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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着他的胸膛,点了点头。
「等这些事都解决完,我们去一次江南,好不好?」
「嗯。」
这回目送他离开,再不及此前那般轻松。
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思绪纷繁,久不能成眠。
萧邈之这般与贤王对抗,究竟有多少筹码在手……
如今看来,先前父亲的信多半是在贤王面前使的障眼法,否则他断然不会同萧邈之一同做戏装病。况且常氏一族如今有我这个皇后在上,早已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般地兴盛,何苦在此时转而支持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贤王?
可如此想来,贤王不是不知晓此理,或许他真开出了什么诱人条件?
在父亲膝下小心翼翼地过了十余年,我如今竟是第一次发现对他这般捉摸不透。
「阿思,从小到大,父亲教你时刻谨记女子身份,清楚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从今往后则更要知道,你嫁与的是当今天子,更当忠于陛下,做好一国之母。」
出嫁前夜,父亲说与我的话适时在耳边响起。
那时我尚在为「我夫君比苏锦画的官大」窃喜着,又一向不爱听父亲说教,因而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如今忆起,才发现那竟是父亲第一次唤我「阿思」。
不,不会的。父亲对我管教虽严,却向来不失为好臣子与合格的一家之主。他这半生,荣华富贵该是早已如过眼云烟,不会犯这般罪过。
我又去回想那日看到的几个人,除了父亲、户部侍郎,还有……
江盛。
兵权。
江盛在先帝时便已是四海之内赫赫有名的猛将,不到而立之年便当上了将军,领兵向来无往而不胜,身任中央将军也已有十余载。
只是早些年间,与周边邻国多有战事,如今除了云南叛军时而骚动,似乎并无请这尊战神的道理。
除非,萧邈之要与贤王开战?
想及此,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把裹着的被子又紧了紧。
罪过罪过。在宫中待久了,果真有眼不识泰山,生生忘记了自己身旁的大猫,可本是条龙。
【二十】微服私访
我本不想为难溪才人的,毕竟她一个小姑娘,又无家族庇护,宫里无依无靠也实在不易。
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萧邈之先是禁足,又收了凤印,原就是想让我少些操劳,好好休息几日。可这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才安生不久,溪才人便找上了门。
「娘娘,白选侍她要害我!」
她进来时悄没声的,又未遣人通报,劈头盖脸便是这样一句话,我一口茶水险些呛住。
我皱着眉颇有些幽怨地看向她,只见她又是先前那般梨花带雨的模样。
「如今不叫宸姐姐了?」
我揶揄道,心中想着,你自己就是细作还怕别人害你?
「娘娘……嫔妾不知哪里得罪了她,她竟派人在嫔妾的饮食里下毒!」
「吃下去了?」
「发现及时,嫔妾万幸捡回一条命,否则怕是再见不到娘娘了。」她用帕子在眼角沾了沾。眼圈微红、楚楚可怜的神情让我对她的佩服又多出几分。
「那不就得了,你去找她当面问清楚,都是一个府上出来的,什么嫌隙是解决不了的。」
我眼也不抬,慢条斯理地刮了刮茶盏,又将其放在一旁,随手拿起个橘子剥了起来。
想来无论她来之前想出千百种对策,也万不会预料到这般回答。
果不其然,她支吾着不知如何答话,生生愣了许久。
「本宫昨夜休息得不好,溪才人若没什么旁的事,本宫就不留你说话了,请自便。」
「娘娘。」
我转过身,见她咬着下嘴唇,一副受辱了的神色,不由叹了口气。
现在的姑娘脸皮实在是薄,这般奚落都受不得,还如何当得起细作?
