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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牡嵘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窗外的寒气吹得她脸都有些僵了,不过却愈发觉得有趣,甚至笑出声。
关上窗子,白牡嵘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抬眼看向宇文玠。这厮不知什么时候把兜帽盖在了头上,遮挡住了两腮,看来是知道戴帽子的好处了。
“那个壮奴的族群有这种先天的优势,是因为什么而战败且被俘虏成为奴隶的?一个打十个都不过分,却沦落到这种地步,也是让人猜不透。”反正白牡嵘是不懂。
宇文玠眸子一转,眼球转动时,看起来就像两颗玻璃珠似得,特别的好看。
“他们是夷人,原本居住在极寒三圣山,因为一场白灾而离开了三圣山。却不想三圣山外围有大梁的驻军,他们长得太吓人了,引得驻军剿杀,最后只余下百人。当时孝德帝仁慈,下旨放过了这百人,将他们押解到飞龙湖来做苦力。虽说是苦力,但也没有阻止他们延续后代。只不过,他们有些奇怪,女子有孕,多半胎死腹中,以致至今壮奴只余寥寥数人。再过十几年,他们也便不存在了。”宇文玠说道,声音很好听,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龄的厚重,明明他的脸十分纯良精美,眼睛也浸水般清澈。
听着,白牡嵘缓缓的点头,算是明白了,“大概是近亲繁殖的原因吧,只跟自己族人结婚繁衍,时间久了自然出问题。不过若是和外族通婚,这尺码配不上也挺痛苦的。”
宇文玠几不可微的皱眉,“你又犯了胡说八道的毛病。”简直是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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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也不是我能操心的,但你看看这壮奴,一直跟在外头,没有丝毫落下的意思,多神奇。人的体力都是有极限的,也不知他的极限在哪里。把他救下来,这个决定真是做对了。”能听到壮奴跑步的声音,虽说车轮滚动时的声音很大,但是他跑步的声音也不遑多让。
“日后在有麻烦时,希望你也会觉得今日的决定做得对。”宇文玠看着她,希望她能一直乐观,在没有他在外围抵挡时,她遇到那些意外的情况不会后悔今日。
白牡嵘扬起下颌,他这话诅咒成分颇多。不过,念在他是个小屁孩儿以及自己心情还不错的份儿上,就不与他计较了。
队伍上了大道,速度就更快了,壮奴始终跟着马车奔跑,他呼吸时的白雾比之其他人可要多几倍。但是速度如一,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白牡嵘最初还担心他会体力枯竭,本来长得高大,心脏可能会受到一些压力,或是供氧不足之类的。但他看起来很轻松,她也便不再担心了。
队伍速度很快,不到傍晚,便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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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玉扶着她下车,白牡嵘看向那壮奴,他也是累的,满头都是汗。
“瞧你,估摸着上午吃的那些东西都消化了吧。流玉,你先带着他回府,给他安排个地方歇下,别忘了给他找食物。”长得壮,食物需求也较常人多。
“王妃,那你、、、”流玉看了一眼马车,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听到。
“我出去转转,很快就回去。”拍了拍流玉,白牡嵘戴上兜帽转身便走。
流玉欲言又止,看了看依旧停在旁边的马车,她屈膝福了福身,便挥手带着壮奴离开了。
他们离开片刻后,两个护卫也从马上跃了下来,然后顺着白牡嵘离开的方向快速追了过去。
即便温度低,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的很。沿街的商铺里,卖酒的是最火的,这种时节,人们都会买点小酒喝。路过商铺时,酒香四溢,还挺好闻。
白牡嵘要去她的宅子,宋子非目前应当还住在那里。也不知他情形如何了,而且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不过,走着走着,白牡嵘就觉得自己周边情形不对。她已经走了三条街了,但不管是身前还是身后,好像总有那么几个熟悉的面孔在晃悠着,真是碍眼。
发出一声嗤笑,白牡嵘步子不停,速度也始终保持一致,在走到长街中心地带时,正好有一个当铺,她脚下一转直接走了进去。
一盏茶的功夫,她从当铺里出来,掩在披风下的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瞥了一圈,那些熟悉的面孔依旧能看得到,隐藏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但他们还是太显眼了。
如果说要盯梢,他们这种技术实在太差了,第一时间猎物就得醒了。
在街上走,来往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即将傍晚,他们似乎也要回家,所以也显得很匆忙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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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帽扣在头上,她一手抓住帽子往下拉,多遮盖住一部分脸,然后忽然尖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她这一声极为突兀,使得过往的人们都驻足看她。就在这时,她拿出钱袋,扯开袋口,然后朝着天上抛了上去。
钱袋翻飞着上了半空,随着袋口打开,里面的碎银子都飞了出来。
它们就像下雨一样,分洒在半空,然后又纷纷的落了下来。
