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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那人一命,跟他讨点儿药膏不过分吧?而且我瞧他的穿着就不是寻常人,自然也买得起天灵生肌膏,”阿丑嘟囔着,越说嘴巴就撅得越高,“可是后来啊直到我的伤都好了,也不知道救的那人是谁,所以就更加没有什么天灵生肌膏了,白白地多出这么丑的疤,而且连带着赵贵妃都恨毒了我,我真是是在太倒霉了。”
钟明巍看着她嘟囔着的嘴,喉结剧烈地上下动了动,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他眼神蓦地一沉,垂下了眉眼。
“你说,我是不是太倒霉了?”很久得不到回应,阿丑有点儿讪讪地点了点钟明巍的下巴。
“是啊,倒霉。”钟明巍看着阿丑,默默地道。
他说的是真心话,阿丑是真的倒霉,因为那个不知名的男人落了这一身丑陋的疤痕,还得罪了赵贵妃,又被赵贵妃丢到段府受罪,后来又被稀里糊涂地送来宁古塔,因为他这么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是的,都是因为他,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可是,若是没有那场大火,阿丑又怎么会来到宁古塔?
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而那丑陋的伤疤,就是引导阿丑来到他身边的路标。
钟明巍这样一遍遍地安慰自己,如若不然,他都不知要怎么面对这样的阿丑。
“你怎么……”阿丑全然没有意识到钟明巍的异样,她就这么一直直勾勾地看着钟明巍,剪去了胡须的钟明巍比原来英俊了许多,更是年轻了许多,若说原来是潦倒遭难的中年男子,可是现在确实个英姿玉面的偏偏少年……
对,是少年,除了那双沧桑深沉的眸子。
一如初见。
是的,一如那年,漫天的流光溢彩下,他遗世独立,孤独又尊贵,她仰着头看他,觉得他是隔世天外仙,却又不自觉地想起一句莫名其妙地唱词来——
你是谁家俏郎才,白布的袜子蝴蝶儿蒙的鞋。
……
“怎么了?”钟明巍平复了心绪,对上了阿丑直勾勾的眼睛。
章节目录 第46章 动了一下
“怎么了?”钟明巍平复了心绪,对上了阿丑直勾勾的眼睛。
“没……没什么,”阿丑忙得别过了眼,只是脸颊的高热却泄露着她的心绪,她有点儿懊恼地搓了搓脸,一边干咳两声道,“这才五月的天儿,怎么就这么热了?”
钟明巍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有心想说一句,若是热,且去到杯凉茶喝,可是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如今,除了说话、被人伺候,他竟是再无其他本事了,他是个废人,一个货真价实的废人。
“我再给你剪剪指甲吧,”阿丑又握住了钟明巍的手,钟明巍的手真的很好看,除了仍旧苍白了些,这双手日日被阿丑洗的干干净净的,连指甲缝里都没有一点儿灰垢,阿丑没有着急拿剪刀,而是轻轻地捏了捏钟明巍的手指,一边看向他,有些期待地问,“能感觉到吗?”
手被这个丫头握着,那丫头的手软软的,暖暖的,一下一下轻轻地捏着他的指腹,钟明巍的心一跳一跳的,恰似此时此刻他的手指上的肌肤,他对上了阿丑的眼睛,再开口的时候,就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了:“你……你再捏我一下!”
“啊?好!”阿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忙得欢欢喜喜地又捏了钟明巍几下,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手心里的那根手指竟微微地颤了颤,虽然只是那么一小下,可是阿丑欢喜得都蹦了起来。
“钟明巍!钟明巍!你手指动了!动了!”阿丑太激动了,要不然也不敢直呼钟明巍的名字,她又不敢贸然去碰他的手指,就这么撅着个【创建和谐家园】趴在床上,瞪着眼看他的那根手指,一边又激动地道,“钟明巍,你再试试,看其他的手指能不能动?”