谁料,她眸光一闪,嘴角撇了撇,开口道:「有些人看似表里不一,可究竟是敌是友,还是不能太早下了决断,您说对吗?」
她前后神色的转变实在太大,我不免有些吃惊,仍是强作镇定地回答:「你与白选侍那档子事自己解决,好端端的小姐妹别因为些嫌隙便生分了。」
溪才人却似乎并不在意我这番装傻充愣:「娘娘,您是聪明人,自然无须嫔妾多言。」
到了晚上,消失数日的萧邈之如约翻墙而至。
他不知从何处拎了个软枕,垫在一边斜靠着倚在窗前,一只手轻支着头安静地读着书,一边时不时张口接住我喂过去的一瓣瓣橘子。
「你觉得她是在投诚吗?」
「嗯。」
「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嗯。」
「她是不是早发现了?那我们是什么时候露的破绽?」
「嗯。」
我猛推了他一把:「萧邈之,你专心点听我说话不成吗?」
他摇着头轻「啧啧」了几声,故作意味深长地叹道:「有人说朕是傀儡皇帝,殊不知教朕一刻不得安生的哪里是贤王。」
我殷勤地连给他塞了好几瓣橘子,搂着他脖子凑近了问:「那陛下现在可得闲了?」
他转过头,与我仅有咫尺的距离,轻捏着我的下巴,蹭了蹭我的鼻尖:「终于像话了。」
我推开他:「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又叹口气:「好。」
于是我搬了个凳子,面对着他坐下,双手杵着下巴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以后再说。」
见我一脸难以置信,他随手取过我桌上一把团扇扇了扇:「明日随我出宫一趟。」
听得此言,我顿时精神一振:「可是要查什么案子?见什么人?」
「如今分明是我与贤王一决雌雄的关头,为何你反比我都紧张?当真皇帝不急……」
话没说完,他便闭上了嘴。
我愤愤地站起身来:「你才是太监!」
接着,我不理他自顾自爬上了床拉上帘子:「本宫倦了。」
帘子外传来他无奈的声音:「我是不是太监,你不清楚?」
翌日,天刚刚擦了黑,马车便已等在了宫门口。
为掩人耳目,捧云特为我寻来一身寻常人家的裙装,又绾了个简单的螺髻。
看着镜子中的影像,我总觉有些不自在。
不提当皇后这许久以来日日金玉珠翠满头,即使未出阁时,我过着的日子也是绫罗绸缎一样不少。如今乍然朴素,虽然有趣,却未免单调了些许。
「哎,我那支翠玉簪子可还在?」
许久前萧邈之随信带回的簪子总被我嫌粗制滥造不好戴出去,又舍不得给旁人,便一直束之高阁,如今可算派上了用场。
捧云替我掀开马车帘子,萧邈之听得动静恰好扭头望向这边,眉心微微一动:
「你此番打扮……」
听萧邈之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我便想寻个由头欺负欺负他,于是轻哼一声:「看来这几日里,陛下不受臣妾叨扰,定是有旁的什么美人伴着了,否则怎的如今连女子该如何打扮也一清二楚?」
萧邈之看着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欠过身探了探我额头,低声说道:「没发烧啊?」
我朝他一翻白眼,拍开他的手:「没劲。」
他哑然失笑:「『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不假。」
我伸出食指点在他嘴唇上示意他噤声:「首先,你得做个明君,亲贤臣远小人,此为其一。另外,我是你亲封的皇后,不是什么『一般女子』,此为其二。至于我如今这般口无遮拦,都是你自己教的,怨不得旁人。」
他许是要反驳,却看到了我发髻上斜插着的簪子,下巴扬了扬问道:「一直忘了问,这个你可还喜欢?」
「萧邈之,」我叹了口气,「我理解你出门在外想给我带些新鲜玩意儿,可这般堪称极品的翠玉一看便价值不菲,花了不少银子也便罢了,这样粗疏的手艺,教我平日里都没法子戴出去,好端端闲置着也是可惜,以后可别这般花钱如流水了。宫里开销近来……」
「这是我亲手做的。」
我从滔滔不绝中回过神来,方见萧邈之的面色已然是铁青。
完了。
这一路上,不论我怎样绞尽脑汁地编这簪子纹样是如何豪放而不失婉约,不拘一格又风流洒脱,他都不愿搭理我。
「堂堂男儿,小家子气。」
我说得口干舌燥,见他仍是摆出那副「朕是九五至尊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索性撂了挑子。
他靠在马车窗边,将帘子掀起一角看着车外,一只手无意识地捏着腰间的香囊把玩。
我忽想起许久前被他蛮不讲理索去的帕子。
「针脚太疏,花枝松松散散的不成样子,还有这丝线的颜色也不合宜,改日你若有空,去找苏家大小姐讨教讨教。」
这话我早已忘了是出自谁人之口,却在此时莫名在耳边响起。
「天下第一绣?那这天下第一绣自然当归天下第一人。」
我心虚地抬头看了看萧邈之。他并未觉察到我的目光,仍自顾自地看着窗外。
本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般屈尊降贵还要受我挖苦,真是好可怜一个皇帝。
想及此,我不免感到脸上有些发烫。正想着如何向萧邈之道歉时,突灵机一动,回想起儿时是如何在闯祸后求得兄长原谅的,便清了清嗓子,揪起萧邈之衣服一角轻扯了扯,用尽可能甜腻的声音说:「好哥哥,我错了嘛。」
萧邈之果然回过头,只不过从表情看来,仿佛被人强灌了大半壶醋。
「原谅你了,放过我吧。」
我横他一眼,又气鼓鼓拉着他的衣摆使劲抹了抹手,愤愤想道,无论如何,总之是奏效了,这局本宫不亏。
【二十一】皇后之责
无论何时,谨慎小心总是必不可少的,即使采取的方法过于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