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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听辞指着被车灯照亮的前路:「有只小狗!」
他推开车门,刚在地面上站定,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博美就热情洋溢地朝他跑了过来。
纪听辞蹲下身,那只博美自觉地把脑袋往他手心蹭了蹭,我这才发现它一只眼球是瞎的。
然后他就跑去外面的罗森,买了一根火腿肠和一盒酸奶。
我靠在车门上,看着他一边把火腿肠掰成小块喂狗,一边转头跟我说:
「我在微博上关注了好多宠物救助微博,有很多小狗都是因为残疾就被丢掉了……既然我能碰上它,就说明它和我有缘分。」
我挑挑眉:「你要收养这只狗?」
纪听辞点了点头,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是我和姐姐一起遇到的,就算我和你一起收养的。」
话音未落,旁边忽然打过来一道手电筒的光。
一道无奈的声音响起:「好了穗穗,别闹脾气了,你还要在外面待吗?你看看,又问路人要吃的。」
穿着花睡衣的阿姨冲纪听辞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朝博美招招手:「穗穗,我们回家了。」
博美舔掉纪听辞手心的最后一点火腿肠,摇着尾巴跟主人走了。
我靠在车上,笑得尤为灿烂。
纪听辞站起身,叹了口气,勉强给自己找了个场子:
「谁能想到,它这么热情地对我,就是为了骗一根火腿肠。」
说完,他撕开那盒酸奶,气鼓鼓地灌进了自己嘴里。
我把纪听辞送到家里,他看起来一直心情郁郁。
我想了想,安慰道:
「好了,这不是说明虽然那只狗残疾了,但它的主人也没有丢掉它吗?」
「话是这么说的……」
原本低着头的纪听辞忽然抬眼看着我,「我只是有点失望,我不能和姐姐一起收养这只狗了。」
大亮的室内灯光下,他看向我的眼睛亮晶晶的,又蒙着一层湿润的水光,几乎和刚才那只博美一模一样。
我忽然觉得喉咙微微发紧。
心跳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渐次加快。
在这个房间里,我曾经借着醉意,引导他彻底失控,堕入欲望的深海。
那些不可言说的、隐秘的欲望,又一次在我心头升腾而起。
我有些仓皇地后退一步,抓紧手里的包带,低声道:「早点休息,明天我让小苏来接你。」
第二天,我去郊区看了外婆。
她看我回去,很开心,嚷着要给我做糖醋排骨。
我笑着拉住了她:「不用,你坐着吧,我去做饭。」
她不肯在客厅里休息,跟过来帮我打下手,一边洗菜一边跟我说:「小毓好久没回来了。」
「最近工作忙,加班多,接下来闲了就多回来看看你。」
她叹了口气:「别太忙了,实在不行把这套房子卖了,我跟你一起租房住也可以。」
我心头一片暖意,摇头道:「你放心,这点房贷我还是负担得起。」
为了逗她高兴,我故意说起别的话题。
果然,老太太一脸开心地告诉我,她最近加入了小区里的秧歌队,每天跟着练习,感觉身体更硬朗了。
吃饭时,她跟我说起,秧歌队里有个老姐妹,家里的狗生了几只小狗崽,刚断奶,正在找人领养。
我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眼:「是什么狗?」
「好像叫什么博美,还是个外国的品种。」
第二天傍晚,我抱着一只博【创建和谐家园】崽去了纪听辞家里。
白色的小狗崽从我怀里探出头,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纪听辞的眼睛都亮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狗接过去,一边逗弄一边问我:「姐姐专门帮我领养了一只吗?」
我微微一笑:「是我和你一起领养的,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纪听辞想了想:「叫岁岁吧?」
「和那只狗同名?你不怕以后出去遛狗的时候撞上啊?」
「不管,岁岁是岁月的岁。」
他翘起唇角,露出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笑意。
「我要和姐姐,岁岁常相见。」
8
有了岁岁之后,我和纪听辞倒是多了不少相处的机会。
陪他遛狗,带岁岁体检和打疫苗,甚至有一次在小区里遛狗时,碰上了那只同样叫穗穗的博美。
两只狗一见如故,相亲相爱。
雪团似的两只小狗抱在一起,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我和纪听辞就在一边看着。
很明显,那只大一点的穗穗有谦让的成分,最后岁岁打赢了,骄傲地撒着欢向我们跑来。
纪听辞也配合地蹲下身去,任由它扑进自己怀里。
他揉着小狗脑袋,仰着头看向我,笑容灿烂。
他的眼睛好亮,神情又好天真。
一瞬间,我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又痛又兴奋。
在这种平静的温情里,我几乎要产生某种错觉。
错觉我可以被光芒照亮,而不被灼伤。
当下这部剧临近杀青的时候,剧组里出了件大事。
女二号李钰与导演间的私情,被导演的妻子曝光在微博上,说她的角色是一路睡过来的。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剧组停工了好几天,最后以李钰退出拍摄收场。
纪听辞很不忿,暗中跟我说:「明明是导演和李钰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到最后受影响的只有李钰?」
我放下手里的书,淡淡道:「因为导演是导演。」
纪听辞动作一顿。
「纪听辞,你也在圈子里待了两年了,该知道这些规矩了。」
「我知道。」他忽地冲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种飞扬的少年意气,「可我不想遵守。」
那天半夜,纪听辞又发了条微博:感情里的错误是两个人的事,只惩罚一方,本身就意味着压迫和不公平。
公司连夜接管了纪听辞的微博,把这条删掉,罗风又惊怒交加地给我打电话:「怎么回事?!」
我冷静地说:「我来处理。」
挂掉电话后,我的手指停在纪听辞的号码上,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不知为何,我第一次觉得,这种灼眼的光,即使太过刺目,也还是让人不忍心熄灭。
倒是霍川发来了消息:「看来,你的新艺人不怎么听话。」
我对他的嘲讽视而不见,过了一会儿,霍川又发:「姜毓,你的职业生会断在他身上的。」
我把霍川给拉黑了。
想了想,又给纪听辞发了条消息:「明天早点起床,我去接你。」
第二天早上,纪听辞刚一上车,就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挑挑眉:「怎么了?」
「昨晚的事,我以为姐姐会说点什么,比如让我下次不要再犯……之类的。」
说到最后,大概是心虚,纪听辞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笑了:「那你下次还会再犯吗?」
他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我又问:「你觉得自己有错吗?」
纪听辞揣摩着我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摇头。
「那不就对了,你都觉得自己没错,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我伸出手去,在他发顶揉了揉,「别担心,这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快速占据舆论战场,是我最拿手的办法。
昨天半夜,纪听辞那条被删掉的微博截图,已经在各大论坛里悄悄发酵,演变成一场对于出轨过错方轰轰烈烈的讨论。
纪听辞不知道,因为他的发言,在这场讨论里,他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我们到片场的时候,门口停着一辆看上去很嚣张的火红保时捷。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裙的长发女人。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宋诗瑶,我整个学生时期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其实我早知道她也出道做了演员,还在圈里混得很不错,但我从没见过她。
或者说,是我在有意避开她的存在,因为我想远远地逃开那些我无法掌握的、过去的人生。
说到底,我也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我垂落在身侧的手被纪听辞悄悄握住,他有些担心地侧过脸,轻声问道:「姐姐,你还好吗?」
那股覆盖而上的温热,一点点化解了我心头的冷凝。
我冷静地说:「没事,看来剧组要换女二号了。」
我猜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