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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一弯,垂下眼睛,瞟向一侧:「他如今不在,可宫中还有旁人呢。」
送走哥哥们,我忽想起先前放入香囊的那颗珠子,此时拿出来,对着阳光仔细看,才见上面有种奇特的花纹。
「捧云。」
捧云应声赶来,我将珠子递给她看:「你可见过这个?」
「回娘娘,倒似是木棉花呢。」
看我似懂非懂,她解释道:「奴婢原籍是岭南的,儿时似是常见,这花北方没有,娘娘看着眼生也是自然。」
我示意她下去,又盯着这珠子瞅了好一阵也未能看出什么门道,闻起来倒是有淡淡馨香,便又将其放了回去。
是该想想怎么跟贵太妃过过招了。
本想着揪一揪她宫里花销大的错处,好好给她扣上一笔,却才想起似乎前日将几册账簿落在了养心殿。我懒得派人去取,干脆当是自己锻炼身体,便独自来了养心殿,谁知,却碰到了「熟人」。
「白选侍?你为何在这里?」
那姑娘显然未料到我的出现,一脸的慌张,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我不禁腹诽:本宫有这么可怕吗?
「回……回禀娘娘,嫔妾太过思念陛下,故想着来此处,看着陛下用过的东西,聊以慰藉。」
「白选侍有心了。」我赞许道,心中却巴不得抓着她问:你什么时候对萧邈之有的感情?他回应过?怎么回应的?
「娘娘……」
她犹犹豫豫地开口,谨小慎微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骂萧邈之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类型。
「怎么了?」
「嫔妾……嫔妾是溪选侍。」
我低头扶额,也许找贵太妃算账的事情可以暂缓一两日,先把宫里本职的事情忙完再去收拾她也不晚。
【十二】远方来信
溪选侍对我「去她宫里坐坐」的提议寻了千万般推脱拒绝,只是我一个与萧邈之相处近一年的人,此时口齿功夫早已不是她这般小姑娘可匹敌,因此无论是怎样的借口,都无济于事。
此刻,我坐在听雨阁正中,看着她局促得不知该往何处放的手,抿了口茶,想起方才瞟到她寝殿内挂着、书桌上铺着的一张张画纸,还是开了口:
「你的画儿倒是画得不错啊。」
「求娘娘恕罪!嫔妾是太过于思慕陛下,却苦于日日不得见,只得如此聊以【创建和谐家园】。」
说着说着,她竟抬起手帕拭了拭眼角,我有些尴尬,心道:我怎么从不知自己如此可怕?
待她平静些许,我便与她聊起了家常,说起她入宫来的感受,与身边人如何相处。她也放松了不少,话渐渐多了起来,直到我问——
「溪选侍可曾想家?」
她沉默了许久,接着决绝地摇了摇头:「嫔妾幼时在家中并不受重视,父亲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若非要挑人入宫,怕是早已将嫔妾忘记了。」
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呐。
我不由心生怜悯,不承想,我许她自由身的提议却被果断拒绝了。
我不禁纳闷,既然她从始至终连萧邈之的面都未曾见过,究竟何来这般的痴情?
我摇摇头不再想,吩咐人给两个选侍宫里添了些物件,又命人去寻戏班子来宫中演几日,好为后妃们解解闷。
五天后,我端坐在首席,兴致缺缺地假装欣赏着台上的《长生殿》。不知为何,看着台上「杨贵妃与唐明皇」情意绵绵、你侬我侬,我忽便想出萧邈之与旁人调笑谈情的画面,回过神时,手中的橘子皮已经被我撕得不堪直视。
我叹口气,原想寻个由头离开,却忽见来了一人,与捧云耳语几句,随后将一小盒子交给了她。
「娘娘,给您的。」
盒子上什么纸条印鉴都没有,我疑惑道:「谁给的?」
一看捧云那含笑的神情我便懂了。
盒内是一支样式简单的翠玉簪子,雕着祥云作为装饰。我将其放在手心仔细观察:看得出,那通体晶莹的碧玉是难得一观的极品,只是可惜这雕刻手法实在粗疏,反倒有些糟蹋了这料子。
随簪子一道的是封信,我低头向两旁迅速一瞟,确认无人发现方才藏在桌子下读了起来:
「阿思吾妻:
阔别旬日,卿可安好?无佳人在侧,邈日食不甘味,夜孤枕难眠,苦一肠寂寞不得诉,故此执笔,遥寄情思,聊以慰藉。
年少不知离别愁,而今独坐窗前空叹岁月久。案牍磋磨,更无阿思红袖添香,念佳人似水柔情,愈恨归期无边。盼来日伴卿淡扫黛眉,斜绾青丝,共剪西窗烛。
宫墙巍巍,锁人间繁华于外。邈今得见山河大泽、云卷云舒,方知彼时坐井观天,不知黎民悲喜苦乐,愈有志于救国,成千秋之霸业。
望终老之时,执思之手,尽览青山大川,遍访寻常巷陌,得尝世间百态,更有伊人如斯。」
「这老不正经的,哪里学来这么一套的?」
捧云在一旁看着我,我不禁脸一红,忙将信纸折起来。
「娘娘,奴婢替您收着?」
「不给。」
我瞪了掩嘴偷笑的捧云一眼,正准备收拾收拾桌上乱糟糟的一团橘子皮时,听得下首有人发话。
「素闻皇后娘娘与陛下感情甚笃,嫔妾一直羡慕得很呢。」
那声音熟悉得很。我抬眼望去,果然,不远处苏锦画盈盈笑着看向我,我不由紧张,脑海中立时浮现出幼时父亲教训我的画面:「你看看人家苏家女儿,几时有过你这般模样!端庄、谨慎,才是该有的样子!」
