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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朋友,孟听枝。”
一群人起哄说知道知道。
孟听枝先低声跟程濯说要上楼放下东西,然后大大方方地朝那些人微笑。
“你们玩,我待会儿就来。”
沈思源拿杆子戳对面的徐格,笑容有几分讥讽,也有几分不得不信的惊讶,“瞧着没,我以前还说她闷,现在气质还挺正。”
徐格摸着乔落的奖杯,像在撸一只活的小宠物,眼皮都没抬,“什么正?你又瞧上了?”
沈思源怀疑他耳朵不好,笑骂道:“你放屁,正宫的正。”
徐格“哦”一声,心不在焉地问:“什么叫不正的?你小妈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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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这么喊她!”
那位美院天花板跟他们这些人又没瓜葛,当初是沈思源死了爹,发现遗嘱上有一大笔财产划给了一个沈思源连名字都没见过的女艺术家。
沈思源能怎么想,那肯定他爹外头的养的。
一脚油门堵到曾珥工作室。
曾珥表示了对这份遗产的惊讶,也表明她跟沈思源已故父亲之间清清白白,沈先生只是单纯欣赏她的作品。
沈思源冷冷坏笑,把曾珥逼到退无可退的桌边,垂眼看她一身法式红裙。
眼神直白轻浮地打量她脖颈的肌肤,最后停在遮蔽的、起伏的地方。
“大艺术家,我爸欣赏你哪儿啊?也让我欣赏欣赏。”
小妈这恶称不是沈少爷自己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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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得了。”
沈思源当初还因为对曾珥的恶感,直接连坐和曾珥同校的孟听枝,觉着艺术院出来的女人爱慕虚荣,能装会演,那时候瞧孟听枝闷闷的,他只觉得是做作手段。
后来程濯几次把人带出来,他也没说过半句好话。
他只知道程濯挺宠那位,但今天是亲眼所见。
那会儿孟听枝还没回来,一个朋友拿了几瓶酒,从西厨位置过来,夸张笑着,“我靠,你们猜我在岛台上看到什么?一堆马卡龙厨具,堆在一块像个玩具屋,我差点以为进了儿童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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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里头放着浮岛,但是龟太小,经常因为爬不上,爬上去又滑下来累得半死,孟听枝心疼小龟,买了新的树脂晒台。
听人说厨房的玩具屋,他一心给龟安置新的活动地,头也没回地直接说:“不要碰孟听枝的东西。”
都知道程濯很宠美院那位,但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孟听枝跟她那位同校学姐差别还是很大的,程濯也不是沈思源。
乔落这晚都心不在焉,时不时翻开手机,像在等谁的消息,她今天风风光光包揽三项奖,自然不缺道贺,但频频点开新消息,眉头都不曾舒开。
久等的那一条始终不来。
孟听枝被程濯教了一会儿台球,实在没慧根,只好作罢,在安静的窗边找到龟缸,她从柜子里拿出饲料。
乔落也走过来,对喂饲料的兴趣很大。
可能之前已经有人喂过,一点玉米碎撒进去,两只龟都不赏光。
“程濯从来都不养宠物的,他爷爷那儿养了两只猫一只鸟,他都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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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落捻了捻手指上的碎末,“不是嫌闹腾,他不喜欢跟这些小动物产生联系,要负责任,一直养一个什么东西,对他来说非常难。”
乔落随口说着,看两只龟在假水草里追爬,被逗笑了,“这只小的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老往人家身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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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程濯的话回答:“小的粘人。”
女孩子都是共同性的,飒气如乔落也不例外,例如见到小宠物就爱问叫什么名字。
孟听枝指着,“只大的叫玉树临风。”
乔落指另一只,胸有成竹,“那这个小的就叫貌美如花?”
孟听枝摇摇头,托腮软笑,“不是。”
“叫慢吞吞。”
“程濯起的。”
乔落撇撇嘴,整张脸的表情都在嫌弃,看着小龟的目光里都是同情,大叹程公子不会起名字。
“什么啊?慢吞吞?什么鬼名字啊?给乌龟起名叫慢吞吞?那给狗起什么?汪汪叫?程濯是真变了,指不定就是徐格带low的。”
想起之前一夜,他告诉她这个小龟名字的场景,孟听枝说:“他觉得自己起的很好,他非常喜欢。”
他不仅自己喜欢,还要人夸呢。
那晚他答应一定会来看她的毕业典礼,孟听枝高兴得不行,心情大好,手臂环着他脖颈,笑靥如花地夸了,一本正经地说:“慢吞吞这个名字真好,程老师真棒。”
程濯说:“照着你起的。”
孟听枝皱皱眉问:“怎么就是照着我了?我什么样啊?”
