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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包裹中,是一枚赤金嵌孔雀石的镯子。这镯子做工果然与中原大不相同,周身旋着螺纹,雕刻粗犷,单是镯子本身就比她寻常见的要粗上一圈,倒不似姑娘戴的饰品,却又透着古朴可爱。她果然喜欢,当即就把腕子上的镯子退了下来,将这个戴上给萧逸安瞧。
萧逸安便也笑了“好看,你戴着。”
兄妹两个说笑了几句,萧月白便问道“哥哥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这两年不是说西北军情紧张,哥哥不能回来么”
这个疑问,在她心中也藏了一会儿了。
上一世,萧逸安可是两年不曾回来,而后便阵亡于西北前线了。
萧逸安说道“起初我也疑惑,后来是大帅告诉我,因西北军连日大胜,四皇子便在御前替前线将士求了恩典,圣上特许中郎将及以上的武将,如连年不曾归家者,可轮替归家探望。大帅待我极有恩义,准我归家过年团圆。”
萧月白听着,心里顿时明白过来,陈博衍必然是为了救她哥哥,方有此举。
她既心存感激,却又有些微微的不满陈博衍什么都瞒着她,就连关系着她的事,也不肯告诉她,分明昨儿晚上他们才见过。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又忙问道“那这次过了年,哥哥你还走么”
萧逸安莞尔一笑“只是朝廷的恩典,特地回来过年的。西北仗还没打完,当然还要回去。”
萧月白心里发酸,不由说道“才回家几天,就不能不回去么”
萧逸安喝了茶,微笑道“月儿,这百姓供咱们锦衣玉食,享荣华富贵,到了这等时候咱们也必能要站出来,卫社稷护子民。不然,都是一样的人,咱们凭什么”
萧月白不是那愚顽短视的女子,知道哥哥说的是正理,然而这样的事落在自己亲人身上,那滋味儿还是不好受的。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萧逸安却笑了,他放了杯子说道“适才老太太问我想吃什么,我还真有一样想吃的东西,便是月儿你亲手做的油酥泡螺。”
这油酥泡螺,乃是以牛奶酥油合着蔗糖蜂蜜做成的一种点心,因其形似螺丝,故有此名。其奶香浓郁,入口即化,京城富贵人家极其流行,但做工却繁复,那花样也不大好做,并非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
萧月白这手艺,还是跟着一个退休下来的御厨仔细习学来的,又练了许久才似模似样。
她听哥哥这样说来,虽明知他是在宽她的心,却还是笑了,揉了揉眼睛说道“哥哥想吃,我就天天做给你吃。”
第45章
晚上掌灯时分,荣安堂中摆宴,为萧逸安接风洗尘。
堂上锦屏罗列,盆栽兰草,帘卷珍珠,桌上满是山珍海味,珍馐佳肴。
萧逸安离家已久,军中艰苦,食物粗糙,将军虽要比下层的军士好些,但到底不能和家中相比。他乍然间重回这富贵乡,自然倍加的怀念起家中的味道来,一时倒也顾不上说话,筷子不停歇的吃了许多菜。
林氏看在眼中,心疼儿子,只是碍着一家子面前,便说道“你这孩子,竟只顾吃菜了,倒是陪老太太说话呀。”
甄母却满脸慈爱的看着萧逸安,满是爱惜的说道“你让他吃,又不是什么大场面。在军里待了两年,西北那地方苦,我是知道的,想必也吃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说着,便亲自执筷,夹了一块四喜丸子,放在萧逸安的盘中。
萧逸安吃了,方才笑道“祖母不要笑话孙儿馋嘴,离家久了,实在是想念家里的味道。”
甄母笑道“你吃就是了,我瞧谁敢笑话你”
李氏便也附和着笑说“老太太可真是疼逸安,什么规矩都不要了。”
甄母便说道“你们都不知,西北那个地方啊,我曾同老国公爷在那儿住过几年,实在荒凉贫瘠,想必你们老爷如今还记得些。逸安是为国尽忠,镇守西北的,不同于其他。我疼他,实则是心疼他这段辛苦”
众人听着,也都忙应和称是。
