

        孟听枝:“可是答应了小孩子的事不能撒谎。”

        “你当他那个班级前十怎么考?”方姐嗤一声:“是他班里那个萌萌小姑娘说不想跟笨蛋玩!别的不行,早熟这套我儿子那真是拔得头筹,他那天还特意跑来问我,明泽哥哥和枝枝姐姐是不是男女朋友?我问他,你知道什么叫男女朋友么就瞎问,回答的头头是道。”

        “明泽哥哥老是来找枝枝姐姐,我下课也想找萌萌玩,我喜欢萌萌,所以明泽哥哥喜欢枝枝姐姐。”

        “我就这么跟他说,多的是哥哥来找你枝枝姐姐,萌萌也不是只跟你玩,枝枝姐姐不喜欢明泽哥哥,萌萌也不喜欢你,快点的方舟,赶紧把作业写了,别整天想有的没的,哇,气的那死孩子晚饭都不吃了。”

        孟听枝噗嗤一笑。

        这对母子相处不像母子,总之很可爱。

        孟听枝被方姐塞了几支粉红色的戴安娜,回了画室。

        拿玻璃瓶盛水养着花,放在背阴处的台子上。

        酒瓶架上又多了一个新瓶——上周从红泥馆带出来的葡萄酿,喝酒的时间地点是在上周打烊的三生有信门口。

        那晚,他把那句“你还会告诉我吗”问出口,孟听枝忽然清醒似的按断了电话,她在追究什么呢?告诉他也没有意义了。

        她现在很好,也不是十六岁敏感自卑的孟听枝,可能还没有完全从过去走出来,但已经学会了凡事朝光明处想。

        这两天,周游和施杰闹分手。

        施杰母亲生病,他打算辞职回老家照顾,周游想陪他一起,他不肯,吵了两句想跟周游说分手,周游差点被他气死。

        她说出来的安慰,都叫周游吃惊。

        “枝枝,你记不记得去年,孙淑淑和钱明分手,我说她当初就不该和钱明在一块,你说也许是真的很喜欢,所以即使知道机会渺小,也想试试。”

        听到自己过去说的话,孟听枝愣了愣,随着周游的话音,仿佛看见过去的自己站在自己面前。

        无星无月的夜,天色黑得如化不开的墨,傍晚就变了天,阑风伏雨,这会外头雨势渐沉。

        雨声很大。

        像一盆又一盆水在小楼屋顶上狂泼猛浇,房子成了一个紧闭又潮湿的空间,被哗啦水声密不透风地包围,闷沉雷声肆无忌惮地【创建和谐家园】其间。

        有一瞬,跳了电。

        灯光短促地暗下,再明。

        她陷落黑暗时,面色柔和,眼眸似静湖,清亮得如映着一捧月色,慢慢试着回答电话里周游的问题。

        “因为我忽然发觉,当人不够爱自己的时候,会觉得为人受委屈、为人牺牲就是一种爱。”

        “其实不是,爱不该那么难受。”

        雨声注入她温和的声线里,像一种有安抚作用的白噪底色。

        周游沉默了会儿,忽的被点透一般,低低地应了一句:“是,是不该那么难受的,可我现在跟他都很难受。”

        又聊了会儿,孟听枝又安慰了几句,周游心情舒缓了点,打算再去找施杰聊一聊,话题这才算过去。

        外头的雷更大了。

        周游在那边害怕地说:“枝枝咱们先挂电话吧,之后聊,这天气打电话会招雷吧?你在画室吧,回家注意安全啊。”

        “好,那之后聊。”孟听枝淡笑着应,挂了电话。

        周遭陷入暴雨声下的空寂。

        她唇角弧度慢慢淡去,忽的想前年在三百公里外的云安古镇,也曾有过这样一个摧枯拉朽的暴雨夜。

        停电后昏暗的酒店房间。

        她裸足下地,不小心磕到茶几,有一个人将她抱在膝上,薄薄酒热隔着衣衫,那把金玉嗓子含混地问她哪里疼。

        雨势太大,孟听枝没打算顶着雨回去,给阮美云发消息今晚不回去了,叫她不要留门。

        从抽屉里翻出上个月做的一杯蜡,用那个充气口旁有颗祖母绿的打火机,“啪”一下,点着了烛芯。

        一拢昏黄光晕,颤颤巍巍,将画室空间映亮。

        她翻着几幅跟出版社约好的插画,交稿日临近,在一种发呆状态里做检查。

        倏忽,隔壁的猫撞出一串乱响,哀哀尖叫。

        孟听枝想起来隔壁花店的老板娘,今天带着她儿子回娘家相亲了,她养的那只黑猫一直四处野,估计现在淋了雨想回家。

        但花店的玻璃门紧闭,回不去了。

      ¡¡¡¡´óÓêäèãû¡£

        雨幕几乎倾盖整个黑夜。

        孟听枝把手里纤细的折叠伞抖开,伞布被迅急雨滴砸得几乎不能支撑。

        找到隔壁门口,小猫的叫声更惨更清晰了,她手机开着手电筒功能,微微弯身,将一束光照过去。

        小黑猫缩在一个被淋湿的快递纸盒里。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一直在叫。

        孟听枝想把它抱出来,一手抖抖晃晃地撑伞,一手探出伞外,温软地哄着:“小咪,快过来。”

        不料,那猫猛然一蹿,猝不及防掀翻了她的伞。

        一瞬间头脸都暴露的雨里,她的眼睛顿时就睁不开。

        淋雨只是眯住眼的片刻。

        下一秒,就有什么将她完全遮蔽住,她恍然一抬头,脸上冰凉的水珠顺着发丝滑进纤细白皙的脖颈里,视线顺着头顶的黑色伞骨一寸寸往下移。

        那张意想不到的、上一次见是在梦里的脸,猝不及防闯进她的眼帘。

        不亚于另一种形式的暴雨浇头。

        孟听枝瞬间失语了,愣愣地仰头看着他为自己撑伞的样子,连时间过了多久都不知道,神思解禁,又愣愣地看这淋漓尽致的雨夜。

        半晌才发出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

        他面容平静,伞依然斜倾将她护住,极自然地说:“来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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