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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他们。”燕之从他手里端着的小碗里加了一瓣翠绿的腊八蒜放进嘴里‘咔吧咔吧’地嚼着:“你吃你的。”
景行看着她,也夹了一瓣蒜闻了闻,没吃,放到了桌子上。
几个人默不作声的吃了一顿饭,阿文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燕之也跟了过去。
厨房的地上到处都是水印,是那些侍卫靴子上带着雪进了厨房化出的雪水。
除此之外,厨房里倒是一如原来的样子,甚至连碗柜里的碗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燕之心里纳闷,问道:“他们是拿什么吃的饭呐?”
“影卫身上都带着碗。”景行站在门口接口道:“他们吃饭没个准时辰,随爷出去的时候多半要饿肚子,今日能吃上顿热饭,还要多谢胭脂!”
燕之把茶壶茶碗递给他,并未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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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这几服药是爷让府里的大夫专门给你调的。”景行进来把茶壶茶杯放下,他把带来的包袱打开拿出几服药来放在炕上:“穆大夫说,你身子虽无大病,可你太过劳累,要多歇息些才好。”
景行当着燕之没敢说实话。
实则是燕之自从情伤吐血后并未好好调理过,又日日忙碌,时常累到脱力,她现在的身子有些亏了。
大夫给她开的是降逆调节脏腑器官的方子,里面用了不少好药材。
“我没病,只是太累了。”燕之坐在炕边上看着他说道:“闹了两天了,也够了吧?明日我就得到铺子去忙了,家里没人,王爷您还来?”
景行能找到南菜园来,就能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生意,燕之知道这些对于景行来说都算不上秘密。
“爷就没想闹你。”景行走到燕之的身侧坐了下去:“爷也不能天天来陪着你。”
他抓起燕之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咬了一口:“胭脂,给爷些时日,让爷把那件事处理了,爷会用八抬大轿抬你入府的。”
燕之摇摇头轻声道:“我不愿意。”
“爷知道你现在心里有疙瘩,所以爷不会逼你。”他抓着燕之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越看越觉得燕之的手漂亮:“你想干什么爷也不拦着,可有一样,你不能太累了……”
燕之侧脸看向了别处,心道:我一直都这么累……不累吃什么?不累拿什么交房租?
“昨日,爷才说了猪圈你就急了,其实,你不在的时候爷经常宿在那里,你留下的东西都在呢,就是让爷弄得很乱……”
景行把她的脸扳了过来,他对着她笑了笑:“爷没让人进去收拾,等以后你回了府自己去收拾。”
“还有你的狸奴……”说这句话的时候,景行看见燕之的眼中目光闪了闪,他马上住了口:“娘子,为何爷再你心里还不如那猫奴?!”
“我不是你娘子。”燕之摇头道:“王爷当然比猫要金贵,只是王爷您用不着我去操心惦念……”
“你别以为总是这样说些气话,爷就不来了。”景行轻笑着说道:“娘子,你换个法子吧,这招对爷没用!”
“你别叫我娘子……”燕之垂眸淡淡的说道:“这比骂我还让我难受。”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爷才会这么叫你……”
景行伸臂搂住了她。
他的娘子,他的正妃,景行已经认定了燕之。只是他现在还有婚约在身,他这么叫她是会找麻烦的。
景行不怕麻烦,可他不愿让任何人找燕之的麻烦,因此他只能克制着自己,关起门来偷偷的叫她一声娘子……
燕之摇摇头,也不在和他多说。
看来,自己得想法子离开帝都了……
“胭脂,你好好想想,若是能想通那是最好。爷还是想让你搬回王府去住。”
“不去!”燕之断然拒绝。
“太倔!”景行无可奈何的对着她笑道:“那爷得了空就来陪你,你给爷做好了饭,爷给你暖被窝……”
燕之皱着眉头看着,想听他还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爷这几日忙,都来不了……”他看见燕之的眼睛又闪了闪,景行忽然气恼起来,凑过去咬住了她的嘴:“怎么爷不来你还高兴上了?”
