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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白被她们二人好一顿笑闹。
男人已经许久没见小姑娘这幅娇憨的模样,他眸光深邃幽暗下去,声音半哑,问:“她同你说的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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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焕目光微凝。
而后失笑。
同样的玉佩,他手里头也有一块,为同源分离而出,一对两块。小姑娘虽不知此物含义,却仍曾视若珍宝,日日戴着,自打她答应嫁入东宫后,便再也没见过了。
以为早被丢了,原是她口不对心的小脾气。
“鸾鸾,十日之内,我娶你。”纪焕一身白衣翩然,嘴角微扬,瞧起来温文尔雅周身君子气节。
陈鸾呼吸一滞,抬眸细细观他神色,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男人身子高大,神情坦坦荡荡,没有一丝玩笑之意。
她也知道,纪焕从不说大话。
没有把握的话,他不会说,不是万无一失的事,他不会贸然出手去做。
只是这回,到底有些不一样。
陈鸾缓缓颔首,心情复杂,低声呐呐:“时间这样紧迫,殿下该如何周旋应对?”
“鸾鸾,这些交给我。”男人声音如山泉水淌过山涧,似乎能洗涤人心。
他掌权已久,声音自然不可避免有些强硬,怕吓着小姑娘,每回说话都要刻意打好腹稿,一字一句放缓放柔。
她胆子小得很,小时别人随便一句话,就能掉半天眼泪,长大了虽看着长进,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空架子。
陈鸾卷翘的睫毛微动,心中竟也莫名跟着平静下来,她低头,入目是他白底金边的低靴。
时间竟不知不觉过得这样快?
国公府的一堆破事她还没有处理妥当,自己便要嫁人了。
纪焕逼近几步,伸手揉了揉小姑娘黑如海藻一样的发,淡淡的馨香令人欲罢不能,他手掌干燥温热,这回极有分寸,一触即离。
“鸾鸾,我不是镇国公。”他声音低沉如琴,醇厚似酒,陈鸾险些心甘情愿溺死在这道声音里头。
风将太阳吹进了云层,天又隐隐阴沉下来,陈鸾眨了眨眼,问:“殿下为何说这样的话?”
两人身份地位性情人品皆没有可比之处,他向来看不起无用之人,对陈申的能力嗤之以鼻,如今倒将自己与他比较起来了?
男人一派霁月风光,默了些许功夫,蕴着淡笑开口:“我不是他,做不出那样的事,嫁入皇子府,没人能越到你头上去。”
这是怕她误以为天下男人一个样,说这样的话好叫她安心?
陈鸾哑然失笑。
“殿下言下之意,是准备着纳妾?”她眉心轻皱,浅斟字句,商量着道:“改日殿下若是有心纳妾,可否与我商议一番?”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挑些性子温和的,也少给自己添堵。
她不想在后院里浑浑噩噩斗一辈子。
小姑娘神色十分认真,黑白分明的眸中满含诚恳,声音软软的,又娇又糯,只是说出的话,他怎么听都觉着不是滋味。
男人还没发话,陈鸾就已觉着自己说错了话,还没嫁进皇子府,便开始自作主张起来,任谁都不会喜欢。
她分明清楚他有多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事指手画脚。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还会比前世更糟糕吗?
“臣女失言了,殿下恕罪。”她云淡风轻地笑,似乎方才那一问只是云烟一梦,了了无痕,纪焕狠狠皱眉。
他何时说过自己有纳侧妃与侍妾的意思了?怎么到她嘴里倒还真煞有其事了一样?
八皇子不擅言辞,此时一双眸子如幽井,越见深邃暗沉,最后有些生硬地道:“我没有那等想法。”
他尝尽人间百态,与她相识微末,那些艰苦的日子里,微她是续命的良药,每回见着都要想着再努力往上爬几步,将这颗人人觊觎的明珠娶回府。
眼看心愿得偿,他若是有别的想法,又何必忙完手头的事情眼也不合就来郡主府?
就是怕她得知真相原委暗自神伤,怎么也放心不下,这才巴巴地赶来。
她是他昏暗世界里唯一一束天光。
陈鸾不知男人也有千回百转的心思,听了他的话也只是恬静地笑,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郡主去了何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安利一篇好文
《九重春色》by鹿时眠
最受帝王宠爱的平阳公主闹死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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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大婚当日。
洞房花烛。
平阳公主一觉醒来,拔剑指着驸马爷的鼻子:“思来想去,这门亲事,你是极不愿意结的!”
晏昭廷看着眼前面如芙蓉,纤腰玉润的女子。
他眉眼间似笑非笑,然而掌心却是稳稳一握。
突然间哑了嗓音:“结都结了,殿下还想离?”
于是成婚当晚。
平阳公主便带着公主府的下人,浩浩荡荡的杀回皇宫去。
再次闹死闹活要和离!
23、第 23 章
天色不好, 厚厚的一层乌云布着,刮过的风也渐渐有了厚重之意,脚底下踩着的鹅卵石表面都纷纷沁出水珠来。
又是风雨欲来之兆。
陈鸾落后纪焕几步, 不紧不慢地跟着,男人背影笔挺, 白色的衣角被风吹动, 敛去了平素的漠然,棱角柔和, 温和儒雅, 书生意气。
陈鸾心中意外平和,勾了勾嘴角,见他对此处轻车熟路,有些好奇地问:“殿下常来郡主府?”