而萧覃与林氏,看着儿子谈吐自如,举止大方,已隐隐有大将风度,也感宽慰。
李氏则是想起了自己那早亡的丈夫,也是同着甄母在西北住过,后来也死在了西北,他们夫妻感情极好,忆起这些往事,不由暗自神伤。然而今日是阖家团圆的大好日子,她想了一会儿,便强打起精神,没有带在脸上。
萧月白看着哥哥那张俊逸出众的脸,不由出起了神。
甄母是极其疼爱小辈的,除却二房里的萧可为实在提不起来,无论是长房里的兄妹两个还是三房的萧柔,她都是一般的看待。然而,萧月白与萧柔到底是姑娘,萧可为又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萧逸安便是甄母最为自傲的孙子,同样也是安国公府的希望和未来。甄母看待他,是格外不同的。
前世,萧逸安阵亡的消息传来,已是缠绵病榻的甄母硬生生呕了一盏血出来。
不管如何,那些事在今生都不会重演了。
萧月白在心里暗自计较着,陈博衍既然想了法子把哥哥自前线叫了回来,那他必然还有别的打算。
待下次见了他,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堂上欢笑热闹,唯独一房的人不高兴,便是二房的萧可为。
因着蒋氏之前那一场大闹,甄母发了狠定要休了她,萧潼在荣安堂跪了半日,拼命央求了一番,又说年下了,出这样的事,于国公府颜面无光云云。甄母方才勉强答应,年后再议此事,但却绝不准她在府中过年,硬是将她送回了娘家。为此,蒋家没少派人过来说和求情,然而甄母一概不见,此事便也陷入了僵局。
萧潼自觉脸面无光,心里又恨着甄母与长房,称病不肯过来,便只萧可为一人前来赴宴。
眼看着席上,阖家子人如众星捧月一般的捧着萧逸安,再想想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那凄凄凉凉的境地,他心中便越发的愤懑起来,暗自思量道爹平日里说的果然不错,老太太当真是偏向着长房的,看这架势,这口气,好似她就这一个孙子似的萧逸安离家两年,并不知家里的变故,看萧可为闷闷不语,便向他搭话问道“二弟这两年,在家中做什么营生”
他这话一落,众人顿时一静。
甄母笑道“你二弟身子骨不好,这两年都在家歇着。咱们吃饭,且不说这些事。”
萧可为将筷子一撂,冷笑道“有什么不能说呢大哥,我可不似你,背靠大树好乘凉,能去军里寻个锦绣前程,我只好在家中混混罢。如今,就吃口闲饭,都有人看不顺眼了。”
萧逸安听这话十分刺耳,不由皱了眉头。
萧柔性子燥烈,当即说道“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哥在西北军中抗击西戎,怎么就成了你嘴里的混前程”
萧可为早已被酒盖了脸,索性不管不顾,一脸惫赖的笑道“三妹,你也不用这般挤兑我。我晓得,你的终身是靠着长房的,当然为着他们说话了。不然,哪有人家肯要呢”
萧柔纵然大胆,到底是个姑娘,被他拿话这般羞辱,登时脸上通红,提起一壶酒,泼了萧可为一头一脸,便大哭着跑了出去。
堂上顿时乱了起来,李氏追女儿去了,甄母大骂畜生孽障不绝,萧覃亦也斥责了几句。萧可为却借着酒劲儿,骂骂咧咧嚷了许多不干不净、不敬尊长的话出来,左右不过是甄母偏心,同样是萧家子孙,眼里只有萧逸安一人云云。
林氏看乱成如此样子,恐女儿受到波及,起身拉了萧月白要走。
萧月白却不走,她看着萧可为,冷冷一笑,轻轻说道“二哥哥说的这样轻巧,不如过完年,你也随大哥到军里,也去寻个锦绣前程,好不好到时候,你大功告成,归来家中,我们大家也给你接风庆功。”
萧可为听见这一声,便斜着眼睛看向萧月白。
他早前便听母亲说起,这个丫头性子好似有些变了,南安寺里的事情多有她的筹谋。慧心也曾私下跟他说过,这个四小姐不能小觑。他却全没放在心上,只想着这么个毛丫头片子,打小儿在大人跟前,连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全仗着老太太的喜欢,如今竟能成精作怪,他才不信然而触到萧月白那冷冰冰的眼睛,萧可为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仿佛跌进了十冬腊月的冰窟窿里。
