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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星语气中透着担忧。
「还是奴婢来拿吧,您手抖得太厉害了……」
我悻悻将其放下,垂头坐在一旁。
阿弥陀佛,希望萧邈之能忙到无暇与我计较。
祭天大典前夜,我花了许久工夫盯着那件华贵的冕服算着这样一件衣服要花去多少流水,捧云不知何时悄然到了我身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
「娘娘,这是老爷派人递进来的。」
我诧异地接过,待捧云退避一旁,才将其打开。
「明日大典千万保重自身。」
心中重重一沉,我只觉手脚忽然一阵冰凉,强作镇定地将信笺靠近烛火点燃。在火光灼灼中,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不成……萧邈之重视此次祭天并非为了得民心,而是要以此机会对付贤王?
【二十四】祭天大典
「你究竟安排了什么,便如这般丝毫都不能说与我听吗?」
在向京郊行进的马车上,我压低了声音问。
萧邈之本端坐着闭目养神,听此猛地睁眼,握紧我的手问道:「你如何得知的?」
看他这般强烈的反应,我也不免一惊,犹豫了片刻,方才小心地说:「父……父亲只说让我保重,旁的什么都没说,都是我自己的猜想。」
他方才松了口气:「常公未免也考虑太不周全。」
「什么意思?你就打算事事都瞒着我?」
「这些事情,参与的人越少越好。不告诉你是为你安全着想。」萧邈之发觉失言,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却仍然没疏解我的不满。
「阿思,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他们会有一日拿你胁迫我。『要江山还是要美人』这样的选择,远非听起来这般轻巧。」
萧邈之试图拥我入怀,我往后躲了躲。
「陛下如果时至今日都不能与臣妾坦诚相待,将隐瞒当作保护,那么这般自我感动式的付出,臣妾受不起。」
「阿思……」
「情陛下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我们一路无言。
乘马车驶往天坛的路途分外漫长,耳旁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嘎吱声。日头渐升,我愈发觉得时间流逝实在太慢,更有对接下来危机一无所知的恐惧,阴森森压在心头,直逼得人冒冷汗。
到了天坛,我无视掉萧邈之递来扶我下车的手,故意扭过头不看他。周围人多,他也不便发作,深深看了我一眼,走在了前面。
这般宏大的盛典,我是第一次见到。
绵延数里的地毯、猎猎作响的黄旗、烈日下闪闪发光的卫兵盔甲、齐鸣的号角鼓乐声,都震撼得人头脑发昏。
典仪开始前,我与萧邈之在营帐中换毕了礼服与冠冕。
不得不承认,萧邈之的眉目在这般奢华繁复的层层叠叠映衬下愈发显得俊朗丰逸,添了份使人难以与之忤视的威严。
看着他这番模样,我不禁一阵恍惚:人常说帝王心术难懂,可这长久以来,我却始终选择相信,萧邈之就是萧邈之,是如他所说那般,会对我坦诚、信任并鼓励着我的夫君。如今看来,倒真不知是我太年轻不懂事,还是只是近日忧思过度多了心。
萧邈之由着侍女给他将礼服的边角整理好,只是碰到衣领时抬手止住了对方:「朕自己来。」
我走上前,抬手给他抚平衣领上的褶皱。
他有些意外:「阿思……」
「陛下放心,臣妾明白自己的本分,该听话的地方,臣妾不会逾矩,以免给陛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不等他说完,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又退回到了原位。
我安静地走在他身后,穿着厚重的礼服一步步登上石阶,在骄阳炙烤下站在他身侧听他念那冗长的祷词:
「惟神丕宗祖佑我家邦,祛邪避祸,福泽万民,调四时风雨,化仓廪丰盈……」
他的声音浑厚而有力,响彻祭台回音壁内。我失了失神,直到不意瞟到台下的贤王,才立刻紧张起来。
怎能忘了正事?
我仍高昂着头,眼神却始终停留在贤王身上。
当祝祷接近尾声时,我依稀看到贤王处有什么亮光闪了闪,仔细定睛一瞧,才见他不知如何带了一块铜镜,将其藏在掌心,手腕微微一转,便反出阳光来。
看到此情此景,我先是疑惑,当看到他这样的动作似乎有一定规律时,忽然心下一凉。
不好!
