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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哉,我暮雪迟在此立誓,终有一天要将你剥皮啖肉,亲眼见到你不得好死。”
他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
“知道我为什么捉你来么?因为你上辈子欠我的。小姑娘,要想活命,就什么也不要问,乖乖听我的话。”
“是我欠你的,还是你欠我的?”
临哉似乎有些意外,饶有趣味地抬手捏起女子的下巴。
而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我全都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七」
“嗯,这样最好。”
他眸光一暗,旋即又微笑道,“为师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以后自然会补偿你。从前那些事我不再计较,你也都忘了吧。”
忘了?
补偿?
为什么……他说得那么轻松?
“补偿我吗?”她抬起手腕,直直指向映在屏风之上那个影影绰绰的身形——
“那好,拆了她的骨头,把我的仙骨还来!”
“你怎么来了?”
临哉蹙额。
屏风之后果然应声绕出一个女子,身着碧水烟纱散花裙,娟眉细扫,笑眼弯弯。
“妹妹醒了?我做了些藕羹来,想着给你补补气血。”
说罢,捧着琉璃玉碗坐在了床前,边轻轻搅着那羹散热,边低叹了一声劝道:“妹妹听我一句劝。这盖世功劳,当不得一个矜字;弥天罪恶,也当不得一个悔字。临哉当时伤你是一时情急,现在你不是也好好的坐在这里么?当年的事只是个误会,我不曾怪你,还要多谢你愿意献出自己的仙骨救我一条性命。就冲公主的这点仁义,绛柔也愿意同夫君一起好好补偿你……”
“当日我可不是心甘情愿。少废话,你们要么把仙骨还我,要么放我回去见我师父!”
“绛柔如今身子不大好,仙骨还不能还你。”
绛柔听到此处,颇是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二人端得是情意绵绵。
“至于你么……为师不能纵你在人间继续胡闹。你就留在我身边修行吧,几百年后自然又可炼出新的仙骨。”
“不放我回去,你就等着我杀了你!”
“暮雪迟,不要得寸进尺。”临哉用力掰过她的脸,“别利用我的同情,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你父亲死了,我便是你唯一的依靠,说什么杀不杀的?而且仙凡有别,当日你是天女都不能奈我何,况且如今区区一具凡人之躯?”
“夫君说得有理。”绛柔温和道,“雪迟妹妹,你就安心跟着临哉修炼,一切都与从前一样。待你修炼出仙骨,我和夫君亦会替你寻一门好亲事,你虽死了爹爹,在天界也断不会孤零零的……”
“嫁人?谁准她嫁人了?”
他嘴角挂着一抹冷凝的笑意,“待你伤势养好之后,我会补偿给你那日未完成的亲事。你不是一向,都很想嫁给我么?”
绛柔脸色白了白,嘴唇微抿:“夫君!熬了一夜也累了,妹妹这里就由我照看。你定要先好好睡上一觉,天君那边已催促几次了……”
临哉拂袖而去之后,殿中静得怕人。只有她手中玉勺搅拌羹汤时撞击碗壁的声音,玲锒作响。
她看向呆坐在床上的那个女子。模样还似从前一般稚嫩,眼睛里却少了三分乖戾,怎么看也不像从前那个蛮横跋扈,气冲冲说要给自己点颜色看看的小公主。
“你有什么打算?”
慢悠悠地开口。
“杀了他。”
“呵,你也配?”绛柔冷哼,态度竟全然不似先前那般:“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再修炼一百年也是于事无补。况且临哉如今是新君面前的红人,整个天界谁敢为你做主?”
看着她坦然自若用着自己仙骨的样子,雪迟的手狠狠抓皱了锦被,面上却仍淡淡的,故意逞快道:“好啊!杀不了他,我就留下来嫁给他。”
“你别做梦了!”
玉碗重重往桌上一搁。
“你以为,临哉是真心想娶你?他不过是愧疚罢了!愧疚自己参与了老天君的死,害你……”
“我爹……我爹是怎么死的?!”
雪迟猝然抬起头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还不知道?这都要怪你爹爹太过刚愎自用,临哉才不得已与魔域定下协议……算了,跟你说这些作甚么?你不要想着去告状!天界苦老天君久矣,焉知夫君他不是为民除害?”
说罢又是嫣然一笑,“总而言之,你要走就快走吧,必要时,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不是很担心人间那个师父么?”
那个慈悲为怀的爹爹,怎么可能……是她口中天界的众矢之的?
