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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杰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文君,一件短袖皱皱巴巴的穿在身上。
他想起媛媛出事的那天,文君连衣服都没穿好,大冬天,穿着件短袖和一双拖鞋就跑出来了。
看到熊熊烈火,就要往里面冲。
宿舍几个人死死把他抱住,他却似拼了命一般也要挣开,他们三个体格健壮的男人,竟然拦不住他。
最后,只能合力将他按在地上。
可他即使被压在地上,眼睛也死死盯着起火的大楼,手拼命向前伸着,嘶吼的叫着,
“阿媛!阿媛!阿媛你出来,你出来啊,阿媛——!”
良久,等消防员把明火扑灭,他才渐渐平静下来,盯着黑漆漆的楼,满眼绝望。
他们这才放开他,将他从地上扶起,发现他的一条手臂因为挣扎剧烈而被地上的碎石磨得血肉模糊。
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一般,木然的走向白布盖着的阿媛,跪在地上,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想要去掀开白布,却又不敢的缩回手,如此反反复复。
周围的人都望之心碎。
从那以后,文君的眼里就再也没有了光芒。
即便他再温和从容,再尔雅温文,可他们都知道,他的心里依旧是一片荒芜。
他辞去了研究助理的职位,安心考研,疯狂的备考,仅仅三个月就考上了研究生,然后一路读完博士,去C大当了老师。
可他却一直孤身一人,一直穿着白T恤,黑裤子,拒绝任何女人的靠近,谁都劝不动。
王瑞杰回头拍了拍方叶的肩膀,
“就随他去吧,只要,人活着就行。”
另一半边,苏晓和小胡回学校,严肃的对小胡说,
“你回去后,不要对任何人提师娘的事。”
小胡不明白,问
“为什么”。
苏晓思考了一下,只能对他说,
“照片上的是杨老师的未婚妻,已经去世了。所以,以后千万不要在杨老师面前提起这件事,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免得别人去老师面前提。”
小胡张大了嘴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两周后,杨老师终于回到了学校,回到了课堂,他仍然同往常一样的,白T恤,黑裤子,温和从容,耐心细致。
大学时光转瞬即逝,苏晓很快就毕业了,离校前她特意去同杨老师道别,请杨老师在她的留言册上写两句话。
杨老师提起笔,在册子上写下,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以梦为伴,初心不改。珍惜幸福,美满长久。”
苏晓接过册子,深深的向杨老师鞠了一躬。
时间飞逝如流水,转眼已是二十几年,苏晓已经成为了一家报社的主编。
而杨老师,也在两年前退了休。
他退休后,经常一个人四处走走看看,学生回去看他都时常找不到人。
那天,苏晓像平日一样的上班。工作的间隙,她习惯性的点开手机,一条热搜新闻推送到她手机。
H市某超市发生火灾,消防员紧急赶往现场,有群众被困。
她点开热搜,往下刷了刷,突然,手却不自禁的抖了起来,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打湿了屏幕。
屏幕上,一条新闻写着,C大一退休教授为救人不幸遇难。
下面的视频封面上,正是杨老师。
她点开视频,听记者报道说,火灾发生在H大附近的一处超市里,当时,教授正在那里,见火灾发生,拎起一个灭火器就冲了上去。用灭火器为里面的人开出了一条生路。可是,不等他出来,头顶的吊灯就突然砸下,将他困死在里面。等到消防员救出他时,他已经遇难。
评论里,有C大的同学认出了杨老师,纷纷留言哀痛悼念。每个人都在诉说着怀念着这个让他们一直敬爱的老师。
苏晓擦了擦屏幕,点开话题,在手机上打下,
“我眼中的杨老师,和别人不太一样,他……”
她想将杨老师的故事写下来。
在这个快餐时代,很多人都不再相信爱情,可她曾有幸见过这世间最真挚动人的爱情,也希望更多的人,同她一样,相信爱情。
又一个杨花番外
上课的时候随手写的的,一个甜甜的不算番外的番外。
一片昏暗阴沉的天空下,有一条泛着幽幽绿光的长河,河畔盛开着大片大片红色的彼岸花,河面上有一座古朴的桥,上面有一个女子,正在熬汤,河边有一块集褐红、朱红、玄黄、土黄等颜色于一体的大石头。一个姑娘站在石旁,眼望着黄泉来路,甚为专注,似乎是在等谁。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等的人还没来。
女子送完最后一晚汤,看着不远处的女子,暗暗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汤搅了搅,盛起一碗,端着汤碗走到她面前,
“子规啊,这都一千多年了,你还没等到你想等的人吗?照我说,或许你等的人根本就不会来了,你又何必执着,不如喝了这碗汤,投胎去吧,你生前好事做的多,一定能投个好胎的。”
子规摇摇头,
“孟婆,谢谢你,我等的人只是还没来而已,谢谢你帮我恢复了我年轻时的样子,如果他来了,一定会认出我的。”
孟婆又道,
“何必呢?万一你等的那个人不曾等你,早就移情别恋了呢?万一没有你之后,他依然活得很好呢?那你这般苦守又有何意义。”
子规笑笑,
“若真是那样,也是极好,我只想再看他一眼就好。”
孟婆不再说话,端着已经凉透的汤转身离开。
回头看去,只见三生石旁,子规仍然固执专注的看着黄泉路的方向。她不禁叹了口气,当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呢?
