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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师妹,是门派里无所不知的“百事通”。
眼看于妙音擦身而过,谢永寒冷冷出声“于师妹”,然后看到了她回眸时,莫名又惊恐的表情。
他皱着眉头,她怎么一脸害怕。
谢永寒问道:“几日前你们干什么了?”
于妙音心虚,见【创建和谐家园】兄神情严肃,似乎质问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狠狠地摇头:“我没干坏事,那两幅碗筷不是我砸的!”
谢永寒:“……”
想问的没问出来,不想问的倒是泄露得明明白白。
谢永寒爱惜物品,听到她咂嘴了碗筷,情不自禁绷紧了脸,严肃正经地批评了几句。
于妙音左耳进右耳出,起初还有些惊恐,渐渐的在念经般的唠叨中,神色变得越来越不耐。
一种植物,【创建和谐家园】兄也太烦了,她拔腿就想跑。
眼前的人快逃跑了,谢永寒止住话,想到正事,转口道:“五日前的下午,你们在前堂做了什么好事?”
五日前?于妙音记性好,再加上当时印象深刻,瞬间回忆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她神色不动,二话不说推锅:“我也没做什么啊,主要是容修齐。”
谢永寒:“什么?”
于妙音无所谓地递了一块留影石:“你自己看吧,当时瞎录的,我们可没打架。”
容修齐的把柄,被她“不小心”抓住了。
自然顺水推舟留个纪念。
于妙音拿出证据后,勾起嘴角暗暗发笑,容修齐,祸从口出这点教训,很快你就明白了。
留影石静静躺在手心。
林荫苍翠的路边,谢永寒点点头,面色冷淡地往药屋的方向飞去。
日月峰顶,寒风狂啸。
皑皑白雪忽然从天而降,顷刻间,愈下愈大,来势凶猛又猝不及防的雪将世界搅成一片惨白。
谢永寒站在药屋门口,从大开的门往里望去,没有容吟的身影。
檐角灯笼摇摆不定,忽而咔哒一声被风吹落,屋内的人听到动静,走出一个和谢永寒差不多高的男子。
他在药屋负责杂务,是容吟从交易市场购买的傀儡之一。
长相清秀穿着简单,与普通人无异,不同的是,一双眼睛无神无光,若在幽暗处,看着有点渗人。
傀儡一号捡起灯笼,面无表情地挂到原位。
像是没看到别人,一号视而不见,踏进屋子一步,谢永寒叫住他:“容吟呢?”
咔哒咔哒,令人头皮发麻的脖子转动声,一号声线如一滩死水:“主人去灭神崖采药了,很快就回来。”
药屋大部分灵药灵植都由傀儡们从修真市场批量采集,除了一些珍稀高阶灵值。
每隔一月,容吟从凌虚剑宗,到无念宗水云宗以及大小仙门,踏遍各家领域内的仙山,就为寻找几株救人性命的灵药。这些灵药因摘取难度大,又罕见稀少,从来不曾在市场中出现过。
谢永寒干脆坐到木椅上和傀儡一号聊了起来。
“灭神崖据我所知,荒无人迹寸草不生,也有灵植生长?”
一号有问有答:“山上没有,山脚下随机生长幽星草。”
幽星草略有耳闻,听闻能救治百病,甚至活死人生白骨,众多修士趋之若鹜,但只是传说流言,从未有人亲眼见过。
“谁受伤了?”
一号说道:“没有。幽星草珍贵,长出嫩芽的时间不定,有时一年半载,有时百年千年,主人隔段时间便会去探寻一番。”
谢永寒点点头,不再吭声。
一个时辰后,远方白影隐隐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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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永寒皱眉:“你不换一身新衣裳?”
“无妨。”容吟摇摇头,眉头轻拧,二话不说进入正题:“早晨与师兄提的那些事,可有了答案?”
