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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嘲地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太医们涌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我在原地默了一阵,抽出了佩剑。
在宫女侍卫们的惊叫声中,我冲进了蓬莱殿。
本朝以孝道治天下,我却把长剑对准了我的母后:「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朕从来没见过有谁比你更冷酷、更冷血!」
侍卫们冲了进来围住了我,我踹翻了两三个,披头散发,而我的母后像坐在灯影里的神像,阴沉肃穆。
我在原地踱来踱去,扬着我的剑:「从小到大朕事事按照你的心意来,做得到的朕做了,做不到的朕也做了,可是你还是对朕这不满意那不满意。今天谢珑就算是活过来,朕也不会嫁他,你明明知道此事,为何又拿宋眺开刀?宋眺做错了什么?!」
母后端坐在后位上,凝视了我腰间,并不言语。
我的愤怒熊熊燃烧:「哈哈,朕明白了。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喜欢上了朕,母后便觉得刺眼,必得拆散天下有情人才觉得舒心、痛快!先是……朕的心上人,现在是宋眺。」
母后听到这里,抬起眼来,挤出了叫人看【创建和谐家园】的笑:「皇上这是怎么了?」
我将带血的玉佩丢在她脚下。
母后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块玉佩,在手中把玩着:「是宋才人不好了吗?」
她从未对我如此小心谨慎,甚至呈现出弱态,我哼了一声,压下了满心怒火。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传唤身边的嬷嬷,「跟随皇上去未央宫看看。」那嬷嬷进宫有几十年了,我小时候就是她带的,我知道她素习医书,比普通的太医还要精于医道。
「宋眺今天刚查了谢珑的事就遇害,恐怕是谢家有人故意报复。若宋眺有什么不测,朕要提审谢珑家人。」我的理智已经回归了,冷冰冰地提点我的母后。如果她再让嬷嬷肆意妄为,我就拿她最看重的家族开刀。
母后沉默着。她今天沉默的太多了。
临走的时候,我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叹息:「哀家虽然是个歹毒的女人,但哀家从不暗算所爱之人,皇上的心上人是怎么死的皇上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反倒责备哀家是这后宫里最冷血、最冷酷的人……哈哈。」
我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所幸嬷嬷扶住了我的胳膊。
有嬷嬷妙手回春,宋眺有惊无险。他睁开眼的时候,我封他为少卿。母后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就是嬷嬷提点我,让我拿宋眺的生辰八字去钦天监问问,钦天监觉得吉祥,这事也就顺理成章了。倒是岑生从那之后都不肯理睬我,【创建和谐家园】给我脸色看,我觉得无趣,渐渐地也不再去他那里。
这样过了两个月,有一天我在御花园散步,不小心溜了一跤。我原本身体是很好的,不要说摔跤,从马背上摔下来也是家常便饭,但这次腹中疼痛难忍,人也有点要晕厥的样子。这时我感觉有人从背后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是太子哥哥常用的龙涎香……
皇宫里除了他和我,没有人敢用龙涎香!
我猛地惊醒,人已经在未央宫里,太医为我诊脉,见我醒来便跪地磕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贺喜宋少卿——皇上有喜了。」
陪在我身边的宋眺一颤,随即垂下了眉眼。
「虽然受了点颠簸,但好在没有大碍。」太医给我熬了安胎药,嘱咐了我一些要事,我让他先下去,把嘴闭牢。这句话同时也是嘱咐宋眺的。
我缓过几天后,率先去了贵太妃的琉璃宫,径直去找岑生:「朕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岑生手里的茶杯摔裂在地。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岑生过过夜,我也从来没有跟宋眺过过夜,那天晚上我去太后宫里为他讨个说法,母后说的那番话让我心神不宁,对宋眺也敬而远之。我虽贵为真龙天子,但欲望浅淡。
算算日子这个孩子只有可能是……
我的第一个孩子居然是个野种。
但他不能是个野种。
他得有个爹。
我看向岑生,岑生的目光在半空中与我碰撞,随即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嘴角:「臣位卑人轻,做不了皇长子的父亲。」
【创建和谐家园】起茶盏丢在他面前:「你好大的胆!」
「臣侍奉陛下时次次都要服药,陛下也从来不准臣留东西在里头……」岑生惨白着脸,却异常倔强,「臣总归是个玩物,担不了这样的重任。」
我气得腹痛,出来时命人把他迁入冷宫。
我以为他是个温柔识大体的,也给他这个机会让他抚育皇长子,但是他竟然不肯认。
贵太妃见我出来,连忙捧上一碗八珍汤:「陛下何事与岑生动了肝火?」
她见我绷着脸,眼神慈祥温柔。
我定了定神:「无事。」
「那陛下用个午膳再走。」她拉着我坐下。
她的厨艺很好。尽管我这几天孕吐严重,还是用了不少,我认出其中不少是保胎的药膳,我这几天用得多,也就熟识了。只是不知道贵太妃怎么知道我有孕在身的事,这个皇宫里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们吃饭的时候宋眺过来了:「听说陛下来了琉璃宫,臣放心不下。」说着坐下给我盛了碗酸汤。