想要说些醉话,也都卡在了喉咙中。
甄母早已怒不可遏,厉声道“这个畜生,连祖母伯父都能顶撞起来,也全无半分手足友爱之情这种东西,留着必然是个败家的祸害家法想必处置不了你了,我要到官府去,告你这东西忤逆之罪”说着,便连声呵斥家奴上来捆了萧可为。
萧家的下人从未经过这等事,嘴里答应着,四处忙乱乱的跑,只是不进来拿人。
萧月白挣脱了林氏的手,走到甄母身侧,挽着她的胳膊,笑道“祖母,这大年下见官多难看二哥哥既然觉得军中好,咱们就把他送到军中好不好兴许,过上几年,咱家又出来个将军英雄呢”
甄母本在盛怒之中,难免失了理智,此刻听着小孙女的言语,怒气稍平,只是不语。
萧逸安却似并未生气,他起身走到萧可为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豁达一笑“二弟既然喜欢军中,这有何难如今西北军情紧张,正是用人之际。如此,等大哥写一封信去西北,待走时你便跟了大哥一道去。大帅,一定收你的。”
他这一拍看似平常,手才落下,萧可为竟而从凳子上翻到了地下,合着适才萧柔泼洒的酒水,滚了一身,颇为狼狈。
他昏头昏脑,一时也没搞明白这大堂哥的手劲儿怎么如此之大。
甄母冷眼看着这一通乱闹,心中也是烦乱,上了年岁的人,实在经不得这样折腾,便放话道“罢了,今儿都吃多了酒了,且散了罢。有话,明日再说。”言罢,竟而归房去了。
萧覃便喝令家人收拾了堂屋,林氏带了女儿回去,萧可为竟是被人搀扶去的。
好好一场团圆宴,竟闹得不欢而散。
晚上,萧月白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白日的事情,一时想起哥哥的将来,一时又想着萧可为的嘴脸,暗自琢磨着如此下去,也不是个长法。老太太固然看得清楚,但到底是她儿孙,总不好一棍打死。二房总是个祸害,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推出去,一步步的瓦解了他们。
想了一会儿,她便翻了个身,又思忖着只是不晓得哥哥怎么想,今儿只是顺着我话说呢,还是真个知道我的意思了琢磨了片刻,她神思迷糊,便渐渐睡去了。
萧可为被人搀回房,他空腹吃了许多酒,回到房中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如今他母亲蒋氏被撵回娘家,父亲萧潼又不知钻到哪里去风流快活了,也无人来照管理会。
隔日,天气晴好,萧可为一直睡到红日高照,还未醒来。
萧逸安却忽然找了过来,踏进门内,只见萧可为趴在床上,死猪一般兀自不醒,不由暗自好笑,上前拍他“二弟,醒来”
萧可为自睡梦被人吵醒,睡眼惺忪,问道“哪个混账王八蛋来打搅你大爷的美梦”话才出口,忽然看见一根粗大的桐木棍子,吓出一身冷汗,彻底醒了过来。
只见萧逸安一身劲装,头发束起,立在床边,他便重又倒下,嘴里喃喃道“大哥这是做什么难道不甘心昨夜的事儿,要来打我不成”
萧逸安却笑道“你既要从军,没有一身好武艺是不成的。打从今儿起,便跟着我一道操练二弟放心,大哥绝不会撒手不管,定将你好生打磨成材”
作者有话要说 要挨揍了
第46章
萧可为听了这话,心先放下了一半,重新倒回床上,挥手道“酒桌上的戏言,大哥竟也当真不成我酒还未醒,这会儿头疼的很,大哥还是回去罢,我还要再睡睡。”
萧逸安却将脸色一沉,责备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能说是酒桌上的戏言二弟,你如今可也是要成家立业的大男人了,怎能还有这等小儿之言你既有入伍上进的念头,那当然是好上加好。我身为兄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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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安见他如此惫赖,倒也不生气,毕竟在西北前沿,怎样狡诈狠毒的敌人都曾交过手,萧可为这点点气性,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儿闹脾气罢了。
