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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秒。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林思思见我不说话，以为是被她戳中了心思，也不再逗我，正色道：「江烨他们班没来，他们昨天已经练过了。」

  「哦。」我应了一声，微微叹了口气。

  下课之后，我知道她要去找她男朋友，从旁边拿了水杯和校园卡，准备去吃饭。

  但拿到水杯喝了一口，林思思就站在体育馆门口喊我：「夏橙，吃饭去！」

  我走过去，发现她身边并没有人，疑惑地问道：「你男朋友呢？」

  「我们要一起吃火锅，你去不去？」

  我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话音未落，她就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笑着说：「我男朋友他们现在在外面吃饭，江烨也在，要不要一起过去？」

  「真的？」

  连我都没有意识到，一提到江烨，我的眼睛就亮了。

  「当然是真的，一起过去吧。」

  我点点头：「好。」

  14.

  到了他们吃饭的地方，整个包厢乌泱泱好多人。

  但是我一眼就看到了江烨。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上去落寞极了。

  我走到他旁边坐下，发现他面前放着一个酒杯，我拿起旁边的啤酒瓶给他倒了一杯，把啤酒噔的一声放到桌上，轻轻叹了口气。

  听到动静的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冷。

  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有些懵，半晌才开口：「昨晚……」

  「昨晚你睡得好吗？」我刚要说话，他猝不及防转过来问我。

  语气平淡，就好像是在客套一样。

  我迟钝地点了点头，对上他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干巴巴地问：「你呢？」

  「我也好。」

  嗯？

  从那天他告诉我他叫什么之后，我觉得他的态度比我刚认识他那天冷淡多了。

  和梦中那个江烨也不一样。

  我咽了咽口水，问：「你昨晚做梦了吗？」

  「没有。」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眼下乌青，眼睛里满是疲惫，一看就是没睡好，「你之前不是在山上许愿说希望你可以睡个好觉吗，这不就实现了吗？」

  直觉告诉我，现在的江烨有些不对劲。

  我抬眼看着他，逼迫他和我对视，妄图想要寻找一点他撒谎的证据，但他并没有和我对视多长时间就转头看到了杯中那杯啤酒，端起来的时候上面飘着的白色泡沫洒了出来。

  散发着淡淡的苦味。

  他刚喝了一口，就猛地站起身来，朝包厢外走去。

  林思思看到江烨出去，朝我这边看了看，眼神在询问我怎么回事。

  我没搭理她，站起身准备去找江烨。

  江烨比昨天还要差的状态，比昨天还要重的黑眼圈，再加上他强打着精神骗我说睡得挺好，这一定有问题。

  毕竟我们两个也算是有共同的小秘密的人了，我觉得我有必要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真的是因为做梦导致的，我说不定也可以帮点什么。

  既然知道梦中的人就在我身边，那让我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我肯定会悄悄想着这件事情。

  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能见到他人，问个明白。

  我出去却没有看到他，我站在包厢外面的走廊里，等着他回来。

  等了不知道多久，我一抬头，正好和他的视线相撞。

  他眼神很明显变了一下，我趁他还没做出反应，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把他拽进了旁边空着的包厢内。

  「你怎么了？」我眼睛死死盯着他，「你说实话，昨天我没做梦到底是不是因为你，之前医生说你身体虚弱是因为熬夜，那熬夜和做梦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因为他身体不太舒服，我很轻松地就把他压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刚打算开口，我就抬起食指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你最好想清楚再和我说。」

  很明显，我今天如果得不到真相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们沉默着对视了十秒钟，他才回答：「真没事。」 

  啧。

  我耐心还算好的，但是面对明显有事瞒着我，但是还偏偏就是不告诉我的队友，我觉得很难受。

  人家李诗情和肖鹤云两个人进了循环，还会一起商量对策呢！

  怎么我碰到的这个队友就这么沉默寡言呢？

  虽然碰上的事情性质还不太一样。

  我叹了口气，烦躁地抓着抓头发，在他旁边坐下，想要骂人的话都要到嘴边了，却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行吧，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反正我之前就不认识你，现在我不做梦了，正好就当我从来不知道是你算了。」我是真的有点心累，话说得也不好听，「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是觉得这样很好，那你就继续，我也不管你了。」

  说着我就朝门口走去，拉开包厢门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两秒，但还是没等到他的答案。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我也没有必要逼他。

  15.

  刚一出去，就碰上了林思思和她男朋友从之前那个包厢出来。

  「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江烨呢？」林思思问。

  我情绪不高，指了指门里面：「他在那里面，思思，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是，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啊？」林思思的男朋友突然开口。

  他一向不和我说话，他贸然一开口，我还有些愣。

  他接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和你出去爬山看完流星雨，他晚上去网吧刷夜。」

  「不睡觉？」我顿了下，神色突然一变，「你刚才说是从我们许完愿回来那天吗？」

  他不明所以，点头：「对啊，看你们这个样子，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我缓缓垂下眼，大脑中好像终于捋清楚了思路，意识到对面两个人还在看着我，安静了很久，才轻声说：「谢谢你，我进去找他。」

  没管身后两个人传来的诧异目光，我转身回了包厢。

  他坐在椅子上，头微微仰着，闭着眼睛正在睡觉。

  我刚关上门，他就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我，喉结滚了滚：「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没说话。

  看着他眼下的青灰，想着昨天见到那么虚弱的他，还有昨天晚上的一夜无梦，我心里五味杂陈。

  他和我对视半晌，低声说：「你又回来，是有事吗？」

  我点点头：「我有事问你。」

  他神情微僵，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下：「你要问什么？」

  问什么……

  想问的简直太多了。

  我一直重复做梦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们在梦中到底做什么才能彻底结束？

  前天我为什么进去的时候梦已经按照流程走了一大半？

  还有就是……

  我轻咳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你今天打算几点睡觉？」

  他愣了一下，舔了舔略微发干的嘴唇：「十一点吧。」

  「是吗？」我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不去网吧刷夜了？」

  他一愣，随即低下头，轻声说：「你都知道了？」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盯着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是不是觉得这样瞒着我，我知道了就会对你感激涕零，就会给你颁一个无私奉献奖？」

  我语气不好，他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有些微微泛白，沉默了几秒，才说：「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

  「是吗？」我扯着嘴角想要笑一下，但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那我希望你记住，不管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你是一个体育生，休息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不用我说，没有人值得你去这样做。」

  我紧紧盯着他，强迫他和我对视：「我确实不想再继续做那个梦了，但我不是想让你因为我不睡觉，我想的是我们两个一起找出做梦的缘由，一起睡个好觉。」

  不睡觉不是小事。

  所以我非常严肃地和他说完了我的观点。

  说完我长呼一口气，放松下来，看着他说：「别紧张，我只是怕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所以表现得有点严肃，你别介意。」

  「不会。」他摇了摇头，「你说得对，是我自己想的狭隘了。」

  我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忍住一笑：「那现在说说，为什么前天我进入梦中有意识之后，梦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了？」

  16.

  他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天是因为……我去网吧准备刷夜，结果没忍住睡着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就已经到了中间，我刚接了一两句台词，你就来了。」

  是这样么……

  我手肘撑在桌子上，用手撑着下巴，眼珠滴溜溜地转：「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到点了咱们没睡觉那个梦也会自动播放的话，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不是在做梦，而是去了一个新的平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