有岑生在前,他越是不动声色,我越是觉得他温柔体贴。
贵太妃倒是有些不满地道:「你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我还会吃了陛下不成。」她对宋眺好似不是很满意。
回去以后,我试探问宋眺:「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吗?」
宋眺跪下:「启禀陛下,是我的。」
「很好。」
他这样听话,也不用我枉费功夫再去找个陌生男子充进宫里,以假乱真。
但是他说完之后随即抬头吻住了我,他还胆大妄为地扣住了我的后颈。
他的手指微冷,托在我后颈上,冲动而用力,不是我喜欢的感觉。
「你逾矩了。」我警告他。
「臣是逾矩了。」宋眺的手臂缠上来,抵着我的唇瓣一声轻笑,「但对于皇长子的生父来说,这逾矩吗?」
我看得懂他的目光,我也曾用这种爱慕的目光看过一个人。
所以我挣开来,冷冷地说道:「这是你的福分,你不该祈求更多。」
宋眺与我闹了一晚脾气,就又与往常一样。
我试探了他几次,他都表示守口如瓶,我便公开了此事。
贵太妃忙着贺喜,往我宫里送起安胎药。我让太医查验,没有问题。这位贵太妃的用意让我摸不透,我虽然喜欢跟她亲近,但是太子哥哥过世后她可恨我入骨,这段时间实在太过反常,仿佛我们之间没有出现过不愉快。
我母后这次也总算没有作妖,喜气洋洋地把我叫去,说可以把宋眺封得再高一点。
「冷宫里那位面首都封了贵卿,宋眺既让你有了长子,怎么说也该封个君位。」
君等同于妃。
我当场准了。宋眺不咸不淡地领了赏,母后赐了他文房四宝,当日留他在蓬莱宫用膳。
我与宋眺、太后坐在一起,不禁感慨太子哥哥都没有享有过这种待遇。他活着的时候,母后厌弃他,不准他来宫里请安。就算是后来知道我与他之间的事,也对他眼不见为净。
「太后很疼你。」后来我在御辇上提点宋眺。
「都是陛下的恩宠。」
「你知道就好。」我伸手,搭着他的掌心下了御辇。
钦天监博士候在阶下:「臣有要事禀告。」
上回在先太子妃那边缴获了半册书,我看是本方录,就交给了钦天监辨认。我屏退了左右:「说吧。」
「这册古书全名《岁时方录》,传说是东周王子乔所作。王子乔原本是周灵王的太子,但入了浮丘公门下修了仙。他一去三十年,归来容貌不老。后来东晋时也有人见过他,从他手里得到这本方录。」
我脑袋里一个晴天霹雳……太子……修仙……
「什么意思?太子……太子他是没死吗?」我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钦天监博士笑道:「修成仙体自然是不死不灭,《岁时方录》也记载了很多吸气导引的修仙之法。但这本方录之所以闻名天下,是因为哪怕不是仙人,也能运用其中的法阵召唤亡魂。」
「召唤亡魂!」我心念一动,「能让人死而复生?」
钦天监博士儒雅道:「老夫没有尝试过,老夫也不知。」
「怎么施展?」我抢过书,俱以损毁了,字迹也不甚清楚。
「陛下请赎罪,因为实在烧得只剩下半本,臣等日夜解读,也没有寻到一个完整的口诀。」
我吩咐宫女:「备轿。」
「陛下要去哪儿?」
「麟趾宫。」
我真没想到,我的寡嫂还能给我这么大一出惊喜!
我冲进麟趾宫里的时候,王氏已经睡下了,但我听见呕吐的声音,宫女端着盆在她的床边侍奉。
我哗啦一声撩起了帘帐,举着半本《岁时方录》:「你是不是用方术召唤过……召唤过一个人。」
这女人恶毒地笑起来:「你敢喊他的名字吗,啊?!你口口声声说不是你做的,那你敢喊他的名字吗,陛下?!」
陛下二字在她嘴里何其刺耳,我倒退了一步:「也就是说太子哥哥他真的来过…… 」
「他不止来过。」她把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恶毒地望向我,「他还给我留下个孩子。」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简直当场要晕厥过去,宫女忙侍奉我坐在榻上。
没过一会儿所有人都来了,太后、宋眺,然后是几个太医。他们前脚刚进,贵太妃也来了。
王氏大笑起来,昭告天下:「我怀孕了,是先太子的孩子,正儿八经的皇位继承人,你们谁都不能动我!」
太后蹙着眉呵斥道:「你疯疯癫癫说些什么浑话?!先太子薨逝足足有三年了,你哪里来的什么孩子。」
说着就让太医给她把脉。
几个太医按着她诊完后:「启禀陛下、太后,先太子妃殿下没有喜脉。」
「哼,哀家看她真是疯得厉害。」太后叫宫人拿来药汤给她灌了下去,她挣扎间,肚子里藏的枕头也滑落了下来,掉在地上。
贵太妃念叨了句:「这孩子……」不忍卒睹。
但她好歹是王氏的亲姑姑,上前柔柔拍打了她几下:「陛下,婉儿现在这个样子,我想接她去琉璃宫照顾,也好过她一个人呆在宫里继续说些大逆不道的疯话。」
太后俯视着她道:「怎么,你还怕哀家照顾不好她?即使哀家照顾不好你们王家的金枝玉叶,那么难道宋君也照顾不好了,要你这位贵太妃亲自操劳?那陛下纳这帮小辈做什么?」
我上次封了宋眺君位,他现在是后宫位份最高的侍君,名义上是他摄领后宫,虽然他管来管去也就岑生一个人罢了。
王氏这个女人我暂时不能让她死,她得捏在我手里,若给贵太妃接走了恐怕鞭长莫及,而给母后带走了,这个人直接就没了,唯有给宋眺才能让我好好盘问。
我看向宋眺:「母后说的你都听见了吧。」
宋眺恭顺道:「是。」
送走两位太字辈,我又让宋眺审了会儿王氏,王氏只幽幽地看着我,颠来倒去一句话:「我怀的是先太子的孩子,未来可是要做皇帝的。」
她的眼神如此讥诮又居高临下,让我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若她说的都是假话,她万万不会有《岁时方录》,还千方百计烧了。若她说的都是真话,她口口声声说她怀了先太子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太医说她明明没有怀孕。
我思绪游离恍惚,借口头痛先行离开,然后进入寝宫里的暗室,端着烛台望着太子的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