不过他随即又松开了嘴,忍无可忍地说道:“以后不许吃蒜瓣!”
“哈哈!”看着他被熏走,燕之得意的笑道:“王爷您受不了了吧?别来我这里就好了……要不我天天吃蒜,顿顿吃葱!”
“成啊。”景行起身用一根手指戳着她的脑门子说道:“那爷就不亲了,咱直接圆房。”
燕之闭了嘴……
景行没待多一会儿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临走前特意嘱咐了阿文,让他记得给燕之熬药。
等到院子里彻底的没有动静,燕之才到了大门口往外面看了看,外面的雪地已经被打扫过,连车辙的印子都未曾留下。
“这两天没见周婶子过来啊。”燕之关上院门前往周秀才家望了一眼。
“秀才公家好像出事了。”阿文把燕之拽了进来,他小声说道:“方才我在房上的时候,看见她在她家的院子里哭呢!”
“啊?都看见她了,周婶子难道没看见你?”燕之一想到景行出门的阵仗就开始头疼,要是明日邻居问了自己家里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她还得提前编好一套说辞……
“她看不见,那侍卫是让我趴在房上的。”阿文恨声道:“房上可冷了……还趴雪上……”
“你起这个,姑姑还得再给你弄碗姜汤喝去。”燕之说完就去了厨房:“节过完了,她儿子也该走了,周婶子许是舍不得儿子走,因此难过,她家出不了什么事儿。”
到了晚上,燕之洗漱了正准备睡觉,阿文推门进了屋,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盆,他冲着燕之说道:“姑姑,真出事儿了,张世明死了!”
燕之正在炕上铺被,听了阿文的话她停住了手里的活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出去倒水,看见好多人围在秀才公家门口,就过去问了问。”阿文小声道:“是村口的婶子说的,说张世明被人烧的半拉身子都没了,死在了一个暗门子门口,他小叔当时就在那暗门子家里鬼混呢!”
“……”
张世明死不死的燕之并没有多少感觉,她只是吃惊这人最后竟落得个如此横死的死法!
坐在炕上沉思了片刻之后,燕之抬头对着阿文说道:“儿子,这回咱真得搬家了……”
尽管张世明的死于自己没有关系,可鉴于之前的那档子事儿,燕之相信周婶子再见自己也得别扭。
与其让人家张嘴赶走自己,不如趁早先做打算……
“咱房租交到了四月,时间还宽裕,正好等咱把铺子开起来再去找房子。”燕之对着门口的阿文说道:“早点睡,明儿得进城还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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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补一章~
第三十六章 从长计议
燕之的铺子还没有收拾好,她现在不用黑天半夜的往早市跑。
一早起来,两个人在家吃了早饭,燕之还把景行给她带来的药煎了一副喝了。
她烧已经退了,身子还有些无力,那些药是补药,对于她来说正适用。
自己的身子还得自己爱惜,燕之不愿意为了和景行怄一口气把好好的药也给糟践了。
连着阴了多日的天总算放了晴,就是干冷干冷的,西北风刮在脸上小刀子似的割人。
两个人先去了城里的书铺子把租的书还了,燕之又买了些宣纸还买了个荷包。
荷包是红色的,上面绣着一支如意,她想用它装了先前买的那把长命锁,等到苏婶子出月子的时候就拿这个当贺礼。
“这火烧烙得和咱们铺子的差远啦!”阿文指着一个铺子小声说道:“还比咱们的卖的贵!”
