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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沈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徒留满是尴尬地沈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又过了几日，沈昭仪的赏赐下来了，说是为了答谢众位姐妹为她祈福的拳拳之心。沈芷和沈嫣还有沈兰都得了几只官钗，几匹布料，不过令人意外的事，给沈兰的礼物里还多了几块熏香。

  虽说这东西不贵，但明显是沈昭仪看重沈兰的表现，想起那副被绣的活灵活现的锦鲤图，沈嫣暗叹沈兰之前花的心思不怨。但有些人明显对沈昭仪的偏爱心中很是不满。

  沈芷接到赏赐后，送走了前来办事公公，后脚就让婢女把这些赏赐都封到了库里，一眼也不想多瞧。沈兰知道沈芷是愈发地看不上自己了，所以也不吱声，领完赏赐，就带着翠云回了自己的屋子。

  沈嫣看着这两个连话都不想多说的姐妹，心中也是有些难过——她们姐妹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样子了。

  第13章 吵架

  自那日沈昭仪的赏赐下来后，沈芷和沈兰两人都把对方当成了空气一般——即使在一个屋子里也从不说话。

  侯府女学里的学生统共就三个人。其中两个互不理睬。这让沈嫣的心情也有些低落。连带着她说话也少了。

  三个人在女学里的时间，多半都是各做各的，经常是谁也不说一句话。沈老夫人不是没有察觉道她们三个之间关系的僵硬和蹊跷，只是她最近实在有些忙不过来。

  广宁侯府最近有两件大事，沈延沈老侯爷的六十大寿正在紧张地筹备中，大夫人每日都要核查一尺高的账单，还要发放对应的领物牌。忙的不可开交。

  沈老夫人也是每日都要听大夫人对生日会整个筹备的汇报。然后帮着提点一些大夫人在处理事务过程中，有可能疏漏的消息。

  如果说这个生日宴这个活动的筹备与安排占去了沈老夫人三分之一的精力，那么剩下的三分之二都被用在了一位前来投靠侯府的娇客身上。

  她是沈老夫人的外孙女，姜紫涵。

  沈老夫人这辈子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因为先天性的身体缺陷，被嫁给了一处盛京外围地方上的富户。

  现在她的女儿已经满15岁了，长得也算是如花似玉，家里也没少给她请先生——培养才艺。若是将她许配给当地的富户，她的父母心中委实不甘了一些。

  所以干脆的送到侯府来，看能不能帮姜紫涵谋一个好些的人家。

  姜紫涵刚来的时候，似乎做什么都带着几分怯怯的羞糯，初见沈老夫人的时候，眼泪未语先流，心疼的老妇人心肝肉的叫。

  这要是认真说起来，大夫人对姜紫涵的出现是不太满意的，因为沈兰就要到说亲的年龄了，她的父亲不似沈嫣的父亲那般能耐，至今也就是个五品的京官。

  虽说有沈昭仪在，能给沈芷有些加分，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沈芷在这些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口碑算不上好。

  要想嫁个高门大户也是需要暗下操作一些的。

  可这姜紫涵一来，依老夫人的脾气，寻婆家这码子事是断断委屈不得的——毕竟那可是老妇人的亲外孙女。虽说沈老夫人之前和姜紫涵并没有多熟悉，但这几天两个人的感情升温的很快。

  所以说不得会让沈芷的说亲多了一些不确定性。这在大夫人看来也是令她颇为不满的一件事。

  其实大夫人担心的这件事，其他人也看的清楚，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姜紫涵或是另外一个沈兰时，沈芷的做法却让大家大感意外。

  她不仅没有排挤姜紫涵，反而带她如亲姊妹般亲近。姜紫涵刚来不过三天，她便和沈芷玩到了一起，两个人不仅好的形影不离，连吃住都要在一起。

  甚至在女学里，原本沈芷还会和沈嫣说上两句话，自从姜紫涵来了之后，沈芷就完全不曾搭理过沈嫣和沈兰。

  沈嫣虽说有些气闷，但也觉得没什么不对，这个姜紫涵几乎可以和任何人都如如沐春风般的相处。

  连沈兰对着她说话时，脸上都会出现笑容，完全不像和自己说话时，表情那般无趣。沈嫣有些羡慕的想道。

  那日放课后，沈芷带着姜紫涵说说笑笑的离开了，连理都没理女学里的另外两个人。

  沈嫣自感有些无趣，于是放慢了一些脚步，等着沈兰追上她。

  自沈芷无视沈兰后，沈兰为了不拖累沈嫣跟着受气，也很少和沈嫣说话，她见到沈嫣似是在等她也是有些纳闷。

  她似是看出了沈嫣的心情不好。于是主动开口询问道：“三姐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沈嫣被沈兰如此直白的询问，脸上也是一红，但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实在是不吐不快。

  沈嫣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才缓缓地开口问道：“你觉得……姜紫涵她怎么样……？”

