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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军官甚至在他们面前不屑地切了一声,林旭勉强挺直了身体。
约莫走了五分钟,突然一道大门横在他们面前,上面有两个嵌着银边的字:绿洲。
林旭不知为什么,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三个军官先走了进去,对守门的侍卫说了一声:「新人。」
侍卫懒洋洋地指了指旁边的装置:「先过检查。」
所谓检查,就是一道道他俩都没见过的设备,苏瑾先走了进去,一切正常。
苏瑾在门的那边,遥遥看着林旭。
林旭也走了进去,一切正常,也许刚刚都是错觉。林旭看着近在咫尺的苏瑾,忍不住露出笑容。直到最后一道检查。
「警告,超级感染者,禁止入内。警告,超级感染者,禁止入内。」
他的笑僵在脸上。
这次不仅之前对他们不屑的军官瞪大了眼睛,懒洋洋的侍卫也立马站了起来,面色严肃地拨了一个电话。
三个军官立即上前擒住了林旭,一句话也不交代就准备离开。苏瑾想也不想一把上前拽住林旭,神情惊恐地对军官说:「你们一定搞错了,我和林旭一直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是超级感染者,你们……」
一群人匆匆赶来,一个人轻而易举地将苏瑾拉开。不理会苏瑾的在他们身后的拼命挣扎,大吼大叫,那些人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
等苏瑾情绪冷静下来,剩下的那个人一脸习以为常地将她拎了进去。期间她几次试图逃脱去找林旭,但都因为武力值相差太大被轻而易举地拎了回来。
10、
距离苏瑾进绿洲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她很快发现,绿洲里的大多数人非富即贵,其余的人不是十分强健有力,就是智商超群,或者两者兼有。这里进行着生态养殖,基本上实现了自给自足,但上级还是不停派来任务,每段时间都会有小分队出去执行任务。在这里她算个异类,不知是不是苏瑾的错觉,她觉得所有人看她都面带敌意。
她甚至听到有人在她背后议论:「那个废物……凭什么……」
她很难过,甚至一发不可收拾地怀念和林旭一起被困在家里的日子。不敢在人前哭,只好在夜里偷偷哭,第二天醒来又要面对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
直到她意外展现了自己的厨艺,被破格塞进了厨房后的某一天,她才发觉自己算是真正地被绿洲接纳了。
「小苏,一碗豌杂面。」苏瑾应了一声,熟练地拿碗调料下面。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她大致了解了那些普通人,除了她以外,几乎都是九死一生来到这里。无一例外,他们在自己身边无数熟悉的人被丧尸撕扯感染中逐渐变的麻木,又在经历无数欺骗背叛中变得冷漠,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千辛万苦来到了绿洲。他们之中,就算最弱的人,都杀了好几只丧尸,甚至在提起杀了多少人时都一脸淡漠。
但她在这里也亲眼见到一身刀疤的壮汉在端着她做的一碗过桥米线时失声痛哭。
她的厨艺,也有可能是她的性格,让她在这里还算被照顾。琳姐是最先向她表达善意的人,不出任务时,琳姐爱捏着苏瑾【创建和谐家园】的小脸,一脸难过说她长得很像她的妹妹,又强颜欢笑地给她讲外面发生的事。
每次苏瑾都会悄悄在琳姐的饭里多放一颗蛋。
后来琳姐在出任务时出了意外,据说是被超级感染者一把撕碎,扔进丧尸潮,尸骨无存。
绿洲的人也是在不断流动的,总是不断有人在任务中折损,又不断有新的人补充进来,最强的人也不例外。
绿洲的人对超级感染者的恨,或者是恐惧,远大于丧尸。自从政府发现有几个个超级感染者的意识没有完全被消除。他们成了比丧尸更可怕的存在。
那林旭呢,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么?
