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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濯枝》-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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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体面的豪门世家,绝对的利益面前,连丧期都要瞒,都要改。

        无比惊愕的少年,只是其中小小的一环。

        他沉默到像病了一样,能做的大概只有在葬礼上把一束带刺的白玫瑰,闷不啃声地抡在沉痛悼念亡妹的男人脸上。

        咬着牙,声音似檐下冷雨往外泄。

        “你最好少说话!”

        他的失控迅速被解读为丧母过激,相安无事地传递出去,掀不出一点点波澜。

        过了会,宾客稍清。

        程靖远叫人把一身黑衣的少年喊出去,在程靖远眼里,他的儿子骨子里流着程家的血,早熟聪慧,最懂体面世故。

        他不掩失望地说:“你对你妈可真冷漠,那是你舅舅!你妈刚去世你就这样不给他面子,你叫你外公那边怎么想?”

        那是舅舅么?

        程濯只是冰冷地笑了下。

        舒晚镜离世两年后,程濯高中有回参加十四中组织的户外秋游,受了伤,不知道家里哪个女人起的头,说舒晚镜住过的地方不吉利,程濯不能老回去,无缘无故受伤,多少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病愈后,那栋别墅就被封了起来。

        连程濯也不能进。

        他开始学着抽烟,混在一群青春期叛逆男生里,大家吞云吐雾,撩妹泡妞,笑着问候彼此祖宗。

        他身处其中,不知道哪一次发呆被燃尽的烟头烫到了手指,无声地捻灭,抬头看好朋友放肆狂笑。

        他漠然看着周遭飞速变幻近乎扭曲的世界。

        怎么就是上不了瘾呢?

        刚去美国那会儿,他干了不少自甘堕落的事,游走在异国的灰色地带,只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清醒完整,他已经病了这么久了,身体里应该腐烂一部分才对。

        美国中西部春夏多发龙卷风,六月份,他自驾去堪萨斯州参加朋友生日,雷雨云累计后的龙卷风遮天蔽日,如世界末日一般的场景在他的挡风玻璃里像灾难片一样真实上演。

        他拿出手机,信号已经弱到快消失。

        车里放黑人摇滚的电台自动切至气象频道,女主播紧急地通知堪萨斯州正面临的危险情况。

        他关了电台,看着前方,把油门踩到最大。

        两天后,他掀开啤酒拉环,瞥了眼客厅巨幅电视里的重播新闻。

        那场龙卷风导致15人死亡。

        落地窗外在下雨,疯狂失序,高大的阔叶绿植被打得摇摇摆摆,一次次撞在玻璃上。

        碳酸雪泡争先恐后从铝质罐口里往外涌,任由冰气沁进掌纹骨骼里。

        忽而,他想起自己离开苏城,好像也是六月,南方六月也多雨,苏城多温和,他印象里都很少打雷。

        高中无数次被雨困在屋檐下。

        明明打个电话,司机就会送伞来接,可他就喜欢像被困住似的,在雨帘里走神浪费时间。

        徐格从他身后搭住他的肩,示意他往旁边的书屋里看。

        “这些女生好笨,她们不应该挤在一块陪你躲雨,应该把藏在书包里的那把伞英勇地拿出来,然后说要不要撑伞一起走?唉,笨呐。”

        徐格笑嘻嘻地挤眉弄眼。

        雨声淅沥,书屋清脆的风铃响起,敲撞出潮湿的叮咚声,一个瘦白的女生背着书包刚走出来,就被同学惊喜地喊住。

        “孟听枝!你有伞啊?你送我一截路吧,好吗?”

        女生握着手里的伞,犹豫了一会儿,温声说好啊。

        两个小姑娘并头挤在不堪风雨的折叠伞下,啪地一下踏进台阶下的小小水洼。

        程濯抬头,天色渐黑,雨也没停。

        等他想从这种颓废放纵的留学生活里走出来的时候,不仅有了烟瘾,还有几分嗜酒,站在阳光底下,倦睫轻抬,不知道腐烂了的是哪一块。

        直到天际微亮,程濯再也没睡去,脑子放空,杂乱的思绪无数。

        洗漱完,他边下楼,边打电话。

        “把我在苏城靠近艺术区的房产都整理出来,你这两天去看看车,往好的看,有现货最好,价格无所谓,挑一辆适合女孩子开的。”

        邓锐在那头应着。

        走到门口,程濯看见朦朦天光。

        浓雾似雨,忽的想起什么人,那张轮廓柔凛的脸,几分缄默,几分清艳。

        邓锐正想问车是买给谁的,他好去挑车型和配色,只听见程濯倏忽放轻的声音。

        “只要白色。”

        邓锐再一想,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

        艺术公社开展前,程濯见了程靖远。

        在舒晚镜的墓前。

        遵从她的遗书,墓碑上干干净净,没有她自认为面目可憎的照片,也不是谁的妻子。

        只是她自己。

        父子各自撑伞,各自捧一束热烈恣意的剑兰,沉默不语地站立,都是孤高不可摧折的疏冷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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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事,向来令人生厌而不自知。”