从贤王的角度看去,远方山头上似乎有另一处亮光,每闪三下便停一停,显然在与贤王呼应。
萧邈之的祝祷适时结束,一旁侍立着的祭司从案上捧起高香准备奉上。
「小心!」
我惊呼一声,萧邈之及时向后一撤,闪开了祭司直直向他腹部捅去的匕首,祭司举起匕首要再刺,好在守在祭台旁的卫兵及时赶到,一举将其制服。
被押解着的祭司仿佛预料到了失败,也明知接下来的后果,索性破口大骂起来:「萧邈之,你背弃祖宗纲常规矩,置百年望族声威于不顾,藐视规矩,轻任小人,数典忘祖,行这般兔死狗烹之不义之事!如今当着天地先祖,你扪心自问,你可对得起萧姓宗室的千秋基业,对得起你骨子里的皇族血脉!」
看得出来,萧邈之虽极力克制,却仍是愤怒难抑。即使有再好的涵养、再如何能容人的度量,作为一个帝王,他也无法容忍被臣子当众指斥的羞辱。
台下的朝臣骚动起来,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从一些人的表情看来,他这般无凭无据的指责似乎引起了些共鸣,尤其是那些个贤王党的肱骨,愈发显得群情激愤。
正在此时,贤王不知从何上了祭台,手提一柄长剑,大步流星行至祭司面前,银光一闪,祭司霎时人头落地。
我从未亲历过杀人场面,惊叫一声险些晕倒。萧邈之回过头,护在我身前。
我心跳得飞快,努力深呼吸着,却仍不能平静分毫,往前探了探,拉住萧邈之衣袖。
「别怕。」
贤王看他一眼,将宝剑入鞘,昂首向诸臣宣布道:「皇室威仪,不得诟病。」
台下的臣子交头接耳了一阵,接着不知是何人喊了一句:「贤王英明!」竟然迎和者众。
而那些先前由萧邈之一力提拔的寒门子弟,则不忿一国之君被这般打压,纷纷与贤王拥护者对阵,台下一时间乱作一片。
从祭坛外忽冲进大批披坚执锐的士兵,且仿佛对此处地形十分了解,顷刻间便包围了在场所有人。
因萧邈之背对着我,我不知他此刻如何神情,又急于确认这些戎装士兵究竟来自哪一边,直到听到贤王说:
「你该让位了,皇弟。」
【二十五】兄弟反目
「你这是要逼宫?」
萧邈之毫无惧色。这样平平的语气,说出的却是惊世骇俗的话。
「我怎么做,取决于你的决定。兄弟一场,我可以留你性命,但你若仍在此负隅顽抗,为兄则只能在来年此时为你洒下清酒一盏。」
萧邈之环顾四周,贤王则得意之色愈显。
不料萧邈之却朗声笑了:「贤王,你当真以为,凭借着区区奚国的几支军队,便能让我将王位拱手相让?」
贤王脸色变了变,仍镇定道:「算了吧,你如今一个病秧子,当真以为我会为你几句话便乱了方寸?」
萧邈之故意长叹一口气:「单凭一个溪才人,你便以为能掌握我全部动向?近些年来,你的水平真是大不如前。」
这回贤王显然慌了阵脚:「溪卿语这个【创建和谐家园】!」
「你又错了。」萧邈之答道,「她至今还浑然不觉,传给你的密信早已被改得面目全非。」
我忽然想起出宫那次溪才人来时留下的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几句话:「是敌是友,还不能太早下决断。」
若依照萧邈之所言,她似乎并不知晓信件被偷换,可联系这番话,我却又有了些别的猜测。
难道,她是故意的?
台下的人听不清他们二人的对话,却仍然群情激愤。
贤王向台下扫了一眼,才要开口,又被萧邈之打断:「为了一己私利,你便生生要搅得政局动荡,使得朝臣各个都要划定阵营,如此下去,安得什么太平盛世?」
贤王扯出一个讽刺般的微笑,轻哼一声:「说得轻巧。倘若今日王位上坐着的是我,你敢说你会安安心心做你的恭王?你我早已是势同水火,这场争斗,唯有一人长眠方可落幕。」
说罢,他屈指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立时有一队手执长戟的士兵涌上祭台,将我们几人团团围住。
我见势不妙,威胁道:「贤王,本宫今日离宫前早有安排,倘若陛下与本宫不能安然返回,恐怕你娘和苏锦画都得一同陪葬。」
顿了顿,我又故作恍然:「险些忘了,还有你未出世的小世子。」
贤王大吃一惊,上前一步要与我讨个明白说法,却被萧邈之一挡:「你别碰她。」
贤王一愣,继而冷笑起来,眼神中带了几分疯狂,使人不寒而栗,我不由得攥紧了衣角。
「不怕,待我事成,皇宫谁人还会再听命于你?」接着转头向持着兵器的士兵大吼一声,「愣着做什么!」
我们身后几人立刻出手。他们试图将我和萧邈之拽开,却不料萧邈之护得严实,更因他尚且还是九五至尊,不敢轻易伤他分毫,最多只是用刀剑指着我们,胁迫我们站在原地。
看着明晃晃的钢刀,倘若我说自己不怕,一定做不得真。
贤王擦拭着方才沾了血的宝剑,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突然,一支利箭划破长空朝贤王飞来,直击他面门。贤王一躲,才侥幸没被射穿头颅。
他震怒地回过头,我也向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江盛骑一枣红色高头大马而来,身后跟着同样戎装的顾念杉与大批人马。
「萧邈之,你真是一个卑鄙小人!你果然留着后手!」贤王大怒,不顾已经飞驰而来的江盛,冲着我挥剑便砍。
我瞬间乱了阵脚,萧邈之却一转身将我拥在怀中,背对着贤王的剑刃。
那一切发生得太快,我还未曾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萧邈之挡住了视线。
下一秒,就感受到他紧贴着我的身体一沉。
我忙推开他看发生了什么。
贤王与江盛已打得难舍难分,周围身着不同色盔甲的人兵戈相接,乱作了一片。顾念杉同几个卫兵朝我们赶来,我忙将萧邈之的身子扳过来,使他面对着我。
萧邈之面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嘴唇也泛着青色。我慌张地四处看着,他却勉强地牵了牵嘴角:「你说说他这个人,还真了解我软肋在哪里。」
「你哪儿受伤了?!」
我忽然想起,连忙向他背部摸去,却触手一片带着些黏的湿热,收回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你挺住,你千万挺住!」
我忙乱地向四周看看。江盛带来的人训练有素,此刻随着敌方的人接连倒下,已是占了上风,可是萧邈之的伤势已是刻不容缓。
此刻必须马上给萧邈之包扎,否则用不了多久他定会失血而亡。可周围除了兵器便是铁甲,实在无甚可用。
我看向顾念杉,他惶急失措的眼神却表明他同样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