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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寒阴冷的祠堂只留苏袅袅一人，那一盏微弱的烛火即将燃尽。芸姑誓死都不肯松口，这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原因。是她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是她做错了。
她真的错了，都怪她。
“芸姑，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幽暗的光影中，少女瘫穿着单薄的衣裙瘫坐在地上，哭得脱了力，瘦小的身板一抽一抽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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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否要将夫人带出来？”千雪知道自己多话了，可是还是没忍住，她记得回京那天的雪地里，夫人给她上好的糕点。
“不用。”
当初为了娶她用了不干净的手段，现在再用些手段留住她又有何不可。
这一夜极其漫长，苏袅袅哭得麻木，身子也被完全冻僵了，最终晕了过去。
冗长哀悸的梦。
那脆响的长鞭声清晰的回荡在耳边，一下一下的，伴随着芸姑痛苦隐忍的闷哼，还有那满身是血的身体。
最后芸姑奄奄一息的拉着她的手，“不能和离，不能和离，不能和离……”
转瞬间换了场景，父亲母亲还有大哥站在她面前，三个人的脸越来越近，然后围着她旋转，嘴里像是念咒语一般，“和离就完了，完了……”
“姐姐，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三个人的脸消失了，小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
“伶儿，伶儿，妹妹……”
榻前，顾言瞬握着苏袅袅的手，冰凉的软。
“妹妹。”苏袅袅惊呼一声坐起身来，入目便是顾言瞬俊美无铸的脸，令人胆寒生畏的脸。
“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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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姑呢？芸姑是不是被打死了？”一说到芸姑，她干涩的眼眶里又溢出眼泪来。
顾言瞬依旧淡定优雅，从容地抬手帮她擦眼泪，苏袅袅没有躲，反而用柔嫩的小手去握他的大掌。“顾言瞬，我求求你，救救芸姑好不好，她不能死，她不能死的……不能……。”最后她嗓音都哭得哽咽。
少女脸蛋鼻头红红的，长睫毛被泪水黏在一起，原本明媚娇俏的小脸水光潋滟。她哭的样子，总是惹人生怜。
“只要你乖乖听话，芸姑就不会死。”顾言瞬嗓音清雅，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再说一件极小的事情。
“好，好。”苏袅袅用力的点头。
他似笑非笑的睨着她：“说你喜欢我，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人。”
苏袅袅咬着唇，强忍住心中的厌恶与恨意，轻声道：“我喜欢顾言瞬，这一辈子只爱他一人，永不变心，永不和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顾言瞬对她的话好像是很满意，好像又不满意，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眸光有过一瞬的黯淡。
“求求你了，夫君，夫君。”她的一双柔软小手把他的大掌握得更紧，反反复复的摩挲。
突然，顾言瞬倾覆过来，薄唇贴在她的耳畔，滚烫的气息打下：“再做一次，舒服了你的愿望自会达成。”
苏袅袅倏地后退，羞耻感屈辱感充斥在她的眼睛里，她抬手就往顾言瞬的脸上打。
“【创建和谐家园】，下-流！”她恨恨地吼。
顾言瞬截住她的巴掌，大手将她洁白的皓腕钳在掌中，又细又弱，仿佛只要他稍微用力便能捏碎一般。
苏袅袅恨透了这个伪君子衣冠禽兽，可是她又不得不屈服于他。
她对顾言瞬最后的那一点心就是在这番疯-狂中死去的。
窗户被寒风吹开，绣着金丝的棕色帷幔被撩起，苏袅袅主动迎合他的动作，顺从他的喜好，装出醉情的软糯呓语。
情到深处，顾言瞬押着她的肩背，在她身后道：“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不对别人【创建和谐家园】，不对别人下琉？！”
许久许久之后，结束了。
依旧是那天的小婢女，端进来一碗药，药碗旁边还是放着一小碟蜜饯。
苏袅袅依旧没有吃蜜饯，喝完药便将婢女叫出去了，嘴里的药她留了一小口没吞下去，而是吐在了洁白的棉质绢帕上，然后再拿来小木匣子存放好。
苏袅袅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便去了芸姑的房间找人。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简洁整齐，再往里走掀开珠帘，床榻上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并没有人。
顾言瞬又骗人！
“芸姑，芸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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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瞬又骗人！