苏瑾每当闲下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想。
「可恶,老子出任务的时候在绿洲附近发现了超级感染者,奶奶的,丧尸都还搞不定,这玩意来凑啥热闹。」来人叫老张,长得孔武有力,是三队的队长:「小苏,来份卤肉饭。」
苏瑾手脚麻利地做好了端过去。
「请问,你知道超级感染者是怎么被感染的呢?」她试探着问。
「娘的,说起来就气,研究所制造出来对付丧尸的啊,开始还站我们这边,最近不知道怎么就不老实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最麻烦的还不是那些超级感染者,据说 Z 国研究所制造了一个感染别人的超级感染者,鬼知道通过啥途径,发现的时候都不知道感染了多少人了。」
看到苏瑾神色惶惶,老张好心出言安慰道:「不过小苏你也别太担心,这些被感染的人多半在一周内就死掉,听说最强悍的人也没熬过半个月。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变成怪物嘛是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林旭岂不是……
「张大哥,你这消息从哪里来的?靠谱吗?」她飞快的问。
老张得意洋洋:「绿洲官方数据,老子是队长嘛,自然知道的要多一些。哎呀不说了,饭都要冷了。」
说罢老张吃了一口:「有两手啊小苏。好久没吃到了,就是这味。要是没那些鬼东西,娶你当媳妇也挺不错。」
「哟,我看老张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出言讽刺的是一队的队员,他的资历算深,在高手云集的一队里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创建和谐家园】说什么。」老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队队员也踹翻了板凳,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苏瑾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绿洲发生,人们常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就能打的头破血流。
果然,很快来了一队军队,强行将两人分开,带走。
剩下的人都见怪不怪,继续吃着饭。
苏瑾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残骸。
眼睛却猛地一酸,眼泪也顺着流了下来,一滴,两滴。她假装在清洗抹布,死死咬住唇,克制住自己的抽泣。这是她来绿洲后第一次在人前哭。
突然,所有灯变成红色,警报的声音响遍绿洲:「警报,超级感染者入侵,所有人退回中心区。不得出来。」
和超级感染者比起来,别说是孔武有力的人,就算死丧尸,也弱的不像话。
人群瞬间像炸开了的锅。垂头丧气被带走的两人迅速挣扎了起来:「放开老子,老子要去中心区。」听到警报,军队也不抓人了,迅速放开了肇事的两人,往中心区里逃。
所有人都面色仓皇纷纷向中心区涌去。中心区是用特殊材料制造的,据说是唯一能阻挡超级感染者进攻的地方,巨大的实力差面前,所有人都想活命。
苏瑾也跟着人群跑。她身材娇小,跑不快,很快落到了后面,眼看中心城的门近在咫尺,身后突然有一双手将她一拽,后边的人借着这股力冲进中心城。她摔在地上,脚踝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起身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睁睁看中心城的门在她面前关上。
她认得最后拉着她的那个人,不久前还一脸憨厚地夸她做饭好吃。
在绿洲,强者生存,无可厚非。
11、
中心区厚重的门隔断了苏瑾所有希望,还有一些人没能进入中心区,在疯狂地砸门。
忽然,苏瑾突然看到那个起初与老张发生争执的一队队员在拼命的往外跑。她满心疑惑,但看了看中心区外已经开始互相厮杀状似疯癫的众人,她只知道必须离开这里,她忍着痛向门外的方向跑了几步,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滚了很远。
只是须臾,超级感染者已经进入了绿洲。她看到他们轻而易举地将强壮的警卫的头拧断。警卫甚至来不及挣扎就已经死去,他的眼睛正好对上她,在她惊恐的瞳孔中迅速变得灰白,了无生气。
她没见过太多死亡,恐惧已经大的让她忘记了颤抖,只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突然,一片阴影罩住了她。她闻到了来者身上的血腥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是个对绿洲没用的废物,苟且偷生了这么久,死了也不算可惜。她甚至恶趣味的想。
