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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的脂粉气,又去哪儿鬼混了?」
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故意将那股味道往我这边扇了扇,
「我又不参加科考,自然是逍遥人间,快活自在去了。」
我无奈抬起头看他,
「既然你这么闲,不如多看看书,过几年也去试试科考,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晃悠。」
他合起手中的折扇,不以为然的道,
「不了,我就不是那块儿料,这陆家复兴的担子还是大哥你来挑吧,我就负责打理打理这陆家的家业,悠悠闲闲的过日子。」
陆家虽说没落,可到底家大业大,沉淀颇丰,这家业的担子也不比我轻,可他却故作轻松,似乎占了多大的便宜。
看他这悠闲的样子,我故意说道,
「哦?既然如此轻松,那我回头就和二叔说说,说你事儿少清闲,让你先去京城发展发展?」
「不了不了,大哥,你就当我没来过。」
他连连摆手,然后随手拈起我桌上的一块水晶饼扔进嘴里,转身离开。
只是,还未走出门口,他就折了回来,
「大哥你这点心在哪儿买的?起皮掉酥,凉舌渗齿,甜润适口。」
「想不到我这里的点心还能入你陆二少爷的眼,你平日不是不喜甜食吗?」
他理所当然的道,
「这不是没遇到喜欢的嘛,大哥你莫卖关子,只告诉我从何处买的就是。」
我随口道,
「院里丫头做的,你若喜欢,就都拿去吧。」
他一听,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原来是有田螺姑娘啊,难怪大哥你精神如此之好,看来这田螺姑娘功不可没啊。」
我懒得理他,拈起一块水晶饼朝他嘴里扔去,
「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话多。」
他一边咽下嘴里的点心,一边招手叫身边的小厮过来,
「王五,去找个食盒过来,把桌上的点心都打包带走。」
我嫌弃的看着他,
「人都说陆家二少爷,风度翩翩,清新俊逸,怎在我这儿却如此没个正形。不过是几盘点心,至于如此?」
「我这不是怕你读书苦闷来给你解闷嘛,再说,在你面前,正经作甚。」
说完,又在我屋里打量起来,看到我窗台的兰花,忍不住又要叫王五,我拦住他,
「这兰花娇气,你拿回去养不出十日,还是别糟蹋东西了。」
然后,不等他回答,将他连人带点心一并赶了出去。
回过头,我看着窗台的兰花,清丽皎洁,含羞待放,笑了。
此后的日子我愈发勤勉,若要复兴陆家,仅仅是进士出身还不够,必须进士及第才行。
夜半寂静,夜风微凉,风从窗户吹进来,带来阵阵兰花的清香。
我放下手中的策论,揉了揉眼睛,抬眼向窗外看去。
一轮明月高挂夜空,银辉撒满院子,照出一个单薄瘦小的身形。
她抬头看月,甚是专注,似乎要将月亮看穿。
我轻轻踱出门外,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良久,她终于动了动,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心下大惊,这首诗,是苏大人去年所作,若不是中秋佳节,学堂先生偶然提起,连我都不知道。
可她,怎么会吟?
