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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淼听他哀绝的语气差点以为自己这辈子要回不去北京了。
她虚踢谭深一脚:“你好好说话!我又不会不陪你吃,我又不是长在这个项目上不回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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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深就接了杠说:“那我想吃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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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深二话不说,就一个字:“走!”
他拉着楚千淼站到路边拦出租。
他们右手边不远处三五步距离远的地方,也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等了一会儿,他们左手边不远处终于来了一辆空车,谭深伸出胳膊上下一抖,那辆出租接受到了他发出的抖动信号,立刻向路边停靠过来。
但司机好像舍不得踩刹车似的,车子在楚千淼和谭深面前没有停住,还向前滑行了一点距离,等终于停稳时,正好停在另外那一对年轻男女的面前。
那对男女也真是不客气,直接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谭深立刻拉着楚千淼快步走过去,对坐进车里的两个人说:“这辆车是我们先拦的,麻烦二位下来。”
那对年轻男女冲他翻白眼:“哎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车子是直接停在我们面前的吧。那照你这样说,眼睛看到辆车你就说是你的,那这条街是不是你的呀?这座城市是不是你的呀?这么牛气别打车了,自己开车好不好喂!”
谭深冷冷瞪视他们,挡在车前,对司机说:“是我们先拦的车,你应该先拉我们。”
司机把上半身探出车窗外,打哈哈:“可是先生您看,他们都已经上来了!您行个方便,就不要拦着我的路了吧。”他转头向后看了看,再转回头朝车后面倒甩大拇指一指,对谭深说,“再说先生你看,后面又来了两辆空车,您坐后面的随便哪辆都是一样的,何必这么较真嘛!这里不能停车的,交警看到要罚款的,先生您就让一让嘛,谢谢了!”
楚千淼也觉得无论司机亦或这两位捷足先登的年轻男女,都多少有点不太地道。可是晚一点谭深还要赶火车,从轻重缓急的角度考虑,她觉得还是拉着谭深去坐后面的空车比较好一点。
但谭深比她还倔 ,非要讲这个理,他拦在车子前面,坚持要那对年轻男女下车。后面车子已经堵了一串。
司机没法子,转身向后请求车上那对年轻男女:“二位,要不然你们就下去吧!”
那对男女不干,嚷嚷凭什么,要堵就大家一起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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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劝谭深消消气,先去吃饭。谭深拍拍她拉住他胳膊的手,对她一笑说:“我自己就算了,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这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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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条街都在响喇叭声。
后面有人已经开始骂骂咧咧。
出租司机被催得发慌,求爷爷告奶奶,请后车座的两位下车。
“你们几个我谁也不拉好了吧?求求你们快下去吧!交警来了我要吃违章停车的罚单的!”
后座那对男女就是不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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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几秒种后一名交警走过来开罚单。
那名出租车司机在整条街的喇叭轰鸣里企图跟交警解释,但交警没丝毫没停下写罚单的动作。
谭深拉着楚千淼扭头就走,走到路口重新打车。
很快他们就打到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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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深笑:“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顿了顿他说,“我是昨天回酒店的时候发现每晚下班时间离酒店这条路不远的路口地方都会有交警指挥交通。那么刚刚那条路一堵,交警肯定是要过去看看的。”
楚千淼默了下,说:“你刚才怎么不坚持让后座那对男女下车了?”
谭深笑着说:“用不着说了,司机吃了罚单,一路都会对那对男女抱怨自己够倒霉的,要是他们早下车就没这回事了。那对男女听烦了也会和司机顶撞,总之这一路他们谁也别想好过,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楚千淼看着谭深的侧面。他微微笑,目视前方,慢条斯理分析着这一切。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真的小看了他,他一点都不幼稚,他是个腹黑的家伙。
他们打车到了那家网红火锅店。
因为是饭点,排位子的人很多,谭深去领了号,楚千淼一看,差点眼前一黑,他们前面还有三十桌。
她“霍!”的一声,整个人都往上拔了一拔:“这得等到哪年去?等排到了估计我们都已经饿死了!”
虽然有点遗憾,但她还是对谭深提出了不然就换个地方吧。
谭深问她:“你是不是很想吃这家?”
楚千淼说:“很想不代表就吃得到。算了。”这世上“很想”的事情太多,但不是样样都能得到满足。总有求而不得,总有遗憾未果。
但谭深告诉她:“不,只要是你想吃的,我就一定得要让你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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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很前面号码——再叫号的话,就是这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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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深冲她一挤眼:“反正没杀人放火。”
楚千淼正猜测着,有一对朴素小夫妻模样的人走出来,经过谭深时和他微笑打招呼,谭深对他们道谢,小夫妻连忙说不客气,又对楚千淼转头笑着说:“你男朋友对你好用心的,祝你生日快乐,也祝你们幸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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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深今晚似乎拥有了她爸妈的功能,决定了她的出生日。
她虚踢谭深一脚,问他:“你是不是对人家说,今晚是我生日?”
谭深一笑一躲:“我说你是我女朋友,今天过生日,想吃一顿这里的火锅,等下我就得赶火车走,我给他们看了车票,然后我请求他们,能否把号转给我。”
楚千淼心情有点多元化。她感受到了谭深对她的用心,可也对那对小夫妻有点过意不去。今天毕竟不是她的生日,他们却把好不容易排到的号给了她和谭深,他们不吃就走了。
谭深看出了她的过意不去,一揽她肩膀,晃一晃,安慰她:“你不用这样,我没亏待他们,他们把号码转给我之后,我给了他们一千块钱。”
楚千淼:“……???”