说在死亡面前能回忆起一生,原来都是假的,她大脑被死亡的恐惧所控制,一片空白。等了很久,或许也只是一呼一吸的时间,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降临。有点疑惑,她忍不住大着胆子睁了点眼睛偷瞄,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是林旭。
再见林旭,她心中的恐惧远大于激动。
林旭站在她面前,手淌着血,不只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多出了一道伤痕,和她看到的那些怪物一般摸样。
她一动不敢动。
林旭还活着,太好了!她的脑子重启后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个。
死在林旭手里,也算幸运,她安慰自己。
就算这样安慰自己,消除恐惧也不可能的事。直到林旭狡黠地向她眨了眨眼睛,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
她一愣,尽管还是很害怕,她还是向林旭伸出了手。
林旭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张嘴想说些什么。于此同时,绿洲警报又一次响起:「启动一级防卫。启动一级防卫。」
林旭立马抱着苏瑾向外跑,边跑边说:「找到苏瑾,请求撤退。」接着,她听到林旭身上的传声机响起:「收到,立即撤退。」
超级感染者们飞快的奔向绿洲出口,身后突然响起枪声。苏瑾心中早将自己归为了叛徒,她紧张地回头。
没来得及躲进中心区的壮汉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弹孔,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来不及了,鲜血从他嘴里涌出。他双目圆睁地倒在了地上。
连续几声的枪声,中心区外只剩下一堆尸体。
林旭已经奔出了绿洲,看着渐渐远去的泛着银光的绿洲两字,苏瑾僵硬地扭头。
远处有一群陌生而又熟悉地面孔,每个人都装备了最新的装备。
她的瞳孔一缩。
他们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队伍里面,赫然出现了琳姐的脸,以及很多其他在任务中折损的伙伴的面孔。
无一例外,他们动作统一,声音呆滞:「一级防卫已启动,击杀超级感染者。保卫绿洲……」
她在林旭怀里,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绿洲……究竟是什么?
绿洲已经被他们遥遥甩在身后了,他们的步子却没有停下。随意地穿过大街,丧尸要么对他们视而不见,要么离他们远远的。
一行人径自走进了一个大型实验室。
里面还有一些人,见他们来都纷纷抬起头来。
「嫂子好。」
凑过来的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小胖子。
「嫂子好……」好几个人围了上来:「嫂子真漂亮。」「刚刚进入丧尸区那么吓人,你们有没有提醒嫂子闭上眼睛啊。」「嫂子,你以后就把这里当成家一样,别拘束。」他们七嘴八舌说开了。
超级感染者们似乎和传闻中的不一样,苏瑾无措地往向林旭。
「嫂子害羞了。」有人开始起哄。
「别闹,胖子。林旭,苏瑾刚出绿洲,你给她解释一下。」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姑娘站起来说。众人意外的很听她的话,瞬间安静下来。
林旭点点头,对苏瑾说:「我也是被他们救出来的。绿洲其实成立了很多年了,绿洲的真正意思,是让世界成为一个绿洲。」他打开一份文件,向苏瑾展示绿洲计划:「彻底消灭劣质基因,保留优质基因。」几个字刺痛了她的眼。
「嫂子还不知道为什么丧尸会出现吧。」小胖子插嘴:「因为有群疯子想制造新人类。」
「新人类?」苏瑾迷惑了。
「对。」另一个研究院打扮的人接话了:「身体各项机能都优于人类,且不会被病毒感染的「人类」。他们相信人类是被制造出来的,丧尸只是个工具,用来挑选人类中生存能力强的。随时有可能成为实验样本。超级感染者算特殊的,理论上符合了新人类的一切要求。但分两类,无意识的是政府用来控制丧尸的。还存有意识的不受政府控制,自然被他们敌视了,所以对待超级感染者,要么直接摧毁,要么消除意识。我们要做的就是发现幸存者和有意识的超级感染者,期望将来有天能撼动绿洲。」
苏瑾顿时觉得身上责任感满满:「我可以做什么吗?」
「当然是做饭啊。」林旭狡黠地眨眼:「毕竟末日也需要好好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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