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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切的冲出门,要去茶馆问问炽羽国的评书先生。
"云姑娘,您去哪?"
迎面走来的女婢笑问道,云嘉怡充耳未闻,径直走向院门,院门口的侍卫展臂挡住了去路:"云姑娘,少主吩咐我等保护好你,不能随意外出。"
云嘉怡久梦乍回,当下心惊,"你们这是软禁! "
"云姑娘,少主是为了云姑娘安危着想,云姑娘,请吧……"女婢做了个 '请'的手势,姿态依旧是恭敬,却感觉不出丝毫亲善。
云嘉怡腹中一把火,冷逸之居然软禁她于此,为什么?他们一同长大,这世道上除了父皇母后,就属他最亲近了!
"走开!我要见逸之哥哥! "她推开女婢,大步流星冲出去,侍卫阻拦不及,她却太心急踩空了脚。
猛地跌坐在台阶下的她,肚子好像被谁用力的拧了一把,疼得冷汗淋漓。而双腿之间暖流洋倘,殷红的血染了粉桃色的襦裙。
"快!快叫郎中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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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姑娘这是要生了,找稳婆,准备热水,剪刀……"
云嘉怡已分不清在她跟前晃动的人是谁,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咬破了唇角,仍是忍不住痛呼出声:"蔼-"'
一声凄厉,一声啼哭。
房中女婢也是折腾了大半天,抱着婴儿喊起来:"生了!生了! "
"孩儿……"
云嘉怡想要看上一眼,眼皮似灌了铅,虚弱无力的瘫软在床榻昏死过去。
第十九章:曼陀罗花
冷逸之得知云嘉怡产子,快马加鞭赶到员外府。刚下马落地就问郎中,"生的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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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逸之喜不自胜,瞧着怀中粉【创建和谐家园】嫩还在酣睡的婴儿笑道:"那好,云嘉怡呢?"
"回少主,云姑娘劳累过度,此刻人事不省,老夫已为她服下药,不日便能转醒。"郎中回答道,这一句,冷逸之阴翳轻笑。
随之,他将婴儿交于女婢,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郎中,"她醒来之后,将这药每日让其服下。"
郎中凑在鼻尖嗅了嗅,眼神中几许兴奋之色,"少主,曼陀罗花粉! "
"没错。"曼陀罗花粉来自西域,少见得很。他笑着,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压在郎中手里,"切记,莫要让她察觉,事后还有重赏! "
***
"孩儿,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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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已经平平坦坦,她的孩子已经脱离了她,来到这个世道。
"我的孩儿,孩儿……"
她挣扎起来,身体却酸软乏力,一旁的女婢忙扶着她躺下,"云姑娘,你身子骨虚弱得好好养着,小公子很好,在奶娘那照看着呢!这会儿刚阖上眼,你先调养好身子再看也不迟。"
是个小公子么?
云嘉怡豁然放松,心里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虽然,他是尤宁翰的血脉,然而却是她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能不爱自己的孩子,血脉相连,血浓于水……
"来,云姑娘,先喝了这汤药,好好睡一觉,醒来啊,就能见着小公子了。"
女婢端着一碗汤药凑到她唇边,难闻的气味有些刺鼻,她捏着鼻子一口灌下肚子,舌尖蔓延开一种奇异的香。
浑浑噩噩,她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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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父皇母后泛舟湖中,看见太师在岸边作画,瞧着秋词徒手捞鱼……
一切的美好,朦胧又不真实,就像是虚影,伸手触碰就变成了池中层层涟漪,扩散了去……
"他们是谁?"
她问自己,"你们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
每每醒来,清透的眼里总是有些迷茫色彩,女婢十二时辰守着,只要她醒来就灌上一碗药汁。
模模糊糊的,她听着女婢絮絮叨叨的念着:"云姑娘睡吧,快睡吧!这曼陀罗熬的孟婆汤,再喝上几次,那些痛苦就通通记不得了,你会被美妙的幻想征服,沉醉其中。"
云嘉怡控制不了自己,眼帘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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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宁翰……
她记得,眼角湿润,她捏着玉佩,蓦然被他拥入怀中,"怡儿,嫁给我!我要娶你为妻! "
第二十章:不记前尘
晨间,一抹柔和的阳光投进纸窗。
云嘉怡睁开眼往窗外看去,只见白云悠悠,好似已经许久没看过这画面了。
她坐起身,看着自己的手,心底浮出疑惑来:我是谁?我在哪?我长什么样子?
"笃笃笃。"
当下,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趿着鞋子下地,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迎面站着的是一袭月白袍子的英俊男子。
"怡儿,好些了?"