原本驻足的人们看到漫天飞银子,随即蜂拥而至,争夺满天飞的银子。
不算太宽的街道瞬时被抢银子的人占据,白牡嵘身子一矮,直接从人群中钻到了长街一侧的防火巷。脚下如飞,眨眼间消失不见了踪影。
那些原本跟着白牡嵘的人快速的挤进人群,但此时此刻根本挤不过那些抢钱的家伙们,他们费尽了力气才从人群里挣扎出来,却早就不见了白牡嵘的影子。
而与此同时,宇文玠派出来盯梢的两个护卫也发现了另外几个与他们目的一致的人。随即隐藏到街边商铺,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
邪魔恶鬼窝边草 055、再起冲突
甩掉了尾巴,白牡嵘直奔城郊自己的宅子。在巷子里穿梭,没有遇到多少人,可谓畅通无阻。
天色暗下来,温度似乎也更低了些,白牡嵘顺利的抵达自己的宅子。门前有两个人在守着,看到她出现,也显得几分惊讶。
什么都没说,她径直的进入宅子,院子里亮着灯火,显得这宅子静谧又安然。
“你们主子呢?”这些人还真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弄得有声有色的,院子里没一点积雪,干干净净。
那伙计立即在前带路,他们穿的很好,不比王府的小厮差。
进了后院,客厅的房间是亮着的,伙计在前开了门,白牡嵘抬腿迈过门槛,热气扑面。
“原来我们家可以这么暖和。”叹了一声,白牡嵘解开身上的披风。对面那榻上,宋子非披着略厚的外衣,正在看什么账目。
白牡嵘出现,他也没任何惊讶,“因为这顶级的暖炉以及上好的炭,所以屋子里才会这么暖和。”
“果然是首富,财大气粗。你身体怎么样了,看你在这么暖的房间里还披着外衣,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恢复如常。”走过来,白牡嵘在横榻的另一侧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桌,上面茶点皆有,还有这个时节不应该有的新鲜水果。
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然后又不客气的将果盘挪到自己这边来,吃了一口,她不由得点点头,“首富还打算在我这儿住多久?”
宋子非看着她,放下了手里的账本,“过了新年吧。新年之前,我需要在此处藏身。你之前提出的条件并不算很难,都已经安置好了。在接近鹭阙坞的丰城安置了一个宅子,俗话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丰城人很多,很适合隐藏,同时气候也与鹭阙坞相近,不似皇城这般四季分明。”
边吃边看着他说,白牡嵘缓缓地点头,“多谢了。首富应该常年在外走动,不知大梁的整体经济大环境如何?做一些什么会比较容易赚钱呢?那个丰城贫富差距如何?官府是否严苛,百姓是否动乱?”
“无论大梁还是周边几个国家,大体情形也没有相差多少。你了解了皇城,无论走到哪儿,都不会迷茫。”宋子非笑看着她,倒是没想到她说话这么有意思。
“那我就不用费力气去了解了。不过看首富倒不是为富不仁之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那什么屹王,什么太子的我都见识过了,不让他们占到便宜,你不会得到平静的。”就像水蛭一样,想方设法的叮在猎物身上,然后拼尽力气吸血,拽也拽不下来。
“多谢提醒,其实我都清楚。这万贯家财是掌中刺,何时散尽了,也就消停了。”宋子非的眼睛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沧桑和无奈。
“不用费心思散尽家财,你觉得烫手那就给我呗,我不嫌烫手,还不收劳务费。”白牡嵘挑眉,他这想法可是新奇,佛系首富!
宋子非轻笑,他的笑透着一股那么与世无争的味道,“你倒是不贪。”
白牡嵘耸了耸肩,“所以嘛,就不要说这种会引起人贪心的话嘛。没准儿我这贪心一起,就把你宰了。”那么有钱,但是没什么铜臭味儿,这人的思想境界与普遍世人不同。
“想杀我的人倒是不少,但大多数没你这般直白。看你这一脸疲惫的样子,是去哪儿直言不讳了。”
“去了一趟飞龙湖,圣旨说是要观花嬉冰。谁知皇帝老子自己跑去观花了,让我们这些人等了又等。”身体向后,一条腿抬起来踩着横榻的边缘,白牡嵘怎么舒服怎么来。
瞧她那大而化之的样子,宋子非却是依旧满面笑意,“宋家商行倒是与鹭阙坞白家有过生意往来,不过,接触的都是管家,没有亲眼见过白家人。”
白牡嵘挑了挑眉,“白家人具体什么样儿我也不了解,待你有机缘见着他们,也顺便跟我说一说他们什么样儿。”她可一点都不了解,而且也根本没打算了解。
“缘浅,也无需强求。这世上,有许多人与亲人缘浅,无需介怀。”宋子非以为她与家人相处的不愉快。
白牡嵘笑出声,“首富,你还真是别具一格。本来我还打算收你一些住宿费的,但看在你这么特别的份儿上,我就不收了。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祝你早日恢复健康。”
看着她,宋子非笑着点头,“路上小心些,黑夜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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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非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始终笑容满面,
夜晚的皇城有的地方寂寥,有的地方则当真是喧嚣明亮,那灯火照的天空好像都亮了。
白牡嵘一路返回了王府后门,轻车熟路的自己开门进去,守后门的苏昀已经睡着了。隔着紧闭的门窗都能听到他打呼噜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真成,这么个人守后门,看来宇文玠真是对这后门没什么想法儿。
直接回了索长阁,灯火通明,透着温暖之意。见到她回来,值守的护卫微微低头,却都在偷偷看她,显然是很想知道她去哪儿了,因为派出去盯梢的人跟丢了。
盯梢这种简单的事儿,常理来说是不会失败的。只不过,这回却是失败了,更让人不禁觉得诧异,这个女人可比想象的难缠多了。
进了房间,一直等待的流玉和小羽便奔了过来。俩人一个把她披风解下来,一个把手炉放进她手里,一边满脸飞眉毛。
握着手炉,她分别看了这俩姑娘一眼,“有话说?”
