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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染指》-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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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毓!」

      纪听辞按着我的肩,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听医嘱。」

      眼神在空气中交汇,像一场无声的对峙。

      以这样仰视的角度看过去,他紧抿着嘴唇时,下颌骨线条利落,终于有了点锋芒毕露的凛冽气势。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纪听辞,这是我的事情,本来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这么管我。」

      纪听辞目光微闪,避开了我的眼神直视。

      我却揪着他的衣襟,迫使他看向我。

      纪听辞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喜欢姐姐,这个答案可以吗?」

      我笑了。

      「当然。」

      最终,他站直身子,去外面喊护士进来。

      我闭上眼睛,躺回病床上,将手重新伸给护士:「来,扎吧。」

      结果针刚推进我的静脉,纪听辞忽然开口道:「姐姐,你是不是很怕【创建和谐家园】啊?」

      我睁眼瞪向他,纠正道:「【创建和谐家园】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不喜欢。」

      纪听辞没有再反驳我,只是唇角翘起,眼中带笑,似乎发现了什么令他无比开心的事情。

      5

      针终于扎好了。

      冰凉的液体一滴滴输进血管里,激起一阵倦意。

      纪听辞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安静地翻着明天要拍摄的那一部分剧本。

      他神情专注,大概是在揣摩角色。

      我一早就知道,他是很出色的演员,虽然天真无瑕,却对人的情绪有极为准确和细致的感知。

      纪听辞猜对了。

      我是很怕【创建和谐家园】。

      我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大好,但家里没钱,每次生病,去的都是镇上最便宜的小诊所。

      摇晃的廉价白炽灯泡,气味难闻的诊所床单,老大夫扎针时的剧痛,以及母亲不耐的眼神,构成了我对生病就医这件事最初的反感。

      但偏偏,我身体又不好,即便长大后,还是会时不时到医院跑一趟。

      我有一对浅薄无能的父母,因为贪恋对方美色混在一起,意外怀上了我。

      我出生后,两个人都不肯工作,又盼着对方发大财,让自己从此换一种生活,争吵不休的,把我丢给了年迈的外婆。

      八岁那年,他们终于离婚,各自追求幸福而去。

      母亲嫁了个丧妻的中年老板,父亲靠着那张俊美的脸,勾搭上了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富婆。

      两个人求仁得仁,都算过上了他们想要的那种生活。

      我大概也继承了他们骨子里的凉薄和自私,对这两个人都没什么感情。

      只有从我出生起就一直带着我的外婆,成了我生命里的救赎。

      初中时,同班的宋诗瑶满学校谣传,一瓶绿茶就能牵我一次手,80 块钱就能睡我一次的时候,是她冲到学校去,堵在办公室门口,坚持要老师替我澄清,还我公道。

      我很清楚,一直以来,我在别人眼中的样子。

      阴暗,狠毒,浪荡,滥情,金钱至上,不择手段。

      纪听辞看我,大概也是这么一副样子。

      但她不是。

      在外婆眼里,我永远是善良无辜的「小毓」。

      她只知道高中时,宋诗瑶把我锁进厕所隔间,又给我浇了一盆冷水,任由我在寒冷中坐了一夜。

      但她不知道,我很快就勾搭到宋诗瑶暗恋的男生,以他的名义将宋诗瑶单独约出来,把她的头按在水管下面冲了五分钟。

      宋诗瑶拼命挣扎,挠我,打我,把我的手腕抠掉一块肉,我也不松手。

      她软着身子,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我把满手混着血的水甩在她脸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我大学毕业,被霍川签下做了经纪人,赚到越来越多的钱。

