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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妃，是邬沉央伺候楚皇时的封号。
邬沉央脸上的笑变得僵硬，她没想到楚子悦如此直白的戳破这层关系：“娘娘记性真好，不过您得记的更清楚些，妾身如今是皇上的贵妃，同您伺候的是同一个人！”
一女侍二夫这种事情，楚子悦不知道邬沉央是如何说的这般理直气壮，甚至沾沾自得！
“你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妾身能说什么？只是好奇，九公主嫁给了自己的杀父灭国仇人，如今是个什么心情。”邬沉央说着，眼中恶意明显，“不过说起来，九公主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皇上，坐上皇后的位置，想必对这个位置觊觎已久了吧？”
邬沉央说着，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凑近楚子悦，缓缓道：“就是不知道，皇上颠覆楚国这件事，您在其中出了多少分力！”
楚子悦脸色一白，邬沉央的话将她心上好不容易愈合的疤痕撕裂，鲜血横流，痛断肝肠。
“邬沉央，你胡言什么！”
楚子悦怒目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只觉得刺目，抬手便是一巴掌挥了过去。
随着一声惊呼，看着邬沉央侧脸上的血痕，楚子悦这才猛然想起手指上还带着护甲！
她深知容貌对女子的重要，见捂着脸的邬沉央，心中浮上抹愧疚，却忽略了那人眼底的暗光。
“你……”楚子悦刚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楚子悦寻声望去，还未说话，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连带着耳中一片轰鸣，栽倒在地。
楚子悦呆坐在地，怔怔的看着那个将邬沉央揽进怀中的男人，心中涩苦，犹如针扎。
她顶着秦慕沉不悦的目光慢慢起身。
秦慕沉将哭泣的邬沉央打横抱起，冷声道：“这件事，朕会替沉央亲自讨回来！”
他的话重重砸在楚子悦心上，她看着男人宽厚的背影，喉中一片哽噎。
你打算如何讨回来？
楚子悦的话没有问出口，却在第二日，得到了答案。
“皇后娘娘，请吧，皇上还在明裳宫等着奴才回话呢！”太监将一把匕首扔在了楚子悦脚边，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和催促。
楚子悦呆愣的看着那把匕首，只觉得心口犹如破了个大洞，寒风凛凛。
他以为她是故意毁了邬沉央的脸，所以要用她的脸来赔么？
楚子悦木然着脸，弯腰将匕首捡了起来，紧紧地握在手中。
而后在太监惊慌的声音中，朝着明裳宫快步奔去——
4章
明裳宫偏殿。
“皇后，后宫禁用私刑，你毁了沉央的脸，她心善，朕也没有深究，你还要如何？”
迎上男人沉怒的面容，耳边是他质问的话，楚子悦只觉苦痛。
相比起秦慕沉对邬沉央的轻声安慰，他对她的态度，还真是天差地别！
“没有深究？秦慕沉，我也是女子！”
楚子悦望着秦慕沉，试图从他的目光中找出曾经的爱恋，可惜只余冰寒。
他知道邬沉央是女子，知道容貌于她的重要，可是他是不是忘了，她也是个女子啊!
“这是你欠沉央的。楚子悦，你若是下不了手，朕让人帮你！”秦慕沉的话冷血至极，听得楚子悦如坠寒潭。
“秦慕沉！”楚子悦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刚刚的话是他说出来的！
他还记得么？她楚子悦才是他的妻子！
四目相对，一双寒凉，一双凄苦。
秦慕沉见楚子悦如此，眼底闪过抹挣扎。
“皇上，这是怎么了？”
一道舒柔的女声响起，来人正是邬沉央。
楚子悦闻声望去，瞧见她脸上的伤口，眼中闪过抹歉疚。
“沉央，你怎么出来了，太医不是叫你好好休息。”秦慕沉则是直接上前将人接了过来，按坐在怀中，好不体贴，看的楚子悦一阵眼热。
以前，他们也是这般的……
“听奴才们说娘娘来了，便过来看看。”邬沉央说着，而后看向楚子悦手中的匕首讶异道，“这是……”
“没什么，皇后自感亏心，毁了你的脸，如今过来不过是赔罪。”秦慕沉接过邬沉央的话，而后看向楚子悦，眼中意味明确。
楚子悦被瞧的心中一苦，秦慕沉就这般希望她毁了脸么？
“皇上，沉央不过奴婢出身，脸毁了便毁了，怎能叫皇后娘娘赔罪！”邬沉央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笑容浅淡，看的人心中怜惜。
“再说，皇后娘娘出身高贵，昨日许是臣妾那句话惹得娘娘不快，娘娘惩罚臣妾也是应该的，臣妾只是后悔，累的皇上这般担忧，还和皇后娘娘生了气。”
“说错话如何？朕护着你，便是你的话错了，那也是对！”秦慕沉冷着脸，薄唇吐出无情的字眼，犹如利刃戳进楚子悦的心，“既然皇后自己动不了手，那朕便叫人帮你。”
上来的侍卫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楚子悦的双臂，纵使她如何挣扎都没用。