  沈兰定定地看了沈嫣一眼，说道：“是和三姐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

  沈嫣没有想到沈兰会这样和自己说，她看着沈兰似是想从沈兰的眼神里看出她说这话的意思。

  但却被沈兰笑着躲开了：“三姐，我娘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就不和你多说了。”

  沈嫣有些心烦意乱地应了声好，然后就听到沈兰在快要离开时，轻轻地说道：“三姐这样就很好，天真烂漫，没有害人之心。”

  片刻后沈嫣看着沈兰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虽然知道自己是被夸了，可这样的夸奖，真的很难让人开心的起来啊……

  因着快到沈老爷子的生日了，女学里的课程也逐渐的松了下来。沈芷很多时候都是在书房点个卯，就回去了。美其名曰：“回房帮助母亲整理内务。”

  但据姜紫涵有意无意的透露，沈芷这几天正忙着给晴岚郡主挑礼物。沈老爷子生日后不久，就是晴岚郡主的生日。

  虽说这任的楚皇提倡生活节俭，但他十分宠爱晴岚，好几日前就放出消息，要大办一场生日会了。

  沈嫣看着姜紫涵说话时脸上得意的表情，心中也是有些明白，姜紫涵的话是在说给沈兰听，因为府里的这几个丫头，原本只有沈兰和姜紫涵是没有郡主宴会邀请帖的。

  沈嫣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总感觉姜紫涵看沈兰不顺眼是从前几日给沈老爷子送生日礼开始的。

  姜紫涵和沈兰送的都是字，只不过姜紫涵的字是外面买的大家作品，而沈兰的字是她自己写的百寿图。

  沈老侯爷在收到姜紫涵的礼物时，只是神色淡淡地说了一声好，但在收沈兰的礼物时，却是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眼，然后大声夸赞道：“好！这幅字老夫喜欢，写的有精气神！”

  就从那之后，姜紫涵就对沈兰淡淡的了，不似之前那般热情。沈兰似乎也没有尝试挽救这份岌岌可危的友谊；依旧是对谁都不卑不亢的，有话说，没话不说。

  即使这样，姜紫涵还是不太敢得罪沈兰，毕竟人家是侯府的正统小姐——虽说是庶出。可沈芷连日的在姜紫涵面前排揎沈兰，沈兰都没有反应，姜紫涵慢慢地真就对沈兰不上心了。

  但说到对立还是在晴岚郡主的邀请帖送到广宁侯府之后，本来姜紫涵知道沈兰和自己都没有请帖，心里还算平衡。

  但谁料沈老爷子知道后和沈老夫人说了一声：“把兰儿也带出去玩玩，见见世面，虽说她是个庶出，但也是我们广宁侯府家的孩子，别短了见识去。”

  当时姜紫涵就在现场，可沈老爷子却没有提到她，还是沈芷过后去求祖母，说让表妹也一起跟着去，才替姜紫涵求来了这份荣耀。

  从那之后，姜紫涵就对沈兰有一些看法了：整日有意无意地说起要给晴岚郡主准备礼物。说白了就是在提醒和讽刺沈兰连准备礼物的钱都没有。

  这日姜紫涵又在提着沈芷去书画店里如何给晴岚郡主挑礼物。沈嫣看着默默不语地沈兰，又想起之前沈兰对自己说过的话，心中也是有些不耐烦。

  于是开口道：“表妹的礼物可是准备好了？”

  “还没，二姐说……”

  “既然没准备好，那也别整天把这些挂在嘴上了。知道的是明白你对晴岚公主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有求于人，故意讨好。”

  姜紫涵听后当时脸就红了，半晌都吱吱呜呜的没有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见她这样，坐在一旁的沈芷不高兴了。

  “哟，三妹怎么说话呢？小涵怎么就有意讨好了？”

  “二姐，表妹的这些话，每天轮番的说，你没听烦，我们听着也烦了。”

  “又不是说给你听！你没事闲的了？小涵也是好意，提醒某些人，出生差劲，没个好父母，好身世就别往贵人面前挤，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创建和谐家园】生出的……”沈芷有些挑刺似的地说道。

  沈嫣皱着眉头刚要说话，却见一盒墨冲着沈芷的后背就砸了过去。沈芷被砸的哎哟一声。

  然后看着自己月白色的衣服瞬间被染黑，也是忍不住跳骂了起来：“你个小贱坯子……”

  “说话嘴巴放干净一点。”沈兰不紧不慢地说道。

  沈芷见状气的不行，拿起桌上的墨盒就要扔回去。去被沈嫣的丫鬟按住了：“二小姐，别生气。”

  沈芷反手给了沈嫣的丫鬟两个嘴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嫣也生气了，只见她站起来道：“二姐，我们翠竹好心开口劝架，你不认好也就算了，怎么还出手【创建和谐家园】呢？”