钟明巍也很激动,从前八风不动的沉稳男人,这时候却整个额头都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他努力地动着手,可是不知为何那么容易的动作,这时候却难如登天,他屏住气,连续使了好几次的劲儿,后来气儿都泄了,可是手指却始终都没有再动一下。
憋了半天的劲儿,钟明巍疲惫着重重地喘息,眼中都是浓浓的失望,一口气还没叹出来,那只麻木的手又被人给握住了。
“不碍事儿的,你这是在养病呢,最忌讳心急了,咱们慢慢来,不碍事儿的,”阿丑握着那只绷直的手,一点儿一点儿轻轻地揉着,把那只僵硬的手给揉软了,她一边取了剪刀过来,一边捉着钟明巍的大拇指,一边道,“今儿就到这儿了,别太累着了,明儿咱们再继续练。”
“我瞧着练也没用。”钟明巍闷闷地道。
“谁说没用了?你不练哪里就知道没用了?”阿丑蹙着眉看他,瞧着他紧绷的唇角,心头忍不住就软了,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放轻了,“我以后每天给你热敷,再给你【创建和谐家园】活血,总会好起来的。”
“你……你在我身上浪费这些心力做什么?”钟明巍心里实在堵得厉害。
章节目录 第47章 欺负
“你也知道我是在花费心力了啊?”阿丑看着钟明巍笑,一边又低下头继续去给他剪指甲,把十根指甲都剪得干净了,阿丑这才又继续道,“所以啊,你可不能辜负了我的努力,不然我就欺负你,反正你现在也还不了手,我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嘿嘿,我可不是跟你说笑。”
“欺负我?”明知道阿丑故意说话缓和气氛,钟明巍的心情还是一下子好了不少,“那你打算怎么欺负我?”
“你很好奇嘛,那我今天就先成全成全你的好奇心。”阿丑狡黠地笑着,然后蓦地就撩开被子钻了进去。
“丫头!别乱来!”钟明巍的心蓦地就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脱口而出。
阿丑钻进被子才知道囧,一个姑娘家好端端地钻人家的被子做什么,对方还是个男人,一个光溜溜的男人。
阿丑瞪着面前的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听着钟明巍的惊叫,蓦地就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她忙得就要钻出去,但是却又实在觉得丢脸,索性就不管不顾地整个人都钻进来,然后捉着钟明巍的脚,就轻轻地挠起了脚板,然后装出一副大喇喇的嗓门道:“怎么样?现在服气了吗?”
钟明巍哪里知道这丫头竟存了这样的坏心眼,前一秒还惊恐万状,这时候已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最怕咯吱了,当下忙不迭求饶道:“服了!服了!我心服口服!哈哈!丫头,快放下来……哈哈!”
“那明天练不练?”阿丑扯着嗓门又问。
“练!练!哈哈哈……你说怎么练就怎么练!”钟明巍笑得都岔气了。
阿丑这才得意洋洋地放开了男人的脚,这时候没有刚才那么囧了,却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当下也没有着急爬出去,而是伸手够来了剪刀,然后就这么趴在被子里给钟明巍剪脚趾甲,脚趾甲没有手指甲那么长,但是却硬了很多,不太好剪,阿丑怕把指甲给剪劈了,所以特别小心,一张脸几乎都贴着钟明巍的脚面,湿热的呼吸自然而然就喷在了那脚面上。
钟明巍笑不出来了,他瞪着眼看着头顶的那根粗粗的房梁,此时此刻,他全身上下的皮肉似是都失去了知觉,就只有那一方脚面还活着,在那丫头的手指下,在她的呼吸中,那么鲜明地活着,似是一棵枯死的老树,只有那个地方颤颤巍巍抽出鲜嫩的芽儿。
比起刚才的挠脚板,钟明巍觉得阿丑这时候才是在欺负他,他觉得有点儿羞耻,有点儿心慌,还有一点儿莫名的悸动,那种明明应该只属于十七八岁少年郎的悸动……
可是很显然,他其实不讨厌被阿丑欺负。
“那个我……我我去洗衣服了,你睡会儿吧。”剪完了脚趾甲,阿丑着急忙慌地就跳下了床,二话不说就端着水盆提着水桶出去了,从始至终,连个头都不敢抬,像是个做错事的小丫头。
事实上,她的确做了坏事儿,让她脸红心跳的坏事。
章节目录 第48章 生气
晚上吃的仍旧是荠菜粉丝大肉包,不过还有阿丑煮的粥,不是白粥,是加了一把荠菜和粉丝进去的菜粥,做饭不难,和白粥差不多,出锅前再加一勺盐也就得了,不过味道却比白粥好不少。
钟明巍也不是没吃过咸味的粥,什么香菇鸡丝粥啊,山药排骨粥啊,生滚鱼片粥啊,小小一砂锅的粥,厨娘能熬上大半天,可是明显阿丑做的咸粥和从前的都不一样,简单又清淡,钟明巍喝了两碗,还有点儿意犹未尽,可是看着盘子里大包子,还是决定为大馅儿包子留点肚子。
不知是不是还在介意中午的钻棉被事件,阿丑明显规矩了不少,一点点地喂了钟明巍两个包子,都没怎么说话,等她拿起第三个包子的时候,钟明巍忙得摇摇头了,实在吃不下了,阿丑就把包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晚上是住在厨房里的?”咽下了嘴里的包子,钟明巍问了憋在心里好几天的问题,白天阿丑说在段家一直住柴房总是被冻醒的时候,钟明巍就开始心疼了,这时候瞧着阿丑头发上的一根草,他就更心疼了。
“啊?是啊。”阿丑点点头。
“把偏房收拾出来,你住偏房里吧,别在厨房里头住了,”钟明巍小声道,这话他其实不想说,可是又实在憋不住了,“靠着南墙睡,暖和,能晒到太阳。”
阿丑心头一热,眼睛就有点儿潮了,她很讨厌自己这样,总是这么没出息,她三口两口地吃完了嘴里的包子,然后垂着眉眼道:“没事儿,柴房里头不漏,地方也大,我住的挺方便的。”
“有房间为什么不住?好端端的姑娘家住什么柴房?”钟明巍有些恼了,说话都有点儿冲了,“你看你整天头发上都掺着草,浑身一股子油烟味儿,哪个姑娘家像你这样的?”
