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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那时候的梁雪然刚刚遭受惊吓,如惊弓之鸟惴惴不安,夜中也时常惊醒。
直到一周之后,魏鹤远出差回来,梁雪然留在公馆。
他本来没想做什么,但在回到卧室之后,梁雪然主动地自背后、怯生生、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纤细白净的胳膊柔韧脆弱,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
魏鹤远转身,轻而易举地把她抱起来,亲她的脸颊。
那一瞬间,梁雪然脸上的表情,同现在的年菁,一模一样。
一个小花童冒冒失失跑过来,不小心撞到魏鹤远身上,打断他的思绪。
魏鹤远扶这个胖乎乎的小子起来。
他恍然间想起,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晚宴上,魏鹤远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凌宜年实在看不过眼,倾身过来,想要自他手中夺走酒杯:“少喝点。”
魏鹤远微醺,眼尾发红,哪里还有平时清冷自持的模样,只是那样斜瞧着他。
凌宜年只觉着此时魏鹤远的目光吓人,硬着头皮,连极少出口的称呼都冒了出来:“二哥,喜欢喝酒也得适度不是?这还是你以前教我的呢,怎么自己倒忘得一干二净?”
从露台上往下看,远处是居民区,明晃晃的光芒,魏鹤远任由凌宜年夺走杯子,右手掌心,被玻璃扎破的痕迹还没有消除。
凌宜年终于说:“梁雪然走就走了,二哥,既然哄不回来,咱们也该朝前看不是?你好梁雪然那口,这没问题啊,赶明我就给你介绍个模样身段差不多的,保管比她还听话,还让你满意——”
“不用,”魏鹤远说,“没必要自欺欺人。”
他站起来,离开,徒留凌宜年一人留在原地茫然。
沈州走过来,拍他肩膀:“新郎还不去陪新娘,在这里做什么?”
凌宜年把刚刚魏鹤远说过的话转述出来,茫然不解:“你说鹤远该不会真喜欢上那个梁雪然了吧?我瞧那梁雪然除了漂亮点外也没什么啊。而且,他俩刚分手的时候,鹤远不是把梁雪然的东西都搬出公馆了么?”
沈州轻笑:“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魏鹤远沉默地穿过宴会厅,周遭音乐人声嘈杂,乱成一团。
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会麻痹人的神经,把那些潜藏的恶念、私欲全部激发出来。
行为思考彻底脱离控制,思念和遗憾成倍增长。
吞噬他的理智。
甄曼语看他走路不稳,粉腮红成桃,凑过来想要搀扶他回去,声音柔和:“鹤远哥哥——”
“甄小姐,”魏鹤远避开她的手,冷眼看她,仿佛她是一件垃圾,丝毫不考虑周遭人讶异的目光,“我们不熟,别叫的这么令人作呕。”
甄曼语委屈的快要哭了:“鹤远……魏先生,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魏鹤远不欲与她过多纠缠,沉着脸离开,大步回自己的房间。
他仰面躺在柔软的床上,闭着眼睛,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手指搭在额头上。
即将陷入沉睡的时候,呢喃一声“雪然”。
无人应答。
而这空寂却把他从柔软梦乡之中生生拖了出来。
魏鹤远睁开眼睛。
周遭空荡荡,唯有窗台的纱被风吹的轻轻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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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圣诞节。
魏鹤远想不起来去年梁雪然送他的圣诞礼物是什么,也想不出给梁雪然准备的什么回礼。
梁雪然送他的小东西不少,但他很少会花心思去记。
潜意识觉着,她会永远在公馆中等他,乖巧柔顺,不会令人担心。
如今满室寂静。
魏鹤远终于意识到。
梁雪然真的已经走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
他咳了两声,坐起来,颤抖着手,找到手机,开始拨号。
虽然梁雪然把他拉黑,但他有她舍友的联系方式。
理智告诉他不该打这通电话。
他按下第一位数字。
不该。
输完号码,尝试拨,提示号码不存在。
错了两位数,魏鹤远沉默着一一删除,重新拨。
酒精把理智侵蚀的一干二净,他早已失控,只想着梁雪然。
让她回来。
如此尝试三次,终于接通。
背景乐是甜甜的情歌,女孩们交谈,欢声笑语。
接电话的人愉悦询问:“请问哪位?”
魏鹤远坐在床上,半屈腿,房间内没有开灯,月光皎洁,在他半边肩膀上洒落凉凉的光。
他冷静地开口:“梁雪然在吗?可否请她接个电话?”