眼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离脸颊越来越近，楚子悦的眼中却只有秦慕沉。
她没有求饶，只是定定的看着秦慕沉遮挡住邬沉央的双眼，沉声安慰道：“沉央乖，别看，脏。”
那个字映入耳中，激的楚子悦猛然闭上了眼，冰凉的刀刃划过脸颊，留下一阵刺痛。
她被扔在了地上，刀口从脸侧划至鼻梁，泛着血腥，吓人非常。
眼泪划过刀口，酸麻【创建和谐家园】。
“赔过罪了，皇后就回吧。”秦慕沉的声音复又响起，没有歉疚，没有心疼。
那一瞬间，楚子悦只觉得一颗心霎时死寂。
楚子悦慢悠悠的站起身，一句话说的平稳，却依旧难掩其中的发颤。
她没有抬手去碰脸上的伤，只是转过身看着秦慕沉的背影，发问道。
她不敢奢求以后，只能问一句从前。
“秦慕沉，你爱过我么？”
5章
可她得到的，只是那人离去的背影，将她心中仅存的希冀打破，荡然无存。
楚子悦不知道她是如何离开的明裳宫，只是当漫天细雨落下，打湿衣襟，刺痛脸颊，她才惶惶然回神。
三月，依旧春寒料峭，微风袭来，不由得一阵颤抖。
楚子悦站在宫墙边，华旸宫的大门近在眼前，却远隔千里。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她已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孑然一身。
“秦慕沉……”
楚子悦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三个字，好像如此，他们便能回到从前，秦国未亡，楚国未灭。
“……皇后娘娘，娘娘！”尖锐的呼唤声音从另一处传来，楚子悦转头望去，只见面生的身着宫女装的人影朝她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娘娘，可算是寻着您了，你快些过去吧，皇子妃难产了！”
一句话，惊的楚子悦心中骇然，拔腿便跑。
慌不择路，她到时，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个男娃。
楚子悦怀抱着孩子，看着满头大汗淋漓的皇嫂，泣声笑道：“皇嫂，你看，侄儿多可爱。”Y.B独家
可是床榻上的女子只有满眼的悔恨，她怔怔的看着孩子，喃声道：“为何要是男子，若是个女子，该多好……”
她的话听得楚子悦心中一阵酸涩。是啊，若这孩子是女儿身，那便于夏凉无半分的威胁，便是让她活着又如何？
可偏偏，他是个男子，有着无限的可能，也有着无限的威胁。
她没有去碰孩子，只是攥着楚子悦的手腕，像是威胁，像是乞求。
“子悦，不论是你皇兄的死，还是楚国的覆灭，皇嫂从没有怪过你，但如今我求你，一定要护好这个孩子，我不求他富贵，只要他平安的活着，他是你皇兄唯一的孩子，是楚家唯一的血脉！”
皇嫂的话像是托孤，听得楚子悦心中一慌：“皇嫂，你别担心，秦慕沉答应我了，他……会留下孩子的命！”
皇嫂眼中亮了一瞬，这才抬眼去看楚子悦，也才瞧见她脸上尚未上药的伤口。
“你的脸……”
楚子悦闻言心中一涩，未开口解释，便瞧见帘幔被人一把掀开，紧接着，怀中一空。
“孩子！”楚子悦拔腿追了上去，却在门外瞧见秦慕沉的身影时，陡然住了脚。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只要我当皇后，你就会放过他，你不会伤害他的……”
楚子悦这话说的心头发颤，目光紧紧盯着他怀中的孩子。
秦慕沉没有说话，皇嫂出来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她的孩子躺在他杀父仇人的怀中，睡得香甜。
她扑通一声跪在满是雨水的地上，溅起一片泥泞。
虽只字未语，却表清心意。
楚子悦看着，转头看向依旧没有反应的秦慕沉，心一沉，终是屈膝跪了下去。
“秦慕沉，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楚子悦话音落下，秦慕沉终于有了反应，他冷笑了声：“楚子悦，我从不知什么叫以德报怨。当年楚皇灭我秦氏，除我苟活，一命不留。今日我又为何要留下你们楚国皇室这么多条性命？”
6章
楚子悦尚在怔愣中，而皇嫂却是明白了秦慕沉的话。
“只要夏凉皇愿意留我儿一命，我甘愿自刎于此！”皇嫂看着秦慕沉，在楚子悦的措手不及中，果断抽出一旁侍卫的剑，抹过脖颈。
脸上一片血热，甚至有几丝的腥甜混着雨水划过楚子悦的唇齿。
“护好他……”
无声的唇语在印在楚子悦的双眸中，那是皇嫂最后对她的嘱托！
血，一滴滴划过她脸颊上的伤痕，带着丝丝痛楚后从下颚落下，滴答脆响。
楚子悦转头看向没什么反应的秦慕沉，心中一片凄冷。
她以为她可以护的，所以她做了秦慕沉的皇后，可是如今，她的皇嫂不还是这般的死在自己眼前。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秦慕沉，现在，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只要楚国皇室除了他再无一人活着，你便能容下他？”楚子悦发问着，雨幕遮挡了她的视线，让她瞧不清秦慕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