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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的,像是偷偷惦记着别人的东西。
几天后的部门聚会,我们被要求男女对唱。起哄的人太多,前奏响起,谈逸接过话筒,我连拒绝都来不及。
天知道我的手抖成什么样子,那些缠绵悱恻的歌词,每唱一个字我的脸都在发红发烫,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不在调上。
曾经在年会上一展歌喉惊艳四座的我,是因为唱歌好才被推上来的。
回忆跨过山海,你可以入梦来。
如果相拥蓬莱,这份爱会盛开。
如果永不醒来,这结局会更改。
我宁愿,坠入梦的海。
……
谈逸的嗓音和他说话时一样磁性好听,他发挥得很稳定,对比之下,我简直称得上惨烈。
闺蜜后来说,我在上面像一只心虚又惶恐的兔子,全程都在躲避谈逸的眼睛。
任谁都看得出我的心思。
谈逸应该也猜到了。
但他不在意,毕竟喜欢他的女孩太多了。
那晚在梦里,谈逸的声音格外清晰和真实,他念着我的名字,说孟夕,你怎么不敢看我。
我摇摇头。
他抱着我,宠溺地笑:「真是胆小鬼。」
是啊。
我是个怂包。
现实中的我连和他搭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却在梦里和他谈了半年之久的恋爱。
我的梦那般真实,可现实里的谈逸却又提醒着我,那是一场错觉。
我一个人的错觉。
我去找了表姐,表姐在做心理咨询师的同时,也是个业界小有名气的催眠师。
她说,她可以帮助我摆脱梦境。
6
催眠开始前,表姐向我确认:「你真的做好准备彻底放下他吗?我是说,梦境有时是种桥梁……」
我点点头:「一年多了,我想回归到正常生活。」
不能再沉溺下去了。
否则,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保持清醒。
随着催眠导语的深入,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梦里谈逸穿着松石绿针织衫,袖子挽至肘部,领口松垮,肩膀尤为宽阔。
他皮肤白,很适合这个颜色。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谈逸,你知道吗,」我轻声说,「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
谈逸听了微微弯唇:「嗯?」
「为了能每天见到你,我面试了三次,才进入现在这家公司。」我说,「我其实是个很胆怯的人,被拒绝过一次,就会自觉离得远远的。但是我太想接近你了,这个愿望大过了我的自尊心。」
「我知道。」
「还有,」我说,不自觉带上了点委屈,「你那次感冒,给你送药的人是我,不是艾琳。那天晚上我淋了雨,第二天还感冒了。」
「我知道。」他说,「我知道是你,所以事后,我私下里揭穿了她。」
「真的吗?你不喜欢她?」
「我喜欢你。」谈逸勒紧我的腰,低头看着我,「现在呢,够不够近?」
他眼里像是有什么光芒,亮得让我心口发热:「还想不想更近一些?」
我听懂了他话里的内涵,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说的不是那种地方。」 他提醒道,语气很无辜,好像在责怪我思想不端正。
我瞪了他一眼。
他在我耳边轻声开口,带着笑意:「我的意思是,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是来告别的。
虽然清楚这只是梦,可能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我的颅内还是像放烟花一样,开心得尾椎都在泛麻。
我没有说话。
谈逸的眼睛从起初的明亮,在我的沉默中一点点染上了疑惑、忧虑还有黯然。
我不忍心,说了声,「好。」
谈逸的脸冰消雪融,他抿了下唇:「回答得真慢。」
「我也是要考虑一下的。」
他笑了,低头撒娇似的蹭了下我的脸,像他养的那只肥嘟嘟的金渐层一样:「老婆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我有点无语,又有点被他萌到。
我们倒在床上,侧身躺在一起。
他似乎有点累,此刻难得松懈下来,额头抵在我的颈弯,呼吸温热而绵长。
我拍打着他后背,慢慢哄睡他。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最后看他一眼,我起身离开了梦境。
催眠很成功。
表姐说,我以后都不会梦到谈逸了。
我跟公司请了长假,回了一趟老家。
在老家的生活清闲又安稳,吃着老爸从农村弄来的土鸡土猪肉,看老妈搓搓麻将,我的小肚子又被养了出来。
日子回到正轨,梦里不再有他。
虽然也会遗憾,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爸妈希望我辞职,在县城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再谈谈恋爱,早点结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也放心些。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再考虑几天。
这次回来,我发现他们好像真的老了。
脸上多了皱纹,眼睛愈发浑浊。
除了焗了油的头发。
隔壁王阿姨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比我大两岁,是县广播电视台的,体制内,铁饭碗,在县城有两套门面房。
爸妈让我见一见,对于相亲以前我是很抗拒的,但这次同意了。
很轻快,很自然。
爸妈都有些愣神。
见了面,聊了一会儿,发现气氛也很融洽,对方衣着休闲但整洁,看久了还会发现有点帅。
走出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
我们并排走在街边散步,随意聊着天,不承想却遇到了谈逸。
他站在我面前,脸色和语气一样冰冷:「这么久不出现,原来是想出轨。」
7
旁边的相亲对象脸上混杂着惊讶和疑虑:「出轨?」
我瞬间就慌了:「你胡说什么?」
谈逸锐利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一周前,她还亲口答应了我要和我结婚,现在却又出尔反尔。」
后面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我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他。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和我做了一样的梦。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世界上当真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吗?
我混乱了。
直到被谈逸攥着手一路拉上车,我才在车内的暖气中渐渐回神。
「你家在哪?」谈逸问。
我不自觉抠起了手指。
我这个人一焦虑就会这样。
谈逸沉默了一会儿,大手掌住方向盘:「你不说话,我就随便找个路人问。县城就这么大,总有认识你或你父亲的。」
我见他真的打开车门要问,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你别乱问,会让人误会的。」
「那你就告诉我。」
「你去我家干吗?我爸妈又不认识你。」
「迟早要认识的。」
「为什么要认识你?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急了。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谈逸抿唇看着我。
我慢慢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