当初子规求到自己面前,说不想投胎,想等一个人,想再见那个人一面。
这黄泉路上多少痴情人,她见得太多,遂指着旁边的忘川河道,
“除非你愿意跳进忘川河,受恶鬼撕咬之苦百年。”
她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人影一闪,一道身影往忘川河里扑了进去。
孟婆最初只是冷冷的瞧着,多少说着情比金坚的痴男怨女,嘴上说的比什么都坚贞,可刚一跳下忘川河,就会被恶鬼撕咬的受不了,然后灰溜溜的爬上岸,乖乖的喝汤投胎去。
她等着,等着那姑娘受不了主动爬起来,可她左等右等,却连一声尖叫都未听见。
她向河里望去,在一群恶鬼中间,那姑娘一声不吭,身为魂是不能流血流汗的,但从她紧咬的牙关,紧闭的双眼,可以看到她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孟婆等了又等,一天,五天,十天,一月,半年,一年,等到十年之后,孟婆见她仍然没有上来的意思,这几百年都不曾遇到一个这样的女子,孟婆也忍不住心软了。
翻了翻她的生平,生前好事做的多,按照冥界的规矩,是可以给予特殊照顾的。
孟婆将她提溜上岸,对她说可以不必受苦了,允许她在三生石旁等待,又问她有什么愿望,可以用她生前积攒的功德抵扣。
她却只说想回到年轻时的样子,让自己等的那个人可以一眼认出她来。
孟婆听了连连叹气,无奈话已出口,只能依她。
可不曾想,她这一等,就是千年。
孟婆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继续搅拌着手中的汤。
又过了几十年,孟婆也不知道自己送走了多少人,只知道其中有几年,死亡的人尤其多,看样子大多是因战争死亡的。子规看她忙不过来,就主动的来帮忙。
她笑着打趣子规,
“你来我这儿帮忙,就不怕错过你要等的人?”
子规却笑着回答,
“不会错过的,他还没来。”
又过了几十年,想来是战争结束了,天下日渐太平,死亡的人数也渐渐少了,偶尔,孟婆将汤熬好,交给底下的小鬼去干活,自己跑来找子规聊天。
可是,子规却不怎么搭理她,只是比以前更为认真的看着来往的幽魂。
这一日,同往常一样,孟婆仍旧熬汤盛汤,偶尔看看不远处的子规。可是今天,她一抬头却发现子规不见了。
她将勺子扔给小鬼,四处寻找,却见黄泉路口,子规盯着一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来人由远及近。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近些年来,这子规总是认错人,孟婆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也就没太在意,转身回自己的工作桥了。
而这边,子规看着来人,他依然是记忆里的白上衣,黑裤子,只是风霜侵染,苍白了头发,苍老了容颜。
可子规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文君......”
来人听到她的声音,愣怔在原地,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她,
“阿,阿媛?你是阿媛?”
看对面的人点点头,杨文君踉踉跄跄的飞奔向前,看着眼前仍旧是记忆中模样的阿媛,眼眶都红透了,可是他已经死了,流不出眼泪。
他伸出手将面前的人一把抱住,头埋在她的肩膀,整个人身子不停的颤抖,
“对不起,阿媛,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对不起。”
子规拍着他的背,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来了就好,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杨文君这才松开怀抱,拉着她的手,将这些年的生活娓娓道来,
“阿媛,你放心,我没有和别人相许来生,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我都只要你。”
她看着他,忍不住道,
“傻子。”
不远处的孟婆看到了这一幕,故意没出声打扰,却将他俩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等到他俩终于不那么黏糊糊了,这才走过来,
“你小子可以的,不枉子规等你一千多年。”
杨文君懵了,
“子规?一千多年?这是怎么回事?你叫李媛媛啊,不是去世五十多年吗,怎么会一千多年?”
这下孟婆也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