他也不再多话,抡起大手,伸进被中,揪住萧逸安的衣领将他自被窝里拖了出来。
萧可为吓了一跳,哇哇大叫起来“大哥,你要干什么”
萧逸安一手握着那桐木棒子,一手拎着萧可为,大步向外走去。
一屋子的下人,看着萧逸安手里那根棒子,无人敢拦。
萧逸安提着萧可为走到院中,方才将他丢下,将手中的桐木棒子一挥,扎了个把式,喝道“二弟,你且攻过来试试,让我瞧瞧你这两年功夫可有长进”
萧可为只穿着中衣,站在这寒冬腊月的院里,被风一吹便哆嗦了起来。他连打了几个喷嚏,忍不住双手环抱,不住的揉搓着肩膀,大声道“萧逸安,你不要以为老太太宠着你,你便能为所欲为这大冷的天,你想冻死我”
萧逸安却压根不理会他的嚷叫,将手中的桐木棒子一舞,便向着萧可为攻了过去。
那桐木棒子大约一人多高,杯口粗细,打磨的光净,又涂以桐油,是京中街面的巡查兵士常用的兵器。放在训练有素的军士手中,一棒下去,便能将人捶到魂飞魄散。
萧家祖上便是以军功挣下的这份家业,于后代子孙的军事才干、武艺训练极其重视。萧可为虽懒惰懈怠,但到底也是萧家的后人,他祖父在世时,也没少操练他,拳脚功夫倒还有些。他一见那粗大棒子,虎虎生风的朝自己砸来,连忙矮身躲过。
萧逸安手中一晃,便又向他下盘攻去,嘴里连声喝道“西北军中,早起冷水浇身,着单衣负重绕山疾奔十里,以为强健体魄之效。长此以往,便再不畏冷。你在家中养尊处优,堂堂一个大男人,竟同姑娘一般的娇弱惧寒,你还是萧家的子孙么”
萧可为被萧逸安那如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势,逼得连气来不及喘,就更别提回嘴了。他手忙脚乱,来回闪躲,片刻功夫便已气喘吁吁。
二房里的丫鬟婆子,听说大少爷正在操练二少爷,都出来围着看热闹,见了萧可为那副狼狈样,再想想他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样子,都忍不住的掩口偷笑。
萧逸安又大声呵斥道“不读书不习武,文不成武不就,牢骚倒是一肚子不知上进,倒会窝在家里欺负妹妹,你也算是个男人”他每一句便递出一记,起初尚有相让之意,那萧可为勉强还能支撑,然而逐渐舞发了性子,那棍子便如雨点一般的落了下去,萧可为一个不利索,桐木棒子便重重打在他右腿弯上。
萧可为膝上吃痛,挨忍不住,当即跪地,那棍子却不曾停,一下下重打在他腰臀上。
萧可为被打翻在地,剧痛难忍,一面打滚闪躲一面鬼哭狼嚎起来。
然而,萧逸安是在军中历练出来的,这两年来无有一日不勤学精修,临阵对敌的经验亦也丰富,无论萧可为如何翻滚,那棍子总是不离他【创建和谐家园】。
这般闹了半日,萧可为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家中厨子做的那肉饼里的馅儿,全身上下都拍酥了,萧逸安这才停手。
萧逸安立在一旁,额角也微微沁了些汗出来,他将木棒一转,指向萧可为的面门,正色道“二弟,你必须跟我去军中。大哥,绝不会放任你在家中这般萎靡不振不去”
这个时候,萧月白正在荣安堂陪着老太太甄母吃早饭。
萧柔昨儿晚上一气跑了,本是个极要强的姑娘,被堂哥当着一家人的面拿着终身之事来耻笑,直哭到后半夜,今日便有些精神不济,没来吃饭。
甄母也被昨晚上萧可为的行径做派给气坏了,躺了半宿不曾合眼。
她所思虑,却并不是小辈顶撞于她这等小事了。萧可为是二房的孙子,一样也是萧家的子孙,如今竟成了这幅样子,若不能严加管教,令他走回正道,往后也就是他老子那个情形了。
甄母是个强势暴躁的性子,但她心中对于自己这三个孩子是一般的看待疼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