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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他突然紧缩眉头,死死捂着腹部。
「跟我你还装?骗得了别人,你可骗不了我。」
对他这种【创建和谐家园】行径,我嗤之以鼻。果然,他很快便神色恢复如常,重重叹了口气道:「这可如何是好,皇后娘娘都要我去寻外人了,懿旨岂有不遵之理?」
「萧邈之,你去找她一次试试看!」
「我还以为你有多能沉得住气呢。」他转过身,眉目里满满都是笑意。
我翻给他一个白眼,气鼓鼓坐在了他书桌前的位子上,心想,父亲倘若知晓,会不会骂我「大逆不道」。
萧邈之走过来,自然地靠在椅边,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低头看着我:「娘子这回来有何指教?」
我感觉到头顶他的气息,故意不去抬头看他:「没什么,嘱咐你一声,让你记得须不时召幸一下溪才人,做戏要做足了,免得让她又捅给贤王。」
见他不出声,我抬起头,见他别过头偷笑,恼道:「你好端端笑什么?」
「阿思,方才有一人因我与他人下了一盘棋便与我翻了脸,却又催我去与他人缠绵,你说我需不需要替她叫太医来?」
听得「缠绵」二字,我瞪他一眼,迅速转身背对着他:「但是你要敢真让她碰你,我保证篡了你的位。」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发誓一定守身如玉。」
「碰到也不行!」
听他答应,我才放下心来,转念想到自己把九五至尊的皇帝欺负到如此境地,也确实有些过意不去,语气不由得便缓了下来:「其实我知道你有分寸的……」
「阿思。」
「嗯。」
「皇宫就是你的家,在家中无须你时时懂事。」
我心下一暖,不由想及待字闺中时,父亲曾说:「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女子必以柔顺谦和为美,无论于内于外,都得谨言慎行,不违上意。」
如今皇宫是我的归宿,却无须我时时听命。
我拉过萧邈之的手,食指点着他的骨节细细勾勒,低声说:「可我现在都篡了你的位了。」
「放心,我连人带皇位都是你的。」
我吓了一跳,仰头看他:「听听,你这是个好皇帝该说的话?」
「无妨。」他嘴角噙笑,「到了晚上你是我的,扯平了。」
【十七】新科状元
萧邈之有隐疾在身的消息逐渐传播开来,与此同时,贤王在朝中愈发混得风生水起。听闻偌大的贤王府都已人满为患,因日日登门拜访者甚众,门槛都踏破数条。
「你就这么由着他去了?」
今日休沐,萧邈之只随意着了件月白色常服,悠哉地跷着二郎腿在我院中树下看书,倒真有了一副富贵人家无忧无虑的公子哥模样,至于他那书,我原当是什么名家政论,瞧仔细了才见是《初刻拍案惊奇》。
「父皇那朝不少老臣都是些溜须拍马、外强中干之辈,早也该让贤了。」
「明日便是殿试,如今你心中可有了前三甲的人选?」
提起这个,萧邈之来了兴致,向我凑近了些:「有个叫顾念杉的,乡试会试俱为榜首,今年主持科举的崔嵩对他大为赞赏,我看过他的文章,文笔出彩,观点也与众不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此人出身寒门,不大像会与常国公此等门第来往,倒是因近来声名鹊起,不少权贵已在暗寻门道企图结交,统统被拒之门外。」
「贤王真该学学这般为人。」
揶揄贤王如今已成了我们二人平日里用来消遣的爱好,事实证明,无论何时提起都效果极佳。
「来日进士入宫觐见时,你可愿与我同去?」
我眼睛一亮,随即又慢慢平静下来:「这不妥吧。」
「无妨,龙体欠妥,皇后伴驾理所应当。」
想到能去宣政殿一观这些名士大儒的风采,我心中雀跃至极,在萧邈之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转身跑回内殿:「揽星!吩咐绣房做身新衣裳!」
之后等待的几日显得无比漫长。
顾念杉不出意料地被钦点为状元,探花和榜眼也由萧邈之一力定下,贤王本推荐一个许氏子弟,谁知萧邈之却连半分情面都未给,直接将那人名字勾掉,称「永不录用」。
这兄弟二人的仗已经要打到明面上了。
「听说,那三甲过宁安街时,围观的人多得都要赶上御驾出巡时的场面了。」揽星一边给我剥橘子,一边笑道。
「顾念杉……这名我总觉似曾相识,你们可曾听过?」
揽星摇摇头,一直不曾插过话的捧云却答道:「陆霖大人从前有一得意门徒,似是叫这名字。」
「舅舅?」
捧云沉默着点点头。
「小时倒的确常去舅舅家,可那也早已是多年前的事,且那时候与舅舅门生也并不熟稔。捧云,你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捧云脸红了红,小声道:「奴婢不过是觉得这名字好听,便多留意了些。」
我向旁边一瞟,与神色暧昧的揽星恰好对视,她朝我眨了眨眼。
「揽星,你眼睛不舒服吗?」
看揽星的神情,似乎若非念在我的「主子」身份,她定然要冲我翻白眼了。
捧云疑惑地看揽星一眼,后者马上收敛起方才表情,一脸无辜。
