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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完,他好半天没有接话,我有些奇怪地抬起眼,才发现严景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办公桌前,正撑着桌面,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的初恋……叫陆珩的那个?」
「嗯。」我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签最后一份合同,「严景轩,你早就知道的。再说,你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不要告诉我你吃醋了。」
我与严景轩之间,也是有过一段情的。
当然,我更愿意将之称为,成年人寂寞时彼此心知肚明的消遣。
而且我一直认为,严景轩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但此刻,他却倏然地伸手勾住我的下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盛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却有种摄人心魄的魅惑,一寸寸地靠近了我。
「没什么未婚妻,我一开始就没答应过老头子订婚的事。」
呼吸微微地急促,我不由得皱起眉:「为什么?」
他唇角微勾,下一秒,冰凉的吻就印了上来:「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喜欢你呢?」
那触感只停留了短短一瞬就被我推开,我侧过头去,擦了擦嘴唇,淡淡道:「开什么玩笑?」
「我就知道你不会上当。」
严景轩耸了耸肩,又不甚在意地站直了身子,把我签完的合同接过去:「好了,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继续和你的小男朋友温存了。」
「不着急,他回去处理他家里的事情了,我今天有空。」
他挑了挑眉:「那,一起去喝一杯?」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跟严景轩常去的酒吧里,竟然会碰上贺言。
起初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严景轩循着我的目光望去,然后笑起来:「江娆,这不是你之前养的小男孩吗?」
几米之外的卡座里,贺言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手里晃着一杯酒,却一口没喝。
他身边一个长卷发的女孩凑过去,却被一把推开。
旁边的男孩咳了两声,一脸不可思议:「不是吧贺言,你那位姐姐都不打算和你玩了,你还真打算一辈子为她守身如玉啊?」
「闭嘴。」
贺言抬起眼睛,冷冰冰地瞧着他,一贯温和听话的小孩,此刻看上去竟然乖张、冷厉,「再多话就从这儿滚出去。」
严景轩在旁边「啧」了一声:「江娆,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贺言并不是表面上那样乖巧、天真的小男孩。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那边的贺言不经意地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圈,然后就死死地定在了我这边。
惊慌的情绪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等望见我身边的严景轩时,就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冷然。
他端着那杯酒起身,走到我面前:「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轻啜了一口杯中的百利甜:「这里安静。」
贺言睨了一眼我身边的严景轩:「他是谁?」
「……公司的合作伙伴。」
显然严景轩也听到了我的话,他挑了挑眉,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却没有再作声。
贺言似乎松了口气,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我可以坐在这边吗?」
4
贺言在我身边坐下的同一时刻,严景轩已经向他伸出一只手,淡笑道:「你好,严景轩。」
这个名字在本市如雷贯耳,贺言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他的唇线绷得更紧,却到底还是伸出一只手,与他交握:「贺言。」
「小贺同学看起来年纪很小,还在读大学?」
「大二。还好,毕竟江娆不喜欢年纪大的。」
严景轩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自然。年轻的孩子听话又好打发,我倘若只想玩玩,也喜欢找年轻小姑娘。」
贺言咬着牙,差点儿捏碎了手里的酒杯:「是吗?看来严总经验丰富,实在算不上干净。」
……
我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听他们唇枪舌剑,直到严景轩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电话,唇边的笑容保持不变,眼神却渐渐地凛冽。
「是吗?」他嗓音冰冷,「别的本事没学会,倒学会告状了。既然如此,你告诉老头子,我今晚就回去看他。」
严景轩挂了电话,收起手机,冲我露出一个状似遗憾的笑:「说好的今晚陪你一起喝酒,看来要爽约了。」
「你去吧。」我淡淡道,「我不用人陪。」