        程靖远后到,一年都见不了几面的父子在这种地方不期而遇,他穿严整的西装三件套,像个品味极好的绅士,先将花放下,直起身说:“等你到了我的位置上来,你会明白,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程濯冷笑:“我一直好奇,这几年你怎么好意思抱着她喜欢的花来看她,原来是这四个字让你问心无愧。”

        “我后悔了。”程濯轻轻地说。

        程靖远唇角抿着克制的弧,面具戴久了就会刻在脸上,仿佛凡俗的情绪,都不会再影响到他。

        “我后悔高三那年一气之下弄没了赵姝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或许你会娶她,或许这个时候,你就不会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们一家人,夫妻和睦,子承父业。”

        程濯笑容讽刺冰冷:“多好。”

        程靖远深沉的眸色转去看他,厚重声音里不乏警告,“程濯!”

        他凝看着墓碑,忽然冒起的火气像是要将那张面具崩碎,“这是你妈墓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程濯目光无所谓地迎上去,那股子毫不在意的冷淡将程靖远的愠怒衬得有几分莫名。

        “别说是她的墓前,就算她现在活着站在这里,听到这些话又怎样?她早就不在意了,你如今愧疚在意,不觉得多此一举?”

        说完,程濯弯下腰,把手里的花放在潮湿的台子上,没任何情绪地转身,撑一把黑伞,消失在雨雾朦胧的半山。

      第46章 分手章 孟听枝可真厉害

        六月尾声, 很快到了程濯生日。

        那些由邓锐整理好的文件送到程濯手上,他仔细看过,在生日那天的晚餐上, 静静放在孟听枝手边。

        他话里没提分手, 那么温和又一针见血的话, 一定要斟酌很久, 脱口而出才会这么妥当。

        可长剑上即使妆点最柔软的剑穗,刀口都是伤人的。

        孟听枝听出好聚好散的意思。

        愣怔片刻, 垂了睫,倒也不那么意外,她手指推开文件, 摇了摇头,声音略低说:“我不要这些,我不缺。”

        像是要留住轻松的气氛,烛火晃进眼底,程濯点了一下头,抿唇淡笑着,“你不缺最好, 那你缺点儿什么?”

        缺什么?

        孟听枝看向他,沉沉缓出口气,开始难忍鼻酸,像要死死压住什么似的, 一下一下掐着自己的手指, 痛感太顿,好像怎么也不够。

        她看着重重光影后的程濯,如薄帷后一道绮丽昏暗的剪影。

        露出一个克制的温淡笑容。

        “我什么都不缺。”

        她要的从来不多,偏偏都是他这时候给不了的。

        从得知程靖远在艺术公社给她递名片, 程濯就已经有这样的无力感,这一次是岛川集,下一次又是威逼利诱里的哪一个?就这么放任下去,好就是命,不好就说一句身不由己。

        他倒是进退都体面,可对面这个小姑娘呢?她那样一个不爱出风头的性子,怎么全须全尾从风口浪尖退下来。

        孟听枝看着他,见他良久沉默后,忽然说了一句,“孟听枝可真厉害。”

        这话他以前说过好多次,明明一个字都没有变,往常她能跳起来去捂他的嘴,不许他说,偏这一刻,喉咙苦涩,连发音都困难。

        缓出一口气,孟听枝把身边的硬质的袋子提出,里头有个礼盒,她遥遥递过去,极限也就在烛台位置。

        他根本接不到。

        “麻烦帮我拿一下,”她去求助不远处的侍餐生,整个人麻得像自心口下方全部被截肢,一动不能动。

        侍餐生接过礼物,朝程濯送去。

        转身风抖了烛火,一滴热蜡飞溅在孟听枝手背上,她手筋战颤,温度极快褪去,烛油成了小小一方硬痂。

        像经年不愈的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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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到了程濯手上,她说:“生日礼物,程濯,祝你生日快乐。”

        “能不能跟你换个东西?”

        见过徐格跟他那些女朋友分手,当是惯例,她很怕他误会这是借口是纠缠,补充着,很诚恳地说:“就当是你给我的分手礼物可以吗?”

        程濯静住。

        眸子像一片死掉的湖,任凭光影撩动,半点波纹也无。

        那场面,仿佛一场严重车祸,虽惨烈,但两个素质极高的车主在协商,处处给足对方体面。

        分手明明是他提出来的,可由她温温笑着再说,好像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说不出哪里不同,但那层措手不及的情绪当头扑来,叫人他心里滞涩着什么,越来越酸痛。

        他喉头滚动:“你要什么?”

        那顿烛光晚餐草草结束,一旁的琴师止了音,看着浪漫现场,比当事人都惊讶。

        之后车子开回枕春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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