“哦,是吗?”阿丑忙得放下了碗筷,在头发上扒拉着,果然找到了一根草,她有点儿讪讪地捏着那根草,“那我……我过几天就去把偏房收拾出来。”
“尽快。”钟明巍见不得她这幅蔫头耷脑的模样,扭过了脸去,对着那堵墙,他有点儿生气,生自己的气,气自己除了使唤人别的什么都做不来,也气自己三十几岁的大男人了,却总被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牵动着情绪。
阿丑看了看钟明巍,欲言又止,到底什么都没说,然后把一众碗筷都端了出来。
出到正堂的时候,阿丑顿住了脚,她朝偏房走去,轻轻推开了偏房的门,看着除了几个大木箱子之外、空空如也的偏房,愁得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偏房,连床都没有,她要怎么住进来啊?
唉!
嘉盛三十二年五月十二
宁古塔
阿丑又得下山了,家里的米面没剩下多少了,她得下山去买粮食了,还得再买点儿肉菜回来,其实山上的荠菜和蒲公英还多得是,她也很爱吃野菜,但是却不能让钟明巍天天吃野菜啊,那天在医馆的时候,郎中可是交代了像他这样的病患最是不能亏嘴了。
章节目录 第49章 弱水三千
所以啊,今天得去瞧瞧集市上有没有卖菜种子的,她已经把院子给清理出来了,要是能买到菜种子,回来就能直接种了,省得总得下山买,品相不好价钱还那么贵。
上次下山一趟就花了五六钱,她现在身上还有四两多一点,她得买米买面买菜买肉养活两个人,她还想着找人来给修一个火炕,再加固一下房子,也不知道又得花多少……
咳!这只出不进怎么行呢?还得找个活来做做。
她衣服洗的好,只是宁古塔不像京师,贵门大户多,这里能请得起丫鬟的也没几户,而且她又不放心钟明巍一个人在家,要是有个附近的、不用她一直出门的活做就好了……
阿丑一路盘算着找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山脚下,走了这半天的山路,有些口渴了,阿丑瞧了瞧前面的篱笆院,想了想,然后就走过去了。
“有人吗?”阿丑上前敲门。
“知啦!”
开门的还是那个高瘦的年轻人。
“姑娘又下山啦?”陈清玄笑着跟阿丑打招呼。
“是,家里的米吃完了,去集市上置办点回来,”阿丑也笑着道,“这不,走了半天的山路,口渴的厉害,来跟陈先生讨口水喝,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姑娘请,”陈清玄忙得请了阿丑进来,帮着阿丑取下身后的大竹筐放在门口,然后一边让阿丑坐下,一边端着个白瓷茶壶正要斟茶,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转头问阿丑,“茉莉花行吗?”
阿丑一怔:“什么花?”