  沈芷见沈嫣真的生气了，却也不敢真的和沈嫣对上——且不说二房一直在广宁侯府的地位比较高，就是沈芷也知道，那个沈二夫人看起来软绵绵的，没什么脾气，但那是真正的世家贵女——不只在自己的娘家很受尊重，和其他几大世家的夫人太太也都有来往。

  如果真的和沈嫣对上了，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她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们走着瞧！”说罢领着姜紫涵离开了女学。

  第14章 前奏

  当天晚上，沈家的四位姑娘在学堂上打起来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广宁侯府。

  沈老夫人气的摔了一个茶盅，茶水溅到了沈兰的衣服上，沈兰没动。沈芷此时倒是安静了下来，没再像上午一样露出了一副泼皮似的样子。沈嫣则是一脸不甘心地看向了沈老夫人，却又在二夫人的瞪视下，低下了头。

  “你们倒是涨脾气了！还能在族学里打起来，看把你们惯得！”

  “母亲，芷儿她……”大夫人见老夫人真生气了，忍不住开口题沈芷求饶道。

  “闭嘴！我和你说话了么？”沈老夫人实在是气的狠了，只见她一掌拍在了扶手椅上，对着大夫人呵斥道。

  “祖母，分明是三妹她们两个挑事在先！”沈芷看不过她娘被训斥，忍不住第一个开口说道。

  “芷儿有话慢慢说，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讲一讲。”沈二夫人慢条斯理和善可亲的说道。

  沈芷看了一眼沈二夫人，撇了撇嘴，一脸郁闷地低下了头。她之前骂沈兰的话要是被问出来，她自己肯定也讨不了好处去。

  看着沈芷突然的沉默，老夫人怒气不争地叹了一口气。大夫人也是心气不顺的看了二夫人一眼——这人就是心眼多，每句话都说的和刀子似的，还让人挑不出错。

  大夫人眼见老夫人一脸疲乏，心中担心最近正在忙的事被这一遭事情搅黄了。于是连忙说道：“母亲，这件事芷儿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依我看……”

  老夫人看着大夫人那护犊子的样子和二夫人那一脸面笑眼不笑的神情。第一次感觉自己老了。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面无表情，认怨认罚的沈兰和从刚才开始就瑟瑟发抖，哭的梨花带雨的姜紫涵。

  心道她们沈府也不知道是哪里培养的不对，这四个孩子的性格都有些过于鲜明了。以后的日子若是过好了就是好上加好，若是过不好……怕是没有一个愿意低头妥协的。

  沈老夫人揉了揉额头，低声说道：“算了，都散了吧，我也老了，和你们操不起这个心了。但该罚的还是要罚，你们每人各抄三遍女德，没抄完就不要出屋了。”

  等着老夫人仲裁的一屋子女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皆是按下了心中的小心思，齐声唱了一声：“是”。

  沈老夫人看着台下都低着的脑袋，心里也是颇感烦累，自己已经老了，看不住她们一辈子。只能期望儿孙自有儿孙福了。

  “行了，都散了吧。”沈老夫人最终还是无力地说道。

  那天从沈老夫人的屋子回来后，所有的姑娘都被罚禁足了。沈嫣还被她娘单独留在屋里教育了半宿。

  沈嫣听着她娘骂道榆木脑袋，就知道往前冲，万一被伤到算谁的？之类的抱怨。

  心中却有些不服气，都是沈芷的错，凭什么怪自己？

  沈二夫人唠叨了半天，看着沈嫣似听非听的样子，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姐妹能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沈芷已经快过了二八年华，府里已经在给她相看人家了。”

  沈嫣一听，耳朵马上就竖了起来：“不知是谁家？”

  沈二夫人看着精神多了的小女儿，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一听这些你就精神，是忠远伯府的二少爷。”

  沈嫣刚想打听一下有关这个二少爷的情况，就听外面一阵兵荒马乱：“二夫人，二小姐和大夫人起了争执，被罚跪祠堂，大夫人已经哭晕过去了，老太太请你过去。”

  沈嫣杏眼圆睁地看向来人，发现那人是沈老夫人身边的郑嬷嬷。二夫人连忙起身对身边的大丫鬟道：“送你们三小姐回屋去。”

  然后冲着郑嬷嬷道：“走吧，带路。”

  沈嫣其实特别想跟着去，但二夫人此刻的表情太严肃，她没敢动，于是只得跟着春燕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15章 意外

  第二日沈嫣才从翠竹那里听说，她二姐不仅跪了一宿祠堂，然后还气哭了老夫人。

  沈嫣觉得这件事出的很蹊跷，她二姐虽说目下无尘而且十分高傲，但对于她的母亲还有沈老夫人还是十分尊重的。

  做出这等事来实在是不像沈芷的作风。沈嫣心中的好奇就像小猫一样挠着她的心。

  她就是特别想知道，沈芷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才闹得这么大。可惜的事，经历过这件事的人嘴都很严，没有一个乱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