“你找雪然啊?她刚刚和她男朋友出去了,今天晚上不回来啦。”
第19章 五颗钻石(捉虫)
梁雪然傍晚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小雪球一下午没吃东西,不停呕吐。
家里请的钟点工有事,请假不在;梁母也不敢乱动,打电话让梁雪然回去一趟。
下午吹了一下午的大风,骤然降温,梁雪然没敢耽误,急匆匆地给钟深打电话。
不到五分钟,钟深顺利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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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舍友闹着玩,给钟深起了个“二十四孝好男友”的绰号,平时调侃几句,只是玩笑话。
以至于顾秋白接电话的时候也说秃噜了嘴,告诉那边的男人“雪然和她男朋友出去了”。
挂电话之后,顾秋白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
梁雪然的追求者不少,但无一例外都被坚定拒绝;顾秋白只当这又是个准备曲线救国的学弟or学长,没放在心上。
反正也不会是孟谦那个痴情种子。
说来孟谦近期运势也不好,开车撞到护栏上,人没大碍,只是腿上了石膏,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就算梁雪然现在恢复了单身,他也没办法跳起来展开猛烈攻势了。
梁雪然不知魏鹤远醉酒后的这一通失控的电话,她一颗心都在小雪球身上,小雪球的呕吐物中还有毛发,病恹恹的趴在地上,没有点精神气,把梁雪然给心疼坏了。
附近就有一家宠物医院,医生检查后表示小东西只是肠胃弱了点,吐毛属于正常现象,建议少食多餐,最好种一些猫草。
付清账单后,梁雪然抱着精神萎靡的小雪球往外走,不期想又瞧见一场闹剧。
不远处的马路上,一个踩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在打另一个只穿了睡裙的女人,旁边站了个衬衫扣子都没扣好的男人,多半是偷、情被抓,大冷的天,瞧起来有种奇异的滑稽感。
梁雪然刚准备上车,余光瞥见男人推了女人一把,那个女人跌坐在地,嚎哭:“老孙你没良心!叶愉心你个贱、婊、子破坏别人家庭你就这么开心?”
听到熟悉的名字,脚步一顿。
梁雪然把小雪球小心翼翼地放回车厢中,站在车门旁,回望。
原来那个被打的人是叶愉心,被那个男的带着,踉踉跄跄地上了停在旁边的车,狼狈离开。
哪里还有微博上温婉高贵的模样。
梁雪然注意到,她脚上穿的还是一双拖鞋。
钟深的手搭在车门上,笑:“看什么?”
梁雪然说:“看到一个曾经有过节的人。”
她上车,钟深身上有点淡淡的烟草味,梁雪然不喜欢,坐在后面。
钟深问:“当年你和叶愉心的那场风波,你坚持说是叶愉心剽窃你的设计稿,这是真的?”
“对。”
梁雪然说完,侧身看他:“怎么?难道你还能帮我澄清?你还擅长公关?”
这次钟深没说“略懂”,他扶了下眼镜,调转车头,微笑:“尽力而为。”
小雪球蜷缩成一团,趴在梁雪然膝盖上,露出洁白的小肚皮,还有爪子上粉乎乎的肉垫,由着梁雪然捏,
“直接摧毁一个完美的雕像不容易,但推倒一堆破旧的石头却并非难事,”钟深提醒,“梁小姐,我只是提供建议,至于怎么做,做不做,您自己考量。”
梁雪然垂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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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地排练近两个周,终于迎来服设学院的走秀。
梁雪然两份作品入选,但在分配的时候,院级审查委员却分给她两套其他人设计的裙子。
这两套裙子都极其考验人的身材和气质,第一条白色的宽宽松松,斜肩而下,摆放着好看,但极其考验人的气质,稍有不慎,穿出来就成了行走的床单;第二条是暗黑系的,腰收的极紧,裙摆却大到不可思议,裙骨的材料并不算好,很重,偏偏配着一双黑色的细高跟鞋。
鞋跟是两个细细的圆锥一倒一正拼接到一起,连接点只有细细的一点,梁雪然深刻怀疑这能否真的支撑起她的重量。
鞋码也不合适,梁雪然穿36码的鞋子,而这双是38码的,穿不合适的鞋子,对她而言,不亚于受刑。
而审查委员会的会长敷衍着拍她的肩膀,说什么都不肯更换:“你放心,这鞋子绝对没问题。哪里这么娇气了?不久走几分钟么?鞋子不合脚的人多的是,怎么就你一人非要换?”
副会长满脸不耐烦,直接把东西塞到梁雪然手中,没好气地说:“爱穿【创建和谐家园】,磨磨唧唧的,耽误时间啊你。”
梁雪然上次对叶初夕抄袭的事情提出质疑,已经狠狠地打了这些审查委员的脸,算是结下了梁子,对于此时此刻被为难,梁雪然心平气和,一点儿也不吃惊。
这次走秀的秀场以森林为主题,搬来不少的植物花朵,错落有致地排放开;梁雪然下意识地去看眼赞助名单,果不其然,排在首位的又是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