怡儿?
在梦里,她好像也听另一个人这么唤她。她怔怔的打量着笑脸盈盈的男子,木讷反问,"公子,我是怡儿?"
冷逸之眼底一抹欣慰,温声道:"你昏睡了整整半月有余,二十多天前我途径风尾山将昏迷的你救回来安顿在此,这些日子,你总是说 '怡儿怎么怎么',我想,这大概就是你的名字吧! "
说罢,冷逸之将她莫名之色尽收眼底,又试探问道:"你还记得你是哪里的人,家住何处?"
"不知。"云嘉怡实诚的摇头,脑袋愈发的昏沉了。
"无妨,无妨。"冷逸之宽慰道:"你大可安心在此住下,待姑娘忆起之时,我再派人送姑娘归去。"
云嘉怡道了谢,送走了冷逸之,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大雨冲刷过一般,什么也没留下。
"给我看看,我看看。"
院中的石亭里,女婢扎堆,都埋下头围成一圈不知道在窥探什么宝物。
云嘉怡好奇的走过去,原来是一幅画卷。画卷之中,男主负手而立,黑发冠玉,英姿笔挺。他背负一剑,劲衣萧杀,无端端有种凌厉之气。男子生的好看,剑眉斜飞,墨眸如星,刀刻的鼻翼下,是薄刃般的唇。
这人……好熟悉。
对了,在梦里见过!
"请问,他是何人?"对上画里沉凉凤目,云嘉怡脑袋胀得快要裂开。
婢女看了她一眼,眯起眼笑,"炽羽国的当朝圣上, 尤宁翰啊! "
尤宁翰……
她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异样的情愫纠葛着,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们好像之前是认识的,她到底是谁呢?他乃炽羽国国主,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她自己不知道,旁人也更不清楚了。
困扰了她整整一个月,她提议去炽羽国看看,冷逸之特意给她准备了盘缠, 安排了一列使臣,出使炽羽国。
炽羽国已是秋日,临近中秋,又遇月神国来访,便在摘星台设宴款待。
丝竹之音婉转,舞姬飘带飞扬,满朝文武集聚一堂,酒酣耳热,尤宁翰的目光有意无意往使臣身后的小厮看去。
这一看,目光霎时一凝。
他身板瘦弱根本不像是个男儿身,显然是女扮男装,而那双澄澈的双眼,他怎么也忘不了。
云嘉怡……
化成灰他也不会认错!
可是,她不是已经被毒死了?
他徐徐走下台阶,往小厮走去,伸出手把他给揪出来, 随之,他拉扯着束发的缎带,缎带落地,如瀑的黑发披散而下。
所有人瞠目结舌,李福喜更是大惊失色:"云嘉怡?"转而,他想起不久前的风光下葬,立即改了口:"皇……皇后娘娘! "
云嘉怡直直的盯着眼前的男子,他如画中一般俊朗非凡。
女婢口中炽羽国的国君,他们真的认识?
"真的是你,怡儿! "他紧攥着她的手腕,生怕这是个梦一眨眼她就会灰飞烟灭般 ,"怡儿,你怎么活下来的?你是不是舍不得朕?"
他已经混乱的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梦境,又或者是他臆想而已。
云嘉怡依稀记得梦里他说要娶她,莞尔中夹着一丝俏皮,"陛下,我是你的皇后是吗?"
众人愣了,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她居然问出这么一句。还是一脸平静,俨然是不记得前尘旧怨的样子。
云嘉怡!失忆了?!
尤宁翰兀地心口生疼,用力将她嵌入怀中,堂堂一国之君声音中竟然带着微不可查的哽咽,"是,你是朕的皇后,一生的皇后。"
第二十一章:不知苦厄
云嘉怡再次回到皇宫,一切都很熟悉,像是在梦里见过。看着她对一切都陌生,尤宁翰既心疼又侥幸,时常深夜辗转难眠,就怕有那么一天她记起来离他而去。
然而他想把握当下。倾心待她,不论仇海多深,有朝一日总会填平。
云嘉怡是炽羽国的皇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入主永乐宫只是免去了谥号。尤宁翰视为掌心宝, 早朝之后批阅完奏折,他哪也不去。总会第一时间赶到永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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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嘉怡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好像命中注定她是爱这个男人的。
"为什么你会娶我?"她还是记不起来。人生如同一张白纸。
"傻丫头。"尤宁翰拉起她的手贴在唇边,娓娓道来当年的事,浓墨重彩的将太医院的那些事讲述了一遍。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国仇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