身边贺言贴过来,挽上我的胳膊,又【创建和谐家园】似的看了严景轩一眼。
他不以为意,只是冲我淡淡一笑:「那后天见,别忘了,我们还要去朝和那边谈合作。」
我点了点头,将杯中剩的酒一饮而尽,再抬眼时,严景轩高大挺拔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酒吧门口。
「好了。」
我敲了敲桌面,转向贺言:「现在来说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言定定地看着我:「姐姐,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吗?」
他问这话时眼圈微红,嗓音里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我想到从前的很多个夜晚,我懒洋洋地靠着软垫,贺言很乖巧地凑过来,给我点烟。
我会吻住他,把满口烟草的气息渡过去,看着他呛咳着流泪,再毫无诚意地道歉:「抱歉,宝贝。」
贺言总是不会介意,他会在止住咳嗽后撒娇地凑过来,继续向我索吻。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喉结与脖颈共同构成优美又流畅的线条,看起来好像任人宰割,有种脆弱又惊人的美丽。
一如此刻。
我叹了口气:「贺言,你还小,离开我,找个小姑娘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不要。」他盯着我,「姐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小男孩倔强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惹人怜爱,我揉了揉太阳穴,挥手叫来酒保:「给我一杯长岛冰茶,再要一个冰杯。」
这一杯喝下去后,醉意上涌,我整个人都变得晕沉沉的。
我想了想,决定换个话题:「你有东西落在了我家,等下回去取走吧。」
说着,我站起身来,身子轻轻地晃了一下,贺言立刻凑上前扶着我。
从他身上传来一种年轻男孩子特有的、清新又好闻的气息,我往后靠了靠,让自己站稳。
贺言闷声道:「江娆,我好想你。」
他才十九岁。
他遇见我时,是张什么都不懂的白纸。
由我一手【创建和谐家园】而成,每一寸骨骼都与我相合。
我终究没能忍住怜惜和心软,倚在贺言怀里上了车。
好在他虽然点了酒,却一口都没喝,平安无事地把车开到了楼下。
我伸手去推车门,冰凉的风灌进来,小孩温热的手臂却从背后环过来,下巴抵在我肩上:「别走。」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形。
N 大举行篮球赛,有个感兴趣的弟弟邀请了好几次,我终于得空赴约。
跑车停在篮球场外时,正值夕阳西下。
我倚在车边,饶有兴趣地看过去,正瞧见场中央的贺言跳投进一个三分球,全场欢呼,他却漫不经心地擦了下汗,目光向这边看过来,恰好与我相对。
天边大片血红的光芒涂抹,倒映在他眼底,那一瞬间,我心中的目标就此转移。
我转身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瓶水,然后径直走到正在球场边擦汗的贺言面前,他动作顿了一下,垂下眼看着我:「姐姐,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
我微微地偏过头,冲他笑了一下:「我叫江娆。」
贺言接下了那瓶水,从此开始了和我长达一年的恋爱。
一开始,我很清楚,自己是在贺言身上寻找曾经陆珩的影子。
他的少年意气、近乎偏执的固执和骄傲,总会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拖进回忆里,让我记起过去那个卑微又拘谨的自己,和把我从地狱的泥淖中救出来的陆珩。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我心里,贺言与陆珩的界限越来越明晰。
因为陆珩虽然救我于水火,但他的性子是冷的,情绪也很少外露。
贺言却像一团火焰,耿直又热烈,在我的生命里毫无遮掩地燃烧着。
去年冬天,我终于谈下了一笔僵持了三个月之久的大合同。
为表庆贺,我带贺言去逛街。
站在商场门口,我弯起唇角:「今天喜欢什么,随便刷。」
贺言欲言又止地望着我,片刻后,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到我面前。
「姐姐喜欢什么,可以随便刷。」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八千块以内。」
「我拿到了奖学金,姐姐,今天的约会由我负责,好不好?」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那一刻,我耽溺于少年赤诚的真心,并在他毫无保留的爱意坦白中,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是陆珩。
陆珩从没说过他喜欢我。
这个人是清冷寡言的,他的爱也是隐忍不发的。
可贺言不一样,我后来在商场里挑了一条两千块的吊带裙,去试衣间换上出来后,他当着店员的面扑过来,抱住我,眼睛亮亮地看过来:「江娆,你好漂亮,我好喜欢你。」
他说过无数次喜欢我,在半梦半醒间,也会含糊不清地叫我的名字。
「姐姐,」贺言直勾勾地望着我,「我还能跟你回家吗?」
「你放心,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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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把贺言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