“不常来,第二回。”
同为皇室中人,锦绣郡主深得皇帝怜惜,难免时常在宫中遇上, 偶尔会说上几句话, 但也仅此而已。
加上纪焕性子清冷, 贸然拜访郡主府会招惹诟病,他自然不可能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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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后宫中最得脸面的恕妃娘娘,陈鸾不得不承认, 她对此耿耿于怀。
许是因为这件事这个人,叫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国公府抛出去做了弃子。
可潜意识里,有些更深层的原因,却叫她下意识的忽略了。
那种极淡的如鲠在喉,不是镇国公府的背叛遗弃能给她的。
纪焕剑眉微挑,小姑娘明眸澈澈,微微咬着下唇,竟有些紧张的模样。
“你往日对你那二妹妹格外照拂,带出来的次数不少。”纪焕冷静地分析,眸中的暗色一闪而过。
陈鸾微楞,旋即失笑,白皙的手指尖轻点眉心,道:“真是糊涂了。”
她突然顿了步子,身姿袅袅婷婷,脸上透露着极复杂的神色,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心中的话问出了口:“殿下觉着我二妹妹如何?可能勉强入眼?”
上辈子就入了眼,这辈子也说不准。
纪焕掀了掀眼皮,默了片刻后如实道:“你父亲曾来找过我。”
陈鸾身子一僵,温软的风拂过脸颊,她回神,倏而间笑出声来,声音如银铃轻荡,“父亲想把府上姨娘扶正,让二妹妹以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伺候殿下?”
小姑娘比他想象中聪慧敏锐许多,纪焕坦荡地点头承认,眼眸深邃,声音格外醇厚,如陈年的美酒,引人发醉,“我拒绝了。”
男人说这话时目光落在陈鸾那张略苍白的小脸上,似焰火一般胶着滚烫,无法忽视。而这回小姑娘却抬眸,直直迎上了他的视线,没有丝毫闪避,问:“父亲若是下了决心,许下的必然是令殿下无法拒绝的好处,美人美事,何乐不为?”
她试探的意思如此明显,声音虽温缓,言辞中却已有咄咄逼人之意。
纪焕知晓她与世无争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将她惹恼了,什么事都能和和气气的商量。
那国公府又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幺蛾子?
“她入不得我的眼。”男人惜字如金,但这等时候,自然不想因为镇国公的愚蠢而自己背了这锅,免不得开口自证清白。
陈鸾勾勾唇,手心里的帕子蓦的一松,而后浅笑,声音柔和许多,“殿下金口玉言,说过的话是能算数的。”
天色越发暗沉,陈鸾头上的鎏金步摇簪垂下几缕流苏,泛着柔和的微光,小姑娘杏目微垂,心情似是终于好了些,道:“只要不是陈鸢,殿下看上谁都可。”
还未入皇子府,便已大度如斯,不嫉不妒,十足当家主母风范。
他眼前却还能浮现出那会因为与邻国小公主说了几句话,惹得小姑娘醋意大发,连着几日没个好脸色,日日跟在他身后不离的场景。
因为皇后这桩随口之言的婚事,他们两人之间,许多东西都变了。
纪焕面色寸寸冷了下来,弯弯嘴角有些嘲讽地道:“伊老夫人教导有方。”
话说到这,两人皆沉默下来。
又是一场暴雨如约而至,陈鸾没有在郡主府用午膳,转而上了马车回了国公府。
连着两场大雨下过,空气中的灰尘被尽数抚平镇压,满天弥漫的炙热被抽丝剥茧般剥离,清风阁里撤下了冰盆,塌上也新添了几层绒毯。
陈鸾出生时不足月,后又被推下过荷塘,若不是每日汤药不断,被百般小心着伺候,只怕身子还要更差些。
这等阴雨天气,她只用了几口午膳就言头疼,在罗汉小床上侧身斜躺小憩,美眸虚闭,想起母亲的死,想着纪焕,不免心浮气躁,半晌才昏沉入睡。
才合上眼没多久,外头就传来婆子粗砺的嗓门声,如沙子摩擦在地面上一般,陈鸾起身,还未开口发问,就已先皱了眉。
什么人,这样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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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鸾才将醒,声音里尚还含着丝迷蒙的睡意,脑子却已逐渐清明,低声问:“宫中的人?”
“回姑娘,是尚衣局的女官,说是来问问姑娘成亲的礼服可有什么要改动的地方。”话才说完,就见自家姑娘寒了脸。
她们伺候的人都知姑娘心意,那东宫再显贵,姑娘也是不在乎的,不然也不会等到皇后亲自开口指婚了。
只是婚期已近,再怎么推拒都是不能的了。
最近国公府上张灯结彩,处处都布置起来,精心细致得不得了,各种压箱底的古董宝贝都被摆上明面,毕竟国公爷再娶,大姑娘出嫁,都不是可以马虎的小事。
“吉服不是有礼部负责,月前便定下来了吗?再说这日子只剩几天了,再改动也是来不及了。”陈鸾眼中还蒙着一层水雾,有些不解地轻喃。
不解归不解,宫中的女官,可是不能怠慢,流月替陈鸾理了理裙摆,又重新梳整一番,才出去将人毕恭毕敬地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