燕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见那是一个做面食的铺子,除了火烧还经营着馒头糕饼一类的品种。
许是快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那家铺子的生意显得不错,摊子前挤满了人。
“这铺子在内城经营,房租啥的指定比咱们的贵,卖的烧饼贵些也是正常。”燕之站着看了一会轻声说道:“别看他卖的贵,未必有咱们的铺子挣钱。”
“看这家铺子是整天经营的,难道还没咱们经营半天的铺子挣钱?”阿文看着街对面的铺子里客人进进出出川流不息,不禁问道。
“现在是饭口,这时候看不出什么来。”燕之低头看了眼阿文耐心说道:“经营铺子要看的不止是忙得时候,更要看不忙的时候各占了多少时间。”
“咱们在这儿就看了这么一会儿,姑姑不好下定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此间铺子这么大的地方最少要雇两名伙计帮工,你想想,一个月下来两个伙计的工钱就得多少?”
“伙计在铺子里干活还得包吃包住呢!”小东西脑子活泛,燕之简单说了几句,他就明白过来:“所以,铺子大不见得挣钱就多,咱铺子小,只要经营的好,一样能挣大钱!”
燕之摇头笑道:“小铺子就是小铺子,挣大钱有点难,但养活咱们两个人是足够用了。”
“咱还是看咱的小铺子去吧。”燕之拉起了阿文的手往回走:“先去铺子看看,没什么事儿咱就早点回家,早点做饭。”
两个人走到早市的时候,早市已经散了,官道上的积雪被踩的很实,光滑的像一面镜子。
小心翼翼的从官道上下来,燕之朝着自己的铺子走去,阿文则一直歪着头往早市里看:“小幺也不知道回家没有……”
“你去里头看看他在不在。”燕之松了手让阿文去早市里找小幺玩。
两个孩子虽然见了面就斗嘴,可还是喜欢在一处玩,燕之也愿意阿文能多有几个玩伴。
在她的心里,九岁的阿文依旧是个孩子,是孩子就得爱玩,她可不想让他闷在铺子里一味的做个小伙计。
“那我去看看!”阿文欢呼一声就往早市里跑,没跑几步就滑了个跟头,他趴在地上回头朝着燕之笑笑,爬起来接着跑。
燕之摇摇头,走到小屋子前开了锁开门走了进去。
两盘大灶以及烤炉已经照着原来的样子垒了起来,燕之走过去往砖缝里摸了摸。
外面一片天寒地冻,小屋里也好不了哪儿去,她摸着新垒的灶台非但没干,还冻得挺瓷实!
小屋里被张世明砸坏的东西大多早就被清理了,两张被毁了案子被燕之留了下来堆在墙角占了不小的地方,她准备着将来把这些都当了劈柴。
“还得买口大缸。”看着原本放缸的地方空了一块,燕之觉得挺别扭。
算算日子没几天就要出正月了,燕之琢磨着可以先去粮市买些麦子磨了面,等着定做的两张新案子一送过来,她再添置上些调料啥的,小铺子就又能开张了……
“姑姑,酥饼子被人打了!”酥饼子是阿文给苏冰起的外号,当着苏冰的面儿他不敢叫,只能偷偷的叫。为此燕之没少说他,今儿他这一急又顺口叫出了来。
“嗯?”燕之脑子里正想着铺子里的事儿,阿文猛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她并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什么酥饼?”
“就是小幺的大哥!”阿文把斗篷上的风帽拉掉露出头来,他对着燕之比划道:“现在苏冰舅舅的头上都秃了,手指头还断了!”
“走,看看去!”一听阿文说完,燕之便出了铺子,锁了门就往早市里走。
“燕……燕姑娘……我那个……我都快好了……”苏冰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燕之语无伦次的说道。
燕之的视线落在他的头皮上,让秃了头的苏冰觉着自己像是光着身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谁干的?”他头皮上的刀口已经结了痂,燕之看了依旧觉得后怕!
也幸亏他从小就被苏三爷逼着练武,虽说不是什么正经的路子,可总算是在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一命,否则他再慢一点,脑袋就得被人劈开了!
“是张班头。”苏冰一只手臂还吊着,他在乱糟糟的屋里四下看了看,走到床边拿起一件不知谁的夹衫盖住了脑袋:“我这个样子有点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