流玉立即狂点头,“小王爷在楼上卧室呢。”
闻言,白牡嵘立即皱眉,“趁我不在,就来抢地盘了?”这货纯粹是找虐,她都不用放大招,脱衣服就能吓得他一溜跟斗。
两个人没吱声,是不是抢地盘她们不知道,反正她们知道那卧室本来就是小王爷的,白牡嵘才是抢占的那个。
“等白姐一会儿收拾他。我要沐浴,这两天熬死我了,这烂海带一样的头发麻烦死了。”瞥了楼上一眼,白牡嵘并不着急,她要让他怎么进去就怎么出去的。
流玉和小羽不敢吭声,她们觉得即便是白牡嵘在这儿说话,楼上小王爷也听得到。一会儿也不知得发生怎样的冲突,希望别打的太难看。
邪魔恶鬼窝边草 056、两战两败
伺候完满头的烂海带祖宗,白牡嵘终是觉得轻松了一些。不然她总是觉得一天不洗这头海带就会散发出大海的味道,当然了,这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因为给她洗头发的小羽说,她的头发还是香的。洗完头发后,会顺势涂上一些精油,那些精油有着天然的香气。
反正她是闻不到。
在浴池里泡了好一会儿,她才从里面爬出来。配合着小羽的擦拭,这小丫头做事极其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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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动作一顿,然后摇头,“王妃,好奇怪啊。奴婢把那屋子里翻了个遍,但是没有瞧见。你说,是不是被谁给拿走了。”
“谁会拿那种东西。不然你去问问大杨,那时他也总过去,说不准看到了。”微微皱眉,居然没找到?麻烦了。
“好,奴婢会去问问大杨哥的。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守花园,百无聊赖的,也不敢随意出府去。不知道,小王爷何时还会出府?”要是宇文玠不在,那就自由了。
“小丫头,这是他的家,你还想把他赶出去不成?不过,他占着这里那是绝对不行的,我会把他从这儿赶出去的,这样你就可以睡懒觉了。”拍了拍她的头,白牡嵘裹上睡袍。这睡袍还是很厚的,裹在身上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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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着碍事的海带离开浴室,她朝着流玉挥了挥手,示意叫她们去休息。自己则踏上楼梯,回了二楼。
那个小崽子,趁她不在,就回来抢地盘。小东西,胆大包天。
走上二楼,卧室的灯火明亮,进入房间,一眼看到的便是靠在床外侧正在看书的宇文玠。这厮应当也是洗过澡了,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衫,看起来很是柔软。
他还真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回家就看书,似乎一点其余的爱好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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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小王爷今天是打算和我同住了?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我说过,我向来是天人合一的睡姿,你别怕哦。”说着,她身体一翻,直接躺进了床里侧。
宇文玠本打算无视她的,而且也觉得她也能有一些些的自知之明,瞧见他在这里就自动的滚出去。谁想到,这个女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拿着书的手紧了紧,宇文玠转头看向她,随后坐直身体,他显然受不了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
“你就不知羞耻为何物么?”脸皮真是厚的过分。
“我在我的房间休息睡觉,有什么可羞耻的?麻烦你睁大自己那buling—buling的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屋子里都是女人用的东西,从外衣到【创建和谐家园】。你躺在这儿,就不觉得尴尬么?”歪头看着他,充分的看出他的满身不自在来,但明显还在强撑。
宇文玠动了动眸子,“这是本王的居室,鸠占鹊巢,你该滚了。”
“白姐喜欢这里,斑比自便吧。”用手撩了一下还有些潮湿的长发,故意往他那边撩,发尾都打到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