窗外,夜雨渐歇。
室内香芒色的地灯铺在角落。
他轻抵着她的鼻尖说:“孟听枝是贪心的贼,是温柔的乌龟。”
第33章 削桃子 话可以草草听,罪名要细数……
这帮人是不熬通宵不罢休。
孟听枝睡一觉醒了, 楼下还没散,苏城冬夜四点多,她穿白色长袖睡裙, 披着淡紫的羊绒勾花披肩, 迎着麻将声下楼。
这会楼下人已经很少了, 贺孝峥是孟听枝上楼睡后才过来的, 碰了面,点头致意就算打过招呼。
他摸牌的动作跟薛妙简直如出一辙, 标志性地拖牌到跟前,食指捋过牌面的凹处,不用看就了然地将不要的牌翻出去。
整个娱乐室乌烟瘴气, 孟听枝一走进去就呛起来,程濯闻声回头看她一眼,“睡醒了?”
她“嗯”一声,去旁边把推窗开了一点,凛冽干净的风吹进来,跟室内浊暖的空气汇合,她走到程濯身后, 从后搭着他的肩。
“你们不困吗?”
程濯这一局做得很大,万字清一色,上红下黑,牌面整齐。
他捏着孟听枝搭在他肩上的手, 淡淡说:“困了, 但他们输得太多。”
徐格瞬间脸黑,立马告起状来。
“你听听!这是人话?再困也被这人气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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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格打出一张牌,继续跟孟听枝说程濯这晚赌运多么凶残, 她下来看见的这已经是第二摊了。
怪不得沈思源不在。
孟听枝疑惑地眨眨眼:“你们把沈思源输走了?你们今天玩得很大吗?”
她有一本正经搞笑的本事,但并不自知,徐格烟都笑掉地上了,乐不可支地抖着肩,捡起来往旁边垃圾桶一丢。
徐格说:“可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被他小妈带走了。”
孟听枝一偏头,跟程濯对视上,像在跟他确认真伪,她只信他。
程濯唇角微弯,被她瞪圆杏眼的样子取悦到,轻声说:“别理他,满嘴跑火车。”
徐格可不认。
“怎么就跑火车啦?沈思源不是跟着他小妈走的?那傻x早晚被人玩进去,自己几个段位拎不清,还跟我吵呢,他就护吧,老子等着看他笑话。”
乔落最爱干阴阳怪气损徐格的事,当时摸了牌就故作可惜地说:“徐格,你不去当月老真可惜了,鸳鸯谱到你手上,那是撕一张就少一桩孽缘。”
徐格跟她斗,猛吸一口烟,凶狠张狂地吐着,意味不明地说:“是吧,你跟纪枕星那页我一早撕了。”
乔落咬牙切齿:“给你三秒,撤回!”
徐格直接无视地冷哼。
两圈牌转下来,程濯胡了牌。
他那手好牌一摊开就【创建和谐家园】人,徐格和乔落也不斗嘴了,对视一眼,意外默契,只想着把人支走算了。
“濯哥哥,你困了就去睡吧,枝枝妹妹来打也是一样的。”
乔落举双手同意。
“枝枝,你上!”
孟听枝笑着摇摇头,搂紧了程濯的脖子,“我太菜啦。”
徐格说:“谁敢嫌你菜啊,上啊。”
乔落更是哄着说:“你菜得可爱,快来!程濯你让啊,让枝枝打嘛!”
看他们一个两个眉飞色舞,程濯简直没眼多瞧,十分嫌弃地啧声:“看看你们的嘴脸,收敛一下。”说完看墙钟,大发慈悲地说:“到六点吧,六点就散,我也赢累了。”
徐格和乔落屏息凝视,目光里都是程濯不说人话的意思
孟听枝明天还要去艺术公社完成最后一部分墙绘,程濯叫她上楼睡觉,开了窗,这里烟味都重,她过来不到十分钟,趴他肩头闷闷咳了好几声。
小小的动静,完全叫程濯分了心。
孟听枝点点头,先去厨房给他们泡了醒神清目的茶,配了几例小点心当宵夜,才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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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孝峥自从担上程家未来女婿的名头,在商场如鱼得水,跟人来往虚与委蛇有,但却从来没有这样夸过一个女人,联想到他婚期将近,不难猜测他在感叹什么。
他夸孟听枝好,也不是羡慕程濯的意思。
哪哪都好的深意,是一种不易察觉的、犹有预兆的遗憾。
其他人的小瓷碟里配的都是附近一家面包房的点心,孟听枝知道程濯不喜欢吃甜食,他的热茶旁边是两块果肉粉白的桃子。
桃子是“肺之果”,这话也是孟听枝告诉程濯的,她总爱买桃子,自己不怎么吃,爱催程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