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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了。」
马车慢了下来,接着门帘被人掀起,我本能地眯了眯眼。
溪才人一身劲装出现在门口,看到我如此狼狈之态,微微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
我神色一凛,不知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对着光照了照那匕首,又斜过眼一瞥我,唇角轻扬:「不愧是皇后娘娘,当真临危不乱。」
「你要杀我早动手了,何必大费周章把我弄到这里来?」
她不答话,转了转眼睛。略带俏皮的表情配上亮闪闪的匕首,怎一个违和了得?
接着,她靠近我,利落地割断我手脚腕上的绳子。
「你既不担心我逃跑,为何一开始还要把我绑起来?」我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看刚刚那一幕。」她收起刀,干脆陪我一同坐着,「被您欺负了大半年,还不允许嫔妾报复一下?」
「我那般也算欺负?你还真是小肚鸡肠。」我不满道,心想,你们两人的东西我向来都是加着倍地送,如今看来倒狗咬吕洞宾了。
「哟,护您家心肝皇帝护得严严实实,巴不得外人连看都不多看一眼,您真当我没发觉吗?」
我不愿再同她辩,转过头去想心事。
也不知道萧邈之如今怎样了,他的伤好不好,有没有发现我不在了。
「想他呢?」溪才人开口。
「关你什么事。」
她「咯咯」笑着,仿佛只是听了一句笑话。
「话说起来,你到底是谁?」
「我叫赵卿语,娘娘唤我卿语便可。」
「不姓溪?」
她含笑摇头,我嘟囔:「姓赵多好听,干吗起一个这么硌硬的姓……」
溪才人,不对,赵才人站起身:「娘娘会知道的。」
「你拿我做质子,想跟萧邈之换什么?」
「对此我仍是方才的答案。」她掀起帘子,「一下子把所有事情都知道,还有何乐趣可言?你不妨猜一猜。」
正要消失在门口时,她又转回身来:「既然已不在宫里,我唤你妹妹可好?」
「不好。」我摇摇头,「即使出了宫,本宫仍是萧邈之的皇后。」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而离开。
这女人真不正常,我心想。
马车走了足足有四天四夜。
到了第五日清晨,我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车停在一座城墙外。赵卿语从车外进来,神色看起来十分紧张,丢给我一幅面纱说:「若有人问起,你就装哑巴,凡事有我担着。别轻举妄动,这里可没人把你当皇后娘娘!」
就连入城时,都无守城卫来查验。马车一路畅行无阻,直到停在一座陌生的宫墙外时,我才发觉不对劲。
我跟着她下了车,同行的还有一个面生的车夫。宫门的守卫向我们走来,我拉了拉赵卿语的袖子:「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那人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行一大礼:「殿下。」
我惊恐地看向身旁的人。
萧邈之,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二十八】再见仇雠
很久以前我就隐隐感到,赵卿语不是什么善茬。如今看来,她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上几分。
到了奚国我才发现,她从前与我所讲的故事并非全是谎言。只是我万万想不到,她口中娶了几房小妾就冷落了她母女的冷血父亲,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奚国国君,而曾经设想中备受冷落的夫人,则是独伴青灯古佛、常年避世不出门的王后。
但真正让我惊惧出一身冷汗的,则是几日后另一个人的到来。
「贤王?」
来者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连续几日出现在我噩梦中的熟悉面孔。
我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紧张地盯着他。
贤王似乎料到了我有这般反应,嘴角带了抹玩味的笑容,伸手抚上剑鞘,一步步向我靠近。
随着一声脆响,宝剑出鞘架在了我脖子上,我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刀刃散发出的寒气,微微发着抖,闭上眼睛。
「萧逸之,你休得放肆!」
赵卿语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贤王的剑马上离了我颈边。
「你给我听着,她要是出什么事,我血洗你整个王府。」
她的眼神中带着狠厉,看得我不由心悸。
「走。」
不等我喘息些许,赵卿语就一把将我拉走,丢回她的寝宫:「在此待着,哪里都不许去,我去同他说几句话。」
待她走后,我蹑手蹑脚趴到门边企图偷听,奈何门的质量太好,连只言片语都未曾听到。