“我说的是茶叶,”陈清玄笑得很温和,“那就茉莉花吧,这茶香得很,姑娘应该爱喝的。”
阿丑明白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我不太懂这些,平时喝的都是白开水,所以……怎么都行吧。”
“那今儿就尝尝茉莉花吧,”陈清玄端着一杯茶过来,放在阿丑的面前,一边含笑道,“下次过来,再给姑娘换碧螺春。”
“不用!不用!我就是喝也喝不出什么味儿来,你这些好茶给我喝,可是糟蹋了。”阿丑很是受宠若惊,忙得对陈清玄道,一边打量着面前的青花瓷茶杯。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茶杯,从前在宫里,她不过是个粗做宫人,根本没机会近身伺候主子,所以也没瞧见过什么好东西,所以这甫一见到带花的瓷器,就挪不开眼了。
陈清玄却瞧着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个杯子看,还以为杯子有什么不妥,等了半天不见她开口,只得开口询问:“姑娘,这杯子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啊,”阿丑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陈清玄道,“我瞧这杯子好看,这上头的三条鱼,画的真是活灵活现,我难免就贪看了,你可别笑话我。”
陈清玄瞧着这么一副娇憨模样,觉得有趣又亲切,当下从茶盘里取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杯子跟阿丑道:“姑娘好品味,这杯子上画的是弱水三千,只去一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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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水?什么瓢?”阿丑好奇地看着那杯子上的画,乌溜溜的眼睛转了又转,“哪里有瓢啊?我怎么没看到?”
陈清玄被她逗得忍不住想笑,又怕阿丑担心他是取笑她,当下硬生生地憋住了,然后耐心给阿丑讲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话出自佛经,是指人生中可能会遇见很多美好的事物或者是人,可是不能贪心,要用心好好儿把握住其中一样就够了,所以这里的水和瓢,都只是一种比喻,实际上说的并不是水和瓢。”
“哦,原来是这个道理啊,”阿丑恍然大悟,盯着那茶杯上头的鱼又看了一会儿,越琢磨越觉得陈清玄说的有道理,再看向陈清玄的时候,难免就带着些崇拜了,“陈先生,你可真有学问,哦!对了,你本身是先生呢,当然有学问了!你看,我一口一个先生地叫你,却差点忘了你是先生了。”
“哈哈哈!”这次陈清玄没忍住,笑了起来,只是他很有度,片刻就停了,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阿丑对陈清玄越发有好感了,一边捧着茶杯,一边问陈清玄:“可是陈先生,我怎么每次过来都没瞧见你家私塾里头有学生呢?”
“他们早就下课回家了,”陈清玄含笑道,“咱们集贤书屋,每日五更开门,两个时辰后就关门了,现在都过午了,自然没有学生了。”
“哦,那你可够辛苦的,”阿丑一边说,一边抿了口茶,然后蓦地就瞪大了眼,一边惊喜道,“陈先生,这茶好香啊,味道竟比茉莉花做的头油还香!而且香而不腻,真好真好!”
“既是喜欢,那就多喝几杯,茶壶里还有的是。”陈清玄道,一边把茶壶提到了桌子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阿丑也不扭捏,端着茶杯就“咕嘟嘟”地喝了一杯子,然后也不支使陈清玄,自己动手又续了一杯,然后一朵茉莉花就顺着壶嘴流到了她的茶杯里,她忙得放下了茶壶,趴在桌子上,瞪着眼看那茶杯里漂浮着的那朵茉莉花,一边还小声嘀咕着,“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陈清玄没有见过阿丑这样的姑娘,二十岁之前他寒窗苦读,连门都没怎么出过,自是没有机会接触什么姑娘家的,二十岁那年他中了秀才,在这不大的陈家屯里可是开天辟地头一人,就连知府都派人上门道贺,说是假以时日,陈家郎定有奉旨夸官的好本事。
从那以后,他家里就热闹起来了,他从媒婆的嘴里听说了李家姑娘管家是把好手,陈家姑娘貌似天仙,又或者是周家姑娘贤惠端庄,他心里说不出来的厌烦,也不知是烦那些媒婆没完没了的聒噪,还是烦那些等不及要把闺女往他这个区区秀才怀里塞的势力爹娘,连带着,他都不怎么待见屯子里的姑娘了,这才来到山脚下建了这么座私塾,也算是躲清静吧,只是他躲得了那起子媒婆,却是断断躲不了他家的陈奶奶。
章节目录 第51章 小可受教
可是陈清玄不讨厌阿丑,这时候他端着茶杯,嗅着茉莉花淡淡的馥郁,看着这姑娘趴在桌角一眨不眨地盯着杯中的那朵茉莉花,一双澄澈的眸子就随着那朵茉莉花转来转去,那丫头必然不知,她眸中的茉莉花可比杯中的那朵漂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