呵,哥们,您厉害,吃顿火锅都能吃出个黄牛号来。
一顿火锅开开心心地吃完,谭深打车先送楚千淼回酒店,又去大堂取了行李,准备上车去车站。
行李箱由酒店门童帮忙塞进了出租车后备箱。谭深站在车前和楚千淼告别。
他一下子就陷入一种恋恋不舍的情绪里。楚千淼受了他情绪的影响,多少也有了一点不舍得。
这一个星期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谭深一走,上海这边又剩下她一个人。
谭深临上车前向前倾身,低头凑近楚千淼,笑眯眯地,一副情圣样子,捏着声地问:“千淼同学,这一周下来,对阿深老师有没有一丢丢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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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心里是有一丢丢感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离动心总还是差一点距离。她想她可能是被任炎拒绝狠了,动心机制还在重新修复建立中。
谭深直起身,一笑,说:“没有一丢丢也没关系,阿深老师不着急。千淼同学,以后财务课程中有不会的题请记得,问且只问阿深老师,不许问别人!
楚千淼打哈哈:“可以了可以了,阿深老师你赶紧上车滚蛋,再墨迹火车等你等得要伤心了!”
谭深看着她笑。忽然他一探头,人倏地凑近楚千淼,嘴唇一下吻在她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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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深微弯腰,与她平时,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都旖旎起来:“以前我们吻都接过的,可我现在只亲你脸颊一下都觉得心跳加快,你说我这年龄越大怎么还越纯情起来了?”
楚千淼从丹田里发出一声怒吼:“滚!你以后再敢随便动手动口我抽死你!!”
谭深哈哈笑着上了出租车。
司机把车子发动出去。谭深向后看,看到楚千淼走进酒店,他转回身。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和他攀谈:“这么甜蜜,是你女朋友吧?你们俩真般配,都长得好看。”
谭深淡淡一笑,说:“还不是呢。”顿了顿,又说,“但一定会是的。”
谭深回京后第二天,崔西杰到了上海。他来盯两天陶冶院线的项目现场。
两天后他要回北京,楚千淼还得继续留守在项目上。看看日子已经是月底,楚千淼于是贴好发票委托崔西杰帮她带回公司报账。
她刚入投行,工资不太高,扣除房租水电交通通话费和日常花销,基本不剩什么。所以报销款对她来说,是个重要补给,有了这些报销款,她的生活会从容许多。
她有点期待报销款的到账。
但到了打款日,她账户上却依然空荡荡。楚千淼想了又想,决定问一下这件事。她不想屁大点小事都去骚扰任炎,但这事也不好直接去问崔西杰——好像她在质疑他什么似的。
她找到公司通讯录,从里面搜索到财务鲍姐的电话。
她打电话过去询问。
财务鲍姐回答她:“小楚,是这样的,你们上海那个项目的报销额度没有了,你的报销单只能暂时先挂账。等你们上海这个项目后面全部做完,公司收到后续的项目款之后,会按照挂账顺序给你们这些挂账的人依次报销。”
楚千淼闻声怔了怔:“不会吧?”她马上整理好情绪,说,“鲍姐是这样的,我们上海这个项目才刚刚做,前期项目款也才刚刚到账,并且这个月是这个项目的第一个报销日,按说报销额度应该很足才是……”
鲍姐说:“你等等,我看下。”一会儿后,她告诉楚千淼,“哦是这样,你们部门其他两个项目先期项目款还没有到账,上海这个项目的先期款到了,你们任总就说先把另外两个项目的报销单转到上海这个项目上来。但那两个项目的单子太多,你单子交得又晚了一点,按照先后顺序,到你的时候,报销额度就没有了。”
楚千淼沉吟了一下,问了声:“鲍姐,那我们上海项目上另外一个人崔西杰呢,他在这个项目上的报销单是不是也在挂账啊?”
鲍姐点了两下鼠标,说:“哦,他啊,他上海那个项目的报销单在挂账。”顿了顿,她又说,“不过从其他两个项目上转过来报销单都已经报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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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有神通的人
一连几天, 任炎都没再主动过问上海那边的项目。
从上海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是星期五,公司排了一天的会。他心不在焉地开了一天。
心情是烦乱的,情绪是糟糕的。他脑子里一遍遍过着在上海时他和谭深之间的对话。
一天的会开下来, 回头再看会议纪要时,他发现他对本子上自己亲手记录下的那些条目, 大多都不太有什么深刻印象。
他这样的状态, 放在从前是绝不会有的。假如雷振梓知道了他也会出现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 恐怕要笑掉大牙然后再去买五千响的鞭炮放。
可他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星期六。
部门里的那些下属陆陆续续把周报投进了他邮箱。只有楚千淼,直到昨天下班、直到今天上午,她都没有把周报发过来。
那封漏发的周报像他坏情绪的催化剂, 他整个星期六上午都心烦得不行。
在同一个位置无法【创建和谐家园】三分钟, 他就一定得起来无目的地走一走。
刚点燃一支烟, 吸到一半架在烟灰缸上,思绪一转再想吸时, 完全忘记烟灰缸上还有半支,又去重新点了支整烟……
把摇椅拉到窗口前,晒着微薄的阳光轻轻摇,希望能摇出内心的一片安静。可摇到最后, 不仅听到摇椅的咯吱咯吱声他觉得烦, 连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都觉得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