我愣怔在原地,出神的看着她。
过了许久,她才转过身来。
看到我的一刹那,我清楚的看到她的脸色愣了一下,微微有些失神,眼睛里的深情藏都藏不住。
可还不等我看清,她就又恢复了与平日一般无二的样子。
冷静,理智,疏离。
我抓住她的胳膊,问道,
「苏大人去年的新词,你怎会吟?」
本以为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她却如同受惊一般,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
她用力挣脱开我的手,匆匆扔下一句「少爷您听错了。」慌忙逃跑了。
看着她慌张逃离的背影,我心下虽疑,却轻轻摇了摇头,
「这丫头哪里是笨,分明是个小骗子。」
我慢慢踱回到桌前,抽出一张素笺,将那首水调歌头工整的写上去,落款,陆文君。
那天之后,她愈发小心谨慎,处处回避与我碰面,仿佛我是洪水猛兽,能将她一口吃了。
我不禁好笑,这丫头,胆子还是如此小。罢了,既然她不想提起那晚的事,我便同她一起忽视好了,莫要再吓着她。
只是偶尔,看书的间隙,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那双惊慌失措的大眼睛,想起那只逃跑的小鹿。
终于熬到了赶考的日子,博雅院上下将我送到院门口,经过她身边时,我趁旁人不注意,偷偷将一张纸条塞给她。
不知她知不知道全诗,若是不知,现在也应该知道了。
经过几日颠簸,还未待好好休整一番,就匆匆进了考场。
春寒料峭,狭小的贡院号房里,冰冷坚硬的冷板凳,让我如坐针毡。
无意间手肘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正是我用来装笔墨的大布袋。
我翻开一看,那布袋里竟然缝着一层厚实的羊毛,温暖柔软。
我将布袋翻转过来,将它铺在凳子上,眼角余光看到布袋的最底端,两面衔接的地方,绣着一行小小的字。
玉殿传金榜,君恩赐状头,愿君金榜题名。
我轻轻摩挲着这行小字,原本略微焦躁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暗想,
「这个小骗子,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科考结束,没有意外,我榜上有名,进士及第。
来上门提亲的人家络绎不绝,母亲几番思量,最后为我定下了申老大人的嫡孙女。
申家是名门世家,书香传家,对子孙的教养极严,是以申家子弟大多高情远致,矫矫不群,为世人所称道。
申家女儿亦是有大家风范,以温良恭俭,端庄大气闻名,是众多高门显贵争相求娶的对象。
若不是这申小姐身子羸弱,怕也轮不到与我结亲。
我思索片刻,便应了下来。
母亲怕我受委屈,提出要给我纳妾。
我心中一动,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纳妾?是了,若是能由母亲出面来抬举她,她能得一份体面,旁人亦说不得什么,真是再好不过。
我面上不显,却无意识的带过她的名字。
母亲果然注意到了她,当下就要给她开脸。
她来的时候,脱下了平日那身半新不旧的素色衣服,略施粉黛,头上戴了一枝红色的步摇,不似平日那般平凡普通不起眼,似换了个人一般,秀雅绝俗,透着一股轻灵之气。
我眼前一亮,心中似有鼓点阵阵,我知道,是那头小鹿在乱撞。
想着不久之后,便能同这丫头名正言顺的朝夕相处,忍不住心神微漾,高兴不已。
可是,她拒绝了。
我愣在原地,有些失落,也有些生气,更多的是不解。
主人这般抬举,是多少府中丫头羡慕不来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甚至我的宠爱,母亲的喜爱,都触手可及,可她,竟然要放弃。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曾经的谨小慎微,并不是真的是因为害怕重蹈碧桃的覆辙所做的伪装?而是真的想要离开?
我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看母亲神色不虞,欲要动怒,看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我忍不住出声道,
「既如此,又何必勉强,不如就随她去,也免得惹得申家不快。」
母亲向来听我的,遂止了怒意,不再追究,给了几两银子将她打发了。
回到博雅院,看着满院子的碧玉兰,柔韧皎洁,清丽幽香,自嘲的笑了笑,罢了,早知她是个小骗子,何必强人所难。
我开始刻意回避与她见面。
真是可笑,从前是她对我避之不及,如今却调转了个位置。
我只是怕,再多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开口让她留下,再不放她离开。
没过几日,母亲又指了两个丫头来我的院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但都模样标志,性子和婉。我看着这两个丫头,突然意识到,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在张生的诧异下,我给两个丫头取了子鹃、杜宇的名字,同子规一样,都是杜鹃鸟的意思。
只是,即使名字相同,有些人,却是谁也不能代替。
成亲前的那天晚上,我照旧推开窗户,从窗户望向她的屋子,明天她就要离开,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我的小丫头,再也不能在院子里看到她的身影,看到那双如小鹿般清亮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窗户突然打开了,她就站在窗前,与我隔空相望。我看着她暗想,
「还能再看你一眼,真好。」
我的夫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长得也极美,只是身子实在羸弱。
成亲后不久,我就要进京任职,她只能抱歉的看着我,主动对母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