到了朝见那日,我早早便去宣政殿等着,迎面姗姗来迟的萧邈之如往常见外人一般板着脸走进来,我同其他人一道行礼。
「参见陛下。」毕竟是在外人面前,该说的场面话此时一句不能少。
「平身,皇后久等了。」
他连伸手搀我的意图都半分没表露,不知落在朝臣眼中,又会引来如何揣测。我瞟了大哥一眼,果然,他的表情精彩极了。
我端坐于上,微微侧过脸看萧邈之,见他轻扶着额头,仿佛疲惫不堪的模样。
只不过这回倒不全是演戏。昨夜三更半夜他才溜出凤藻宫潜回养心殿,辛苦大半夜不得安眠,加之腰酸背痛,也实在不易。
我叹口气,看来往后要多给他疏松筋骨,省得他如此禁不住按。
殿外太监唱道宣新科进士觐见时,萧邈之才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看向门口。
为首那人便是先前所说的顾念杉。比之紧随其后,约莫四十有余的榜眼郎,本就眉目俊朗的状元愈发引人注目,有几个年纪轻的女官与左右窃窃私语起来。
「他多大年纪?」我趁人不注意,悄悄问萧邈之。
「似是近而立之年。」
「看着不像啊……」
萧邈之睨了我一眼。念在如今是他的地盘,我暂且忍忍。
即使尚未封官职,萧邈之这回田产银两的赏赐也实在出手阔绰,我暗暗咋舌,心道:怎的先前不知这人爱才到了如此地步?好在他懂权衡之道,未曾将其余人遗漏,倒是好生收买了一回人心。
「草民拜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愿陛下娘娘福泽万年,长乐无极。」
这人倒是真有意思。
养心殿内,被示意留下的顾念杉显得十分坦然,毫无初面天颜的惧色。
「往常皆称陛下万岁、皇后千岁,你为何不从他人言?」
「回陛下,万岁千岁之称本为虚妄,不过为谄媚之言,且人生在世无谓长短,陛下倘若励精图治体恤万民,自然万世流芳,此为其一。陛下与娘娘伉俪情深,自然希望白头偕老,而非九千岁之别,此为其二。」
好一个敢说的!对皇帝说「你活不了万岁」,又给万世流芳加上「倘若」二字的,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想及此,我忍不住发问道:「那这伉俪情深你又是从何得出的?」
「娘娘,陛下看您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听完,我已是满心的欢喜雀跃,期待地看向萧邈之,不知他会做何反应。
他先是沉默,随后嘴角轻轻上扬:「朕果真没看错人。」
整整一个时辰,我在养心殿静静听着他们二人你来我往辩了许久。从变法到开关,从农商到科举,仿佛在这狭窄的一间屋子里,仅仅这一阵子,他们便要将数万万人的大国经世之道谈个清楚。
我偶尔插话点评几句,更多时候则是叹服顾念杉此人的眼界与学识。
他与萧邈之一见如故,不过聊了这一个时辰,便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许是因见我过了午膳时刻还未回去,捧云便带了几样点心来了养心殿。
她低着头替我在外间小桌上摆好点心后,正准备退出去,却听顾念杉试探着问:「捧云?」
捧云一愣,脸颊随即浮上一抹绯红。
我这才懂那日揽星的眼神,嘴角不由上扬,忙拿帕子遮住。
萧邈之方才离开书房来到桌前,他发觉了我神色有异,却未留意另外二人,俯身过来,在我耳边咬牙道:「常思,你男人还在这儿呢。」
【十八】山雨欲来
新科状元获封太傅的消息无疑让整个朝堂,甚至举国士人为之一震。
不论顾念杉的资历年纪,单是他的寒门身份,便已经足够引人注目。
萧邈之此诏一出,登时引来一片反对之声。大臣们的上书堆满了整个书案,他却每每只是草草一翻,冷笑一声便丢在一旁再不过问。
「无非是担心他们的氏族身份受了打击,夺了他们嚣张跋扈的资本罢了。」
我沉默着点点头,心思不由飘向了别处。
这番大封顾念杉事小,更要紧的则是这背后的讯息——萧邈之许是要大削世家势力,给如今的朝堂来个彻底的换血。
「阿思?」
萧邈之一声唤又把我拉回了现实。
「你会不会怪朕?」
许久不听他这般自称,我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异样,不过并不反感。
我一直清楚,即使平日里他对我百般纵容,可他永远都会是那个杀伐决断、是非明辨的君王。
我摇摇头:「俗语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常氏却历经百年仍是豪绅大族,声望大有越过皇室的势头,本就不符常理。再者,虽说常氏兴盛与族规家风有分不开的联系,但毕竟旁支繁杂,即使正统仍在,却无法保证没有狐假虎威、借着常姓败坏家门的蠹虫,倒不如修剪枝叶以去其糟粕,于常氏未必不是好事。」
本在萧邈之身侧侍笔的顾念杉听完我这话,终于罕见地抬起头看我一眼,甚至拱手一揖:「皇后娘娘如此气度,臣拜服。」
萧邈之骄傲之色满溢,与他平日里的喜怒不形于色全然两副模样:「这便是我娘子。」
涉及常氏未来,我本是慎之又慎,不料他反来了这么一出。我有些疑惑:「你是认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