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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似梦似真
尤宁翰面色凝重，凌厉的眸光扫向太医，太医赧颜，解释道："陛下。约莫是殿下坠下湖中时磕到了脑子，失智了。"
傻子！
尤宁翰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明明白【创建和谐家园】嫩的，还是以前的模样。却分不清是人是物。
他心疼，无可奈何，只能拿宫娥撒气，伺候过尤至祯的。全都杀了！
宫中是个人见了他都绕着走，太和殿上，赫连景站出来谏言道："陛下，既是未来储君已是傻子，不如废去再选一人。"
尤宁翰紧握着龙椅，愠怒压在心底，"依爱卿之见，谁最为合适？"
赫连景乃是星翼国的皇子， 赫连静儿兄长，如今随赫连静儿到炽羽国后，任职将军，掌握半数兵权。
朝堂之上属他谏言最多。却无人敢反驳。
此时，他认真思量后，拱手道："依微臣之见，陛下子嗣唯二。二皇子天资聪颖，不如立二皇子为太子。"
二皇子。那个敬妃收养的孤儿！
尤宁翰面上挂着笑，眼底却是暗潮涌动，"那就依爱卿，小李子，拟旨。"
赫连景心满意足，宁可用个孤儿也不愿让云嘉怡的儿子有可趁之机。
孤儿控制起来，可比有娘有爹的人来得容易。
***
夜，已深。
永乐宫中，娇小的身板在榻上翻来覆去，云嘉怡只觉得有人在身侧，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怡儿。"
是尤宁翰！
"怡儿，朕已经寻了天下良医给祯儿治病。假以时日，朕定还你个活蹦乱跳的祯儿。你等着朕。如今星翼国大权在握，朕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怡儿，朕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决不食言。"
"不，我不要你，我要祯儿，我要祯儿！ "
她猛地撑坐起来。空荡荡的殿中，只有烛光忽明忽暗。
是梦么？
她撑着额头，起身寻找尤至祯，天已经微微发亮。
刑部传来消息，废太子之事是云嘉怡蓄意抢走皇子而酿成祸事，故。云嘉怡罪不可恕，打入冷宫之中。
废太子……
听着李福喜的传的口谕，她瘫软在地，她的孩子成了个傻子……
伴君如伴虎。宫中人人自危，想当年前皇后独宠椒房，一朝被废，连带着嫡太子也遭无妄之灾。这倒好，转眼永宿宫的赫连静儿，成了独步后宫之人。
赫连静儿坐在美人靠上，品尝着星翼国送来的糕点，心情甚好。
见她勾起笑容，柳叶适时奉承，"娘娘，所有绊脚石都已经肃清，往后啊，您在这宫中说一不二呢！ "
"那是自然，谁让宁翰只宠我一人。"赫连静儿得意之色尽显，念及云嘉怡，讥诮道："有些人就是贱命，想跟本宫斗也不看看几斤几两！ "
柳叶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为她倒上热茶笑答："娘娘，听闻那傻子华佗在世也无法医治，云嘉怡更不用说了，这会儿在冷宫大抵无人文静罢！ "
"哼。" 赫连静儿冷哼一声，眼里一丝阴狠，"既然无药可医，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叫他们母子团聚！ "
试想，为人母的云嘉怡整日面对傻不拉几的尤至祯，怕是终日以泪洗面吧！
第四十一章：结党营私
俗话说祸福相依，云嘉怡抱着尤至祯才真领悟这句话的意思来。
如若不是他傻了，他们母子要何时才能团聚。
"祯儿，你别怕。哪怕是你痴傻一生，为娘也会好好待你。"
她抱着小人儿在怀里，见他傻呆呆的模样，禁不住润湿了眼眶。
"母后。不哭……"尤至祯不认旁人就认她，【创建和谐家园】小手捧着她的脸，两条小眉毛拧了起来。
"祯儿，母后没有哭。母后带你去看看白云蓝天怎么样？"她抱着尤至祯在怀里，舍不得放开。
别人嫌弃他是个痴傻，她不嫌弃，时常与尤至祯追逐在庭院里。宫娥偶尔撞见，还以为两人都疯癫了……
***
景德宫内，李福喜常常在四下无人之时向尤宁翰禀报云嘉怡母子的近况。
"记得，膳食一定要派亲信送去，还有太医开的药一定要让祯儿服用。天气热了，你往冷宫角落里藏一些冰块，别让他们中了暑……"
他忧心的事，总吩咐李福喜去办，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李福喜一一铭记。怅然道，"陛下如此良苦用心， 不如告知娘娘，娘娘是通情晓理之人。定会谅解陛下您的。"
"不可。"
尤宁翰靠着椅子，揉捏着太阳穴。神色中显得有些疲倦，危机之时，若是露出马脚，只会害了怡儿和祯儿。星翼国虎视眈眈，朕如今如履薄冰，切不可将怡儿卷入危难之中。
他有他的打算，云嘉怡有云嘉怡的想法。
经历这么多，他只知道唯有傲视群雄，才能不受钳制，保护珍视之人。
届时，云嘉怡会不会原谅他，会不会离他而去。他不知道……
但至少，他们能过安稳日子。
"你去按朕说的办吧。"尤宁翰阖上眼帘。仿佛瞧见了那个在太医院探出胳膊的女子。
她那样的清灵，那样无忧，如今已被折磨得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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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日，炽羽国上下食素祈福。云嘉怡被送往皇陵为太妃守孝，三年之期未满不能离去。