母亲怀孕时元神大伤,生下她后便香消玉殒。天君爹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在自己身上倾注了双倍的慈爱,雪迟任何时候去见爹爹,他都可以撂下手中的政务,笑着为她熬一碗浓浓的甜汤……
天界的权力倾轧,爹爹没教过我。
但凡间的伦理人情,师父却告诉了我不少。
谁伤了我一分,我便还他十分。
谁害了我爹爹,我便要他的命……
“回去?”
雪迟睁大的眼睛乌溜溜在眼眶中一转。
“临哉的寝殿就是我的新家,你叫我……回哪里去?”
「八」
她已经被困在惊鸾殿一月有余。
绛柔已笑吟吟地以临哉的名义几次三番邀请自己去朝烟池赏荷花。
朝烟池往东一走就是人迹罕至的诛仙台。
她现在虽是凡人,但也不傻。
在绛柔孜孜不倦的劝说下,临哉暂时没再提重新办亲事的想法,但仍把她囚禁在这空无一人的偏殿,不许旁人接近。
雪迟便每日独倚玉阑,托着腮帮子思考这深仇大恨该怎么一一报答。
按理说她失了仙骨堕入轮回之后手无缚鸡之力,硬打是打不过的,就算暗算也很难。也许找个机会给他割喉?开膛?破肚?
兴奋地扬扬眉,旋即又失落地垂下。
寻常武器又怎能伤的了上仙。能毁神仙肉体灵元的神器,现在又偏偏得不到。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过长廊,吱嘎一声推开大殿的门。
她手忙脚乱地从栏杆边跳下来,想跑到床边罩上层外裙。由于他很久没有不打招呼就过来,自己睡醒之后身上只一件雪白的亵衣。
临哉已然坐到桌前,手里提着的两壶酒重重一搁,身上有浓郁的酒气,眼神微惺,像是在别处喝了不少。
她捂了捂鼻子,这酒味大的要命。
“请你出去。”
“陪我喝……三杯酒,我就让你看一眼、你那个在人间的师父。”
看着她犹疑伸向酒觞的白皙的右手,临哉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后扯。
“看来小雪迟,对他真的很上心啊。”
她不答话,仰头把酒迅速咽下喉咙,试图不去分辨它的味道,舌间却仍又涩又麻。双指扣着酒杯撂在桌上,啪一声。
“一杯。”
“记得有一次,你给我秀了个很丑的荷包……我把它扔到池子里,你又巴巴地捡回来,告诉我上面绣的是一副晴雪封枝图,你花了三个月才做好。尽管针脚很粗糙,也已经是你挑挑拣拣后留下最好的一个。”
她烟眉紧锁一饮而尽。
“两杯。”
“风卷寒云暮雪晴,江烟洗尽柳条轻。檐前数片无人扫,又得书窗一夜明。在你眼里,我只是你爹爹的一个属下,一个飞升不久的小小仙祇。但你又何曾知道,我谢临哉亦有凌云之志?本想助你爹爹平定魔域,他却对我的才能视而不见,派我去哄孩子开心,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帝婿……”
像是刻意要打断他的话一般,雪迟未曾抬眼,飞快地一仰头:“三杯!”
“我那时对你有恨,对绛柔有愧,不得不那么做。你会原谅我的,是么?”
“给我看……我师父。”
仪狄神君酿的酒后劲十足,她仅饮了三杯便双颊晕红,头脑晕眩,不得不齿间用力咬破了下唇,以疼痛换得一丝清明。
“为师……不会食言。”他略垂了垂眼,掏出通天珠掷在桌上。
她几乎是跌着扑到桌前,努力睁圆眼,似乎想把珠中所映之人的音容笑貌死死刻入脑中。
师父,再见了。
这漫长的一生,不知可还有重逢的时候?
鼻腔发酸,她把眼泪吞进嗓中。不要在谢临哉面前哭。
“看够了?”他一拂手收起了珠子,“那就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不会原谅你。”
临哉扣住她纤瘦的手腕欺身将她压在床边,眼波中似有流光转动。
“怎么不会呢?你一定会原谅我的。打赌么?”
因醉意而微抖的右手扯开了自己的外袍,又来撕扯她的亵衣。
“你滚开!”她拼命推着他的身子,所触却沉重如山纹丝不动。
“没大……没小。”
嗓音沙沙将浓重的酒气扑在她的颈间。热乎乎痒丝丝,又令她头皮发麻。
下一秒那颗脑袋一沉,竟俯在她肩上就此睡去。
睡着了?
看来之前果真已经喝了不少酒。
雪迟两只手一同用力,这才嫌恶地勉强将他从自己身上掀开。
“臭死了。”
她皱着眉头晃晃酸软的手腕,眼神扫过桌下他随意抛掷在一旁的佩剑。
也许……这是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