门忽地被打开,我忙站起身,心虚地向窗外瞟去。
「别装了,左右你什么都没听到,我不会拿你怎样。」
「他本已经下了天牢,你是怎么把他弄出来的?」
赵卿语微微一笑,自信的样子竟有万般风情:「就算你们再如何小心防范,你们皇帝再怎样大费周章地将贤王的人换掉,也仍是百密一疏。」
看着我凝眉思索许久,她过来拉我:「你想不出的。走,陪我喝酒去。」
我面对着一桌鱼鲜海蟹和说不上名字的山肴野蔌,鼓了鼓勇气,还是放下了筷子。
「你既然有这般本领,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萧邈之?」
「这你要问方才那位,他心心念念的不光是皇位,还要图个名正言顺。若非祭天那日的变局,再加上你夫君那许多的图谋,兴许他如今就成了事呢。那样一来,至多再过几年,他便是人人歌功颂德的正统帝王。」
「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若没有我的助力,就凭他也想成事?」赵卿语轻蔑一笑,显然对贤王是十足的轻视,「事成之后,割地,送礼,一切都是秘密进行,云南十余座城,都归了奚国,而其余不论朝中官员或是黎民百姓,都不会得知此事,他们只会当作是叛军作乱。」
我叹了口气:「亏我那时将你当作孤苦无依的可怜女子,没想到竟然这般好谋划,想必你背地里早就耻笑了我千百遍。」
她抿了口酒,并不抬眼看我,又夹了些菜:「这倒未必。原本萧逸之嘱咐我给皇帝下过慢性毒,若非你那时的善意,想来我也不会将其尽数倒掉。」
听此,我精神一振:「你说真的?」但随即心情又黯淡下来,「即便如此,我们如今怕也走到末路了吧。」
她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继续吃了口菜:「区区一个男人,值得你这么日日忧心?」
「像他这般勤政爱民、一心奉公的皇帝,你见过几人?」
她听罢哈哈大笑,杯中的酒都跟着洒出了一点:「我还当你是如何一个痴情种,如今看来倒是个以救天下为己任的女侠。好啊,来,我敬你!」
我听着她的语气,总觉有些刻薄,皱了皱眉不作声,想及萧邈之,愈发心绪不宁起来。
这天晚上,我在赵卿语的偏殿睡得如何都不安稳,索性翻身下床,来到窗前。
看到天上一轮明月,我不知为何突想起了许久前养心殿窗前燃着的一对龙凤烛。
「阿思,我有时真想什么事都不做,只这样静静同你待着。」
「傻邈,明早你还上朝呢。」
我一仰头,泪水便如断线珠子般簌簌往下掉。
邈之,你如今还好不好?
我不知那晚是如何回到了床榻上。第二天,天还未亮,我的房门突然被「咚」的一声撞开,紧接着赵卿语焦急的声音响起:「快起来,你夫君的军队已经攻来了。」
【二十九】兵临城下
「逆女!」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赵卿语捂着脸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我忙上前扶住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奚国国君,便马上懂得了为何近几日看来也是威风八面的赵卿语彼时能在我面前表现得那般谨小慎微。
她的脸颊迅速变得红肿,掌印清晰可见。
「你口口声声答应,说你会和那什么贤王一道完成大业,拿下云南十五城!你计策失败说另有他法时,寡人也姑且饶了你一命,现下那姓萧的都已经亲自率兵打来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父王——」
「来人!把王后给寡人拖来!今日即便是寡人要死,也绝不许一人独活!」
他挥舞着双臂大吼着,全然无一国国君的风度,赵卿语推开我扑了上去:「父王,父王,女儿求您了,女儿还有办法,您放过母后……」
「拿贤王做筹码不可以吗?」
国君仍然怒目圆瞋,射来的目光使我不由得一颤。
「你是何人?」
未等我答话,赵卿语忙抢白:「她是与我同去的侍女。」「放肆,准你说话了吗?」
赵卿语被甩开,撞在桌角,表情显得痛苦不堪。
「贤王……对啊,寡人怎么没想到,拿他去跟姓萧的做交易,逼他退兵?来人,把贤王找来。」别找来啊,找来还有我的活路?我情急万分,又生怕暴露,只见赵卿语仍捂着腹部:「父王,此事您让女儿来……」
奈何为时已晚。
贤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殿门口,不等传召便走了进来,瞥了我一眼,继而向国君行礼道:「大王,久违了。」
对方「哼」了一声,便指挥侍卫上来押解。
「且慢。」
我看向赵卿语。毕竟她是当下唯一还能庇护我一二的人,跑已经太晚,除了找她似乎再没了别的指望。
她朝我摇摇头。
「大王既然要的是筹码,拿萧邈之心爱的皇后岂不是更值当?休说云南十五城,哪怕要他整个天下,兴许他也能应允。」
「皇后?」
「便是她了。」萧逸之直指着我。
我叹口气,将脑中「不如装疯卖傻」的想法压了下去,抬起头,看着贤王的眼睛:「真不知你今后午夜梦回时,会如何看待此时的你自己。」
「别碰我。」我对围上来的卫兵冷冷道,「我夫君此刻带着几万兵马在城外,你不会想知道鱼死网破是种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