伴着阵阵佛音。身边是她的祯儿，脱离了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她倒是乐得清静。
半年之后，赫连景因尤宁翰联系的旧部在宫门外被诛杀，赫连静儿恍然从美梦中惊醒，赫然发现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不在了……
"柳叶。宁翰他到底要做什么？"她悬着一颗心，脖子上像是架着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奴婢不知，娘娘您别胡思乱想了。陛下一颗心都在娘娘身上，将军之死或许只是个意外？"柳叶自己都难以说服自己，已赫连景在炽羽国的势力，谁敢动他！
赫连静儿坐不住，站起身只觉芒刺在身，"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本宫要去见陛下！ "
她刚抬起脚，身长玉立的男人已经迈入殿门，一双深幽不见底的眸子夹着冷漠寒光。
"宁翰……"
她心急，走上去却被尤宁翰拨开了手，"皇后，你兄长结党营私，企图改朝换代，你可知罪？"
"不！兄长怎会……"她咽了口唾沫，手脚冰凉，"陛下，这是诬陷啊！陛下……"
"诬陷，你诬陷怡儿的还少吗？"他蹙着眉，看她的眼底哪里还有半点柔情？
第四十二章：决不食言
怡儿……
称呼如此亲昵，赫连静儿刹那间醒悟，哭笑不得，"尤宁翰，我太小看你吧？你爱的始终是那个女人？"
尤宁翰脸色不变，依旧是清冷。"朕曾告诉过她，她是朕这辈子唯一的皇后，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他的话如同一把匕首洞穿了她的心，赫连静儿不禁鼻酸，"那我算什么！你别忘了，是星翼国借你兵马。你才有今天！我父皇若不是疼我，又怎会助你一臂之力！尤宁翰，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她大骂着，可这些带刺的话对尤宁翰来说不痛不痒，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赫连静儿笑了，笑得苦涩凄厉。"你骗了我，你也骗了云嘉怡，权利争斗，她受尽屈辱，你以为她还想当你的皇后？"
"用不着你管！ "尤宁翰冷喝道："朕可以负全天下，唯独不可负了她！ "
"哈哈哈！ "赫连静儿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尤宁翰，您真让人恶心，你根本就没心哪里来的爱！你爱的是这江山，是龙椅，是玉玺！ "
"啪。"
一巴掌落下，他脸色冷如冰雪，"不允许你侮辱朕对怡儿的感情，朕就算踩着万人尸骨，也要为怡儿杀出一条血路！ "
"来人。"他不想再看赫连静儿一眼，这一年来，他许多次看到生厌作呕。
李福喜在殿前福身。就听尤宁翰命令道："给她点天灯，死后丢进猎场，朕要让她知道，欺凌朕的妻儿是何等下常"
点天灯……
想到身子为蜡，血肉为引，燃尽七天七夜方断气的极刑。赫连静儿一阵头皮发麻。
"尤宁翰， 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诅咒你永生永世不配得到爱！ "
她唾骂着。被侍卫拖出永乐宫，声音越来越弱。
瞧着清除障碍的永宿宫，尤宁翰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是时候把怡儿祯儿接回来了。"
星翼国的势力彻底肃清， 太子刚立不久就被废，后宫之中，宫娥婢女多人逐出宫门。
天下大定，他翘首以盼等着云嘉怡归来，却听人来报，云嘉怡带着尤至祯不知何时就已经离开了皇陵，不知所踪……
此后，传言君主残暴，麻木不仁，稍有不慎触怒龙威变是灭顶之灾，连民间吓唬孩童都是 '再不听话就送你去皇宫'。
尤宁翰什么也不在乎，他每日在御书房铺开宣纸，着墨下笔，仕女图一幅又一幅。每一幅都是画了女子身形和相貌，唯独却一双灵动的双眸。
李福喜奉上茶水时，总会清理一遍满地纸团。
注视着一张没有眸子。没有灵魂的仕女图，眉头拧成了结也无法回忆起来，那该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是粲然明媚，还是仇恨滔天……
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要恨他？
朕说过，会给你一切，一切你想要的朕都给你，为何要离朕而去，这漫长岁月，你要朕如何度过？
他握着笔的手颤抖着，终是画不下去。
"怡儿，你在哪？"
坐在太师椅上，他恍然间苍老。他本以为只要坐拥江山，就能弥补云嘉怡 。蓦然回首才明白，她要的从来不是弥补，而是自由……
她厌倦了深宫，她想离开是非之地，然而，他明白的着实晚了。
坐拥江山又如何，孤家寡人罢了！
六宫嫔妃，有些人一年见不着尤宁翰一面。刚被送进宫的，甚至连当今圣上什么模样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