      我买了房子,把外婆接过来,让她和原先镇上的老姐妹成了楼上楼下的邻居,隔三岔五就去看她。

      只是,我不和她住在一起,也没有告诉她我究竟在做什么工作。

      我已经烂在泥里,落在深渊,偏偏又不甘愿真的忍受黑暗。

      我还想找一束光,但不想他照亮我,只想给他也染上不堪的颜色。

      第一次见到纪听辞时,我手底下还带着别的艺人。

      那时他刚出道不久,第一部戏拿了个小奖项,正站在台上,像做学生报告那样认认真真地讲话,并呼吁社会公益,善良做人。

      坐在我身边的艺人翻了个白眼,嗤笑道:「白莲花。」

      我没理会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纪听辞。

      他看上去是如此的善良单纯,光芒熠熠,让人忍不住产生……占有和毁灭的欲望。

      是我找到的,最好的猎物。

      「姐姐?」

      「姐姐,你想什么呢?」

      纪听辞的声音骤然响起时,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陷入了记忆的深海里。

      回过神,他的脸就停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一双眼清泠泠的,瞳色又浅,情绪铺在里面,好像能看到清晰的涟漪。

      我怔了怔,问他:「剧本看完了?」

      「嗯,台词又过了一遍,明天有场——」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明天有场吻戏,我之前还没拍过,所以在研究。」

      我挑了挑眉,声音忽然低下去,暧昧起来:「是吗,那姐姐陪你……练习一下?」

      我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揪住纪听辞的衣襟,迫使他弯下腰来,吻住他的嘴唇。

      也许是记忆回流带来的情绪还没褪去。

      这个吻用了点力气,反而更像是辗转厮磨的啃咬。

      纪听辞微微吃痛,却没有推开我,甚至开始笨拙地回应。

      良久,我缓缓放开他,在很近的地方抬起眼,看着他。

      纪听辞的眼睛里,落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他说:「姐姐,这是我的初吻。」

      我不为所动,笑意加深:「所以,那天晚上不算?」

      纪听辞神情微微一暗。

      那天晚上因为醉意发生的事,是我计划中的意外,大概对纪听辞来说,也意味着绝对的失控。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坐回椅子上,沉默地翻着剧本。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时,最后一瓶水吊完了。

      纪听辞起身按铃,发现它居然出了故障,只能重新拉起口罩,去外面护士台喊人。

      他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我:「那天晚上不算,姐姐,现在我和你都很清醒。」

      口罩和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令我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有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看着我,里面满是认真的神色。

      我愣怔间,纪听辞就出去了。

      这天晚上,他在医院陪床,第二天直接一起去了片场。

      纪听辞开的车。

      上车后他就递给我一个蒸汽眼罩,让我再闭眼休息会儿。

      其实在我带过的所有艺人里,纪听辞是最省心的一个。

      他向来温和谦逊,不骄不躁,最重要的是业务能力在线,不会节外生枝。

      只是在自己认定的事情上,格外固执。

      我没有拆那个眼罩,只是靠在椅背上,把纪听辞接下来一周的工作流程又过了一遍。

      下周有个颁奖典礼,国内影视圈最有分量的奖项。

      我刚跳槽过来的时候,就把他之前出演的一部片子送去参选。

      而现在,主办方那边通知我,纪听辞入围了最佳男配角。

      如果最后获奖的人是他,纪听辞就能从新生代演员中脱颖而出,跻身一线了。

      想到这里,我又重新看了一遍发过来的入围名单中,剩下的几个演员。

      不得不说,纪听辞的胜算与一个中生代老戏骨五五开,不算突出。

      我想了想,给从前接触过的几个业内人士分别发了消息。

      用我手上现有的资源,给纪听辞换一个极有分量的奖项,是场划算的交易。

      一直到下午,他们才给我回话,说会尽力为之,但无法保证结果。

      我皱了皱眉,想到一个人。

      霍川。

      6

      我在片场外的榕树下找到了霍川,措辞严谨地把事情提了一遍。

      他咬着烟,垂下眼看我:「姜毓,你跳槽之后,还要找你的前任老板帮你解决新东家遇上的麻烦?」

      「不是麻烦,是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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