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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过去。”顾言瞬拍她。
无意间，他看到苏袅袅蝴蝶骨上两颗并列的小红痣，顾言瞬猩红眼眸闪过一丝黯淡光芒，但转瞬即逝。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
苏袅袅趴在榻上，经历了方才几次三番的死去活来，她只觉浑身都疼。顾言瞬已经整理好了，一身月白色锦袍，衣冠楚楚。
他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身体稍稍向前倾低，双臂撑在腿上十指交握，用了一点力，白皙手掌崩起清晰的脉络。
苏袅袅眼睛哭得通红，酸酸涩涩的。她看向他，顾言瞬又是一副悠然雅致的模样，好像方才的禽兽行为与他无关一般。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慢条斯理的金石之声：“夫人，我很忙，没有时间去跟你扯一些无谓的事情，我能护住你们苏家，三个月后你二哥科考的事情也是我一句话的事。所以以后乖一点，不要再闹。”
苏袅袅胡乱的抹了把眼泪，呜呜咽咽的：“顾言瞬，我没有闹，不管怎样我都要和离，非离不可……”
高大的身影走至榻前，指节捏起她的下巴。苏袅袅无力挣扎，只是用一双泪眼睛狠狠地盯着他。
顾言瞬似笑非笑，语气中带着嘲弄的意味：“夫人没吃饱，还想再来一次是吗？”他手上的力度加大，把她的下巴往上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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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瞬的目光太过灼人，苏袅袅吃力的拉被子给自己盖好。
“听话，乖乖的做好顾夫人。”
上一世是他害死了自己，她都释然了只想着和离后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可是为什么顾言瞬还是不肯放过她，一次又一次的欺辱她。
芸姑进来的时候，只见散落一地的衣物，还有躺在榻上虚弱至极的苏袅袅。光看这阵势，就知道这一个多时辰是有多激-烈。
“芸姑，我想杀了他。”苏袅袅双眸无神的望着虚空。
芸姑只认为自家姑娘是生疏人事，害羞加上又受了点疼说的俏皮气话。她没说话，只是笑着收拾衣物。
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一个婢女端着托盘走进来。苏袅袅已经洗漱好，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夫人，这是大人吩咐送来的补身子的药。”婢女将托盘上的药水递给她。
苏袅袅接过来，放到台上，“出去吧，我等下就喝。”
那婢女踌躇了一下，眉头紧紧蹙着：“大人吩咐说让奴婢看着您喝完才能走。”
看着她喝完？是避子汤无疑了，虽然方才沐浴的时候，她尽量清理了顾言瞬留下的那些东西，但是她还是怕。这碗避子汤正合了她的意。
“好，我喝。”苏袅袅端起碗盏，大口大口地将黑黑的药水灌下去。那药水很苦，苏袅袅好看的眉拧在一起。
婢女连忙又将托盘上的小碟子递过去，碟子里放着两三颗晶莹剔透的蜜饯。“这也是大人准备好让夫人吃的。”
苏袅袅心潮起伏，莹白的手指止不住的发抖。这是打了她又赏她一颗糖！她接过小碟子，摔到地上。
地上铺着地毯，碟子没有碎，打了两个滚后便不动了，蜜饯粘了一颗在碟子上，另外两颗黏着落到一边。
“出去。”苏袅袅情绪失控，吼出的声音像是从喉间溢出来的，沙哑至极。
虽然苏袅袅的声音很小很哑，但是婢女还是被那气场所吓到，转身便退出去。
嗓子疼得直泛恶心，苏袅袅伸手捂住嘴，慌忙走到桌前倒了杯水。甘甜清润入喉，一下便压下了那股作呕的感觉，【创建和谐家园】辣的刺痛感也缓解了许多。
一杯喝完，她又倒了一杯。
芸姑回来一眼便看见了梳妆台上的药碗，“姑爷叫人送来的？什么药？”
“那婢女说是补身子的药。”苏袅袅顿了顿又道：“芸姑，你信吗？”
芸姑端起碗放在鼻尖细细的闻，她也猜不透到底是补药还是避子的药。“但是女子事后身体受损理应要喝补药的，或许真是是姑爷心疼人，姑娘多想了。”
苏袅袅笑而不语，清澈的眼眸里冰凌凌的一片。
顾言瞬出去后便去了书房，千雪紧跟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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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顾言瞬手里握着卷宗在看，哗啦一声指尖翻转一页。
顾言瞬在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千雪转身便走了，走至门口她又驻了脚：“大人，夫人在青州的那些事情老太爷是知道的。”
“嗯。”顾言瞬随意应答，漫不经心。
千雪深深吸口气，转身走了。
老太爷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天被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苏袅袅身子疲乏得很，一沾上床榻便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被人架了起来，在往外面走。
当凌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时，苏袅袅清醒了。昏冥的夜色中，一边一个婆子架着她，大步大步地往前面走。
顾府她熟悉，前面直走的方向是顾家祠堂。上一世，顾言瞬没让她去过，一年四季都有侍卫守着，很是神秘。
“姑娘，你们放开她，放开她！”芸姑追上来，使劲的去拽那婆子的手，“你们要干嘛啊，她可是这顾府的夫人，除了顾大人谁都不能带走！”
此时已经到了祠堂的大门口，门口早早候着的花姒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身形健硕的侍卫便将芸姑也一块儿押进了祠堂。
这祠堂十分怪异，正常的祠堂都是灯火通明烛火盈盈的，且供奉的牌位都是有名有姓的。但是顾家的祠堂不同，只点了一盏蜡烛，微弱的火光中，那供奉着的十三个牌位都是空白的，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苏袅袅被重重地扔到地上，膝盖被摔得生疼。
“嘶……”
“姑娘，别怕啊，有我在。”芸姑上前揽过少女瘦弱的身板，护在怀里。