谢永寒掏出一枚留影石捏了捏,半空中陡然浮现食舍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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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陷入漫长的寂静。
留影石放出的几个人声,吵闹喧腾,却衬得屋内更加死寂。
傀儡一号捧了杯热气蒸腾的新茶,立在一旁。
他诧异地发现,容吟并没接过这杯茶细细品茗,以往他采药回来,放下药篓子后,第一件事便是轻啜一杯清润馥郁的茶水,散去一身奔波后的疲累。
此刻他眉眼低垂,那双时常弯起的眸子盯着画影。
谢永寒不确定他现在是个什么情绪。
隐藏在他眸底的心思,令人捉摸不透。
但至少能看出,他心情非常不好。
第二十一章 你值得
谢永寒分析不出容吟到底在想什么,待留影石放送完毕,直接开口问:“你与那姑娘关系好,接下来要做什么?”
容吟挥手让傀儡一号退下,神色定定看着门外,他的唇角没了任何笑容,眼眸黑如浓墨,像融进了夜色般。
谢永寒等了片刻,听到他忽然道了句:“我再下山一趟。”
谢永寒没反应过来:“什么?下山?”
“嗯。”容吟含糊说了声,重新戴上蓑笠,冒着寒风暴雪走了出来。
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重绵没像往常一样坐在柳树下打坐入定,而是选择盘坐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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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雪停歇,世界银装素裹。这是冬季的最后一场雪,等雪停了,野雀压上枝头,声声啼鸣,闻得到春天的气息。
阳光探出云层,残阳余晖染红了白雪。
屋内地板满是水迹。
她睁开眼睛,用抹布擦拭干净。
空气虽寒冷,但裹挟着大雪的狂风,同时带来了更丰裕的灵气。
容吟曾说,天地间蕴含灵气,室外更适宜修炼,不论风吹雨打,方能感悟天地间运行的气候规则,但他也嘱咐,现在她只是个凡人,不适合遭受自然磨难,容易生病。
所以,她坐到了床上,开启了门窗,冷风冷雪簌簌而落,她吹了一下午的风雪,就为了能增加一点感悟的时间。
练剑以来,她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不太容易生病了,可担心容吟发现,她做好万全准备,消灭“不听话”的证据。
不久后,平缓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她瞄了一眼尚未干透的地板,想了想,欲盖弥彰般扑到地板上打坐,整理压住的衣角,才开口道:“进来吧。”
他进屋,重绵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扑棱棱地颤抖。
容吟悄无声息,走路没发出半点声音。最先感受到的是一阵轻风,将属于他的气息拂面而来。
她知道,他就半蹲在前面。
重绵装作没发现,紧紧闭眼,使得听觉、嗅觉过分得敏感。
不知为何,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时间拉得很长,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她忍不住了,用一种很缓慢的速度睁开眼,妄图表现得淡然自若。
然后,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眸,他在沉思,他没有笑,他的情绪她看不懂。
许是雪后的残阳太过灼烈,给他洁白的衣裳染上了明亮的光泽。
她别开眼,低头看地,看到他蹲着时,白色衣摆不可避免落到了地面,像冬日纯净的一抹白雪。
屋内安静。
气氛怪异,她有种说不出的慌乱,好像脱出控制的事情即将发生,但表面上极其镇定,甚至笑着道:“今天你回来的早。”
容吟却没接话,认真地喊了她的名字:“重绵。”
声音郑重,熟悉两个字从他口中道出,陌生至极。
重绵心脏被某个东西撞了一下。
容吟:“最近发生的事,你有什么要与我说?”
重绵立刻想到了那件事,她眉头一动,内心惊了一下,仍旧镇定地否认。
“没有没有。”
容吟:“真的?”
她咬唇死不承认:“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容吟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不信我?”
重绵:“没有啊。”
容吟笑容微凉:“被人欺负了,也不跟我说。”
若不是谢永寒帮他打听到发生的事,他到现在可能还不知道,有人当着她的面贬低嘲讽她。
容吟的笑容缓缓消失,平日温雅的人,一旦生气,也是很可怕的。
他淡淡开口,两个字将她打入地狱:“食舍。”
重绵哑然。
她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那个人如何用言语侮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