「还好……还好。」我讪讪笑着,不知如何作答,迟钝了些许,方才补充道,「本宫身为一国之母,更当牢记陛下万事以子民为先,怎可因儿女情长耽误国家大事?民间多传贤王夫妇佳话,皆道贤王妃知书达理,为淑女之表率。贤王夫妻琴瑟和鸣,已是我王室之幸。」
听着台下声声迎合之声,我感到一阵无聊,揉了揉因假笑而有些酸的脸颊,悄悄问捧云:「还有多久完?」
艰难地挨过这无比漫长的两个多时辰,一听得戏唱完,我匆匆敷衍几句便飞也似的逃走了,谁知还没走出多远,却又被人拦下了。
「贤王妃找本宫有何要事?」
「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无奈地看了苏锦画一眼,心说:你们夫妻俩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绕到假山后,她一把握住我的手:「常妹妹,求你一定要劝劝陛下,逸之他是没有半分僭越之心的!」
我拨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她:「贤王妃,你忘记身份了。」
开玩笑哦?你家男人自己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一提裙摆利落跪下,哀求道:「妹妹,姐姐知道你也曾思慕过贤王,可如今事已至此,非你我能改变。妹妹若有气,要姐姐如何赔罪都做得,只是逸之他无辜被疑,如今日日殚精竭虑,夜不成眠,姐姐作为妻子实在心疼,只求妹妹看在往日情分,也看在年少倾心一场,好生向陛下求情,让他放过逸之罢!」
话毕,她伏在我面前连磕了三个头。想起她平日一直被人捧在掌心、骄傲无比的模样,我竟然不由为她一阵心酸。
「苏姐姐。」
她抬起头来,光洁的额头上平白添了一块青黑色,看上去扎眼得很。
「你了解贤王吗?」
「我了解!」
她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她此时眼眶微红,几乎要哭出来。
「姐姐,人会变的。你心中的翩翩少年郎,也许此时满眼只有权力了。」
丢下这句话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捧云和揽星等候在转角处,看到她们,我仿佛被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向她们瘫去,两人「咯咯」笑着来搀我。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等萧邈之回宫,一定要找太医给这夫妻俩治治。」
我与她们说笑着往回走。快要走出御花园时,一个面生的小太监跑上前来,一言不发递上一张纸条,上书:「酉时,后山。」
必须要治,还要拉上全太医院一起。
【十三】孤身对敌
距贤王那日命人传话与我会面已过去十余天了。这段日子里,我日日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后宫那些女人哪两个又因少了脂粉打起来了,前朝的事愈发不太平。
以前常听人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原以为这「猴子」,无论如何也该轮得上我,却忘了还有贤王和他娘。
贤王结党营私已然算是老生常谈,可如今就连那老贵妃竟也学会了这般做派。不是称「与姐妹们叙旧」把那一窝子太妃太嫔聚在一起,便是隔三岔五要见儿子儿媳。据揽星派去盯梢的人说,她甚至每每坐在高位,训话的模样俨然一副正宫做派。
她宫里跑腿的太监因常来「禀报」,如今对我这凤藻宫愈发是熟门熟路,甚至与院里的洒扫宫女都开始眉来眼去。
「娘娘,那小太监又来了。」
捧云说这话时一脸的无奈,饶是她一向好脾气,如今也快要对他翻白眼了。
「这次又是出了什么乱子?」
我不耐烦地将手中的玉佩「啪啪」地甩着。
「贵太妃屋顶漏了。」
「这可不妙,看这样子,明日怕是有雨呢。」
听我这般回答,捧云也不由得掩了掩嘴:「是,许还是场暴雨。」
「那可真是坏了,内务府今日忙得很,抽调不出人手。」
捧云领会,方要离开时被我叫住:「与那个太监相好的如今怎样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寻人盯着呢,每顿饭多加三碗饭,从未少过。」
「去吧去吧。」
从捧云的神色来看,她八成与我一样心满意足。
宫里一向以体量纤弱为美,这下子也有她两天好受。
这么想着,我又唤来揽星:「吩咐小厨房,这几日多做些下饭的菜。」
一日,我终于得了空,独自去千鲤池喂鱼玩儿。谁知,不巧,又碰上了熟人。
「娘娘近日可是在躲着臣?」
我对贤王如今的反感早已毫不掩饰,反问道:「本宫是皇后,在自己家里想去何处,还要与贤王殿下报备?」
「那娘娘那日为何未曾来赴约?臣可是等了许久。」
我摆出自认为用来气人最合适不过的微笑:「你叫去何处,本宫便要听你的?你当你是谁?」
贤王似乎是被气笑了:「好一个伶牙俐齿。常国公家的女儿果然与旁人不同,小王佩服。」
「承让。」
他轻哼一声,靠近我些许,压低了声音:「等我当皇帝的那天,皇后的位子仍是你的。」
我反唇相讥:「谢贤王殿下如此大方。作为回报,等本宫已是皇帝的夫君回来,天牢里的位子也会留给你。」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