“芸姑，芸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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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受了凉，刚醒来的时候苏袅袅还觉得身子发热，头也晕晕的，被顾言瞬折腾一番后，那些症状倒是没有了。只是腿脚酸软得厉害，腰间胸前也隐隐作痛。
平时见他也是斯文雅致，温柔轻淡的。原来那些没用的精力和力气都私下用在了女人身上。
回廊里，有婢女在做洒扫。
苏袅袅提着裙摆，快步走过去：“你们可有看见芸姑？就是我身边伺-候的那位姑姑。”
婢女手上的动作停了，茫然的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昨晚祠堂受罚是在半夜，芸姑被拖出去的时辰也很晚，府里的人早已歇息了，几乎没有人知道。就算有知道的，也怕惹事不敢多说。
苏袅袅眉头轻蹙，吸了口气。
按理说，顾言瞬不是在京兆府办公，就是在正前院的书房办公，苏袅袅继续往前走，想去书房碰碰运气，若是书房没人她便去京兆府找人。
“夫人，您找芸姑呀？”一抹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娇滴滴的。
苏袅袅回头，是花姒。昨晚她是在现场的，应该知晓几分。“你知道她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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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之前芸姑还对我颐指气使的，说要惩罚我呢，现在倒霉的也不知道是谁？！哼。”花姒双手抱臂，眼角微挑。
苏袅袅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她知道上面有伤，故意加重了力道。“快说！”
“好好好，夫人你先放开我。”花姒像是被捏住了把柄，立马换了脸，姿态都变得柔软起来。
苏袅袅不仅没放，反而捏得更紧，冰冷的眼眸直视她。
明明是那样明艳娇媚的美人儿，眼睛的光却冷得叫人胆寒。花姒有一点怕，连忙开口说道：“昨夜，昨夜顾大人下令，吩咐侍卫将人丢去乱葬岗了，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估计人早就咽气了。”
苏袅袅眼眶瞬间就红了，肩膀抑制不住的发颤，她放开花姒，提着裙摆向前院跑。
书房里，暖烟也在，与顾言瞬在案几处相对而坐。
外面的视野开阔，顾言瞬一眼便看到了朝这边跑过来的人。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瞥，又接过方才的对话。
“人这一生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坚定走到渴望的光景，其他的都不重要。”
暖烟嘴角的笑意僵住，听到细碎焦急的脚步声后，她转身回头。
“顾大人，你的不重要来找你了，暖烟先行告退。”暖烟站起来，微微欠身行礼，然后走出去。
与苏袅袅擦肩的时候，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顾夫人。”
苏袅袅直接略过了她，走至顾言瞬跟前。
“芸姑呢？”
彼时暖烟已经走远了，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顾言瞬起身去拉她的手，有一点凉，他放在自己手心握着暖她。“府里不能有血腥，我命人送去外面了。”
外面？
苏袅袅隐忍的泪掉下来，泪花花的眼睛望着顾言瞬：“乱葬岗吗？顾言瞬，你是不是把芸姑扔到乱葬岗去了？”
“没有。”他修长指节抚上她的小脸蛋，给她擦泪，“别哭了，长这么好看，再哭会变丑的。”
苏袅袅向后撤了一步，咬唇，“我不放心，既然在外面你带我去见她。”
“夫人宽心，等芸姑恢复好了，自会回来。”手上有她的泪，还有一点残留的余温。“行止，去打盆水来。”
“是。”门口的行至应答。
“顾言瞬，你嘴里有没有一句实话，你不要骗我好吗？！”
热水很快就来了，顾言瞬的大手漫入水中，仔细清洗后用崭新的帕子擦干。
他重新走到她面前，高高的姿态睨着她。“夫人，我并不喜欢你对我直呼其名。”
苏袅袅吸了下鼻子。
“夫君，我信你，你带我去看她好吗？芸姑是替我挨鞭子才受伤的，她要有事我良心难安。夫君。”顾言瞬方才才洗了手，她只抬手去抓他宽大的袖口。
苏袅袅缓慢摇了摇，“夫君，好不好？”
顾言瞬轻轻拨开她的手，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因为你受伤的可不止芸姑，还有一人。”
什么意思？还有谁？是李季吗？
苏袅袅愣怔住，她心里害怕，不敢问出口。只是贝齿将下唇死死咬着，几近滴血。
顾言瞬嘴角的笑意更甚，半敛的眼眸细细的审视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半晌后，才开口道：“走吧，我带你去见芸姑。”
“好。”苏袅袅将心里的那些沉重的情绪压下。
莞尔。她又抬眸浅浅一笑，含着泪的眼睛盈盈发亮，有细碎的光。
转身的时候，顾言瞬轻微的冷哼了一声，苏袅袅并没有听到。
刚走到外面的园子里，只见好几个婢子慌慌张张的跑到一棵树下面，大家纷纷仰起头，望着树上喊：“星落，星落，快下来。”
星落？
苏袅袅视线跟着望上去，堆着洁白细雪的光杆枝丫上站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儿，它洁白的绒毛和雪色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这么多婢女小心翼翼的围着，自是证明那不是普通的流浪猫，应该还是府里主子的心爱之物。
可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她匆匆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