“吱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祠堂的大门被关上。寒风从窗缝里吹进来，烛光摇摇曳曳，越发的微弱，外面呼啸的风声像是小孩子在哭。
晃动不止的光影中，缓缓显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书房里。
“大人，夫人被老太爷押到了祠堂。”千雪听到动静后是用轻功飞到书房这边来的，生怕耽误了时辰。
顾言瞬阖眼倚躺在太师椅上，修长分明的指节敲击桌面，发出一下一下清脆有节律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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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瞬阖眼倚躺在太师椅上，修长分明的指节敲击桌面，发出一下一下清脆有节律的声响。
“太闹了，受点教训也好。”轻启的薄唇牵出清淡嗓音，不以为意的态度。
老太爷的手段毒辣非常，没想到顾大人竟这般不在乎夫人的安危。千雪向来是守规矩的，清楚深刻的知道自己只要听命就好。
“大人，李季的事要不要处理了？”这件事情是顾言瞬前两日便吩咐过的，她一回京城便派人着手去办了，现已万事俱备，只消等顾言瞬下最终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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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千雪退出去后，顾言瞬才缓缓睁开眼，只见那一双狭长凤眸里布着殷红的血丝，神色尽显疲惫与厌世。
“星落。”
听见主人的声音，小猫儿也听话，从半掩着的窗棂上跳下来，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顾言瞬跟前。
它似乎也知道顾言瞬有很严重的洁癖，从不乱跑乱跳，他叫它的时候也只是隔着一段距离静静的坐好看着他。
星落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猫，是顾言瞬上京的路上捡回来的，它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像是一片星空都落在了里面，很好看。
顾言瞬起身蹲在星落面前，嘴角勾起浅淡的温柔笑意。
祠堂。
那黑色的高大身影越走越近，摇曳不止的光影将他脸上的面具照得更加可怖，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鞭子，鞭尾拖在地上发出奇怪的声响。
上一世，苏袅袅虽然只见过顾家老太爷一次，但是印象极为深刻，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定是在青州的那些事情被这位老太爷知晓了，所以今日被带到祠堂是来受罚的。
顾言瞬呢？
苏袅袅潜意识里想到的人只有他，她回头去看大门，大门紧闭着，窗上也只有鹅毛大雪飘落的影子。
“苏氏，你不守妇道，败坏名声，令我顾家蒙羞，实为不耻，今日我便替列祖列宗好好教训教训你。”过分沙哑冷沉的声音，那长鞭甩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音爆。
“顾言瞬已经答应了和离，所以现在我不算是你们顾家的人了。”
苏袅袅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抬眸直视顾宰，面具下的眼睛猩红狠戾，她冰冷的身子微微颤抖。
芸姑抱着苏袅袅，头脑里思绪万千，她也害怕，可是她突然间好似想到更可怕的事情，她眼里浮现出惊色。
接着芸姑将苏袅袅挡在身后，脑袋磕向地面：“禀老太爷，不是这样的，从未有和离之事。”她的声音逐渐哽咽：“是我家姑娘错了，大错特错，她如今也知错了，求老太爷开恩。”
又是一下砰的磕头声。“求老太爷开恩饶了我家姑娘这一回，她以后再也不会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苏袅袅知晓母亲把芸姑安排在她身边的目的，但是没想到芸姑在这个时候还这样说。
芸姑的话彻底激怒了顾宰，长鞭一摔便往苏袅袅的身子打去。
苏袅袅起身欲跑，可是那鞭子的速度多快，她根本避无可避。“啪。”的一声响，鞭子落下，她闭眼咬唇，小手紧紧的攥住裙摆。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如约而至，她的后背被一个怀抱保护着。
“老太爷，我家姑娘自小身子就弱，经不起这番，所有的鞭子便由老奴替她受了吧！”
“芸姑，你这又是何必呢？”苏袅袅一下哭出声来，豆大般的泪珠止不住的掉落脸颊。
林氏说过，不能和离，若是离了没了顾言瞬的庇护，他们苏府这块肥肉便会被那些凶恶的豺狼虎豹夺食。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他们这种身份低下的商贾唯有找到靠山才能苟活。
彼时的苏袅袅还不懂这些，只天真的以为逃离了顾言瞬这一世便能恣意悠然。可是时局早已注定了她这雨打浮萍般的稀薄命运，弱者要么脱胎换骨自己变强，要么做小伏低依附强者。
背上刺骨的痛令芸姑几近昏厥，但她仍然死撑着。
“姑娘别怕，只要老奴在哪怕是丢了命也要护住你。”芸姑抬手去擦苏袅袅脸上的泪，一扯背上的伤就撕裂的疼。
“芸姑你告诉我，为什么呀，为什么宁愿受这般都要咬紧不和离？”
芸姑用手捂住苏袅袅的嘴，声音微弱：“姑娘，别说了，永远都不要再说这两个字。”
二十鞭子下来，几乎要了芸姑的命，直到昏厥失去意识可她仍然将怀里的人护得死紧，苏袅袅怎么都挣脱不了，她想要自己认罚承受亦不能。
祠堂的大门打开，满身是血的芸姑被侍卫拖了出去。
“芸姑，芸姑……”
苏袅袅跟着走，手里拿着绢帕去擦芸姑淌在手心的血，这事因她而起，芸姑却为她担下了结果，若是芸姑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慌神间，长鞭袭来将她的腰身卷住，身后传来顾宰喑哑苍老的声音。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就留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凄寒阴冷的祠堂只留苏袅袅一人，那一盏微弱的烛火即将燃尽。芸姑誓死都不肯松口，这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原因。是她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是她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