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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就闻了一下，并没有感觉，只是现在很有感觉。
苏袅袅挣不开，她怎么哭怎么求都没用，娇弱得几乎要被他揉碎一般。
书房已经脏了，顾言瞬不会再去住，他不会睡觉总是闹得苏袅袅也睡不好，他起身往旁边的侧屋走。
白色的绒毯上珠露点点，芸姑进来换新的。
苏袅袅平卧着，眼睛望在头顶上的烟青色账蔓出神。浮海沉沦，她似一叶扁舟，随浪而起，随浪而没。今晚的风浪又大又急，搁浅了，只剩满身的疲惫。
好在，在毁灭与崩塌之前，顾言瞬控制得很好，所以她不用喝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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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正是十五, 元宵节。
顾言瞬住到她旁边的侧屋里, 趁着晌午用饭的时候, 有小厮抬了一面, 还是两面铜镜进来, 和之前烧掉了的那院子里的铜镜很像，有工匠在里面组装，“砰砰砰”的忙活好一阵儿。
苏袅袅想不明白, 为何顾言瞬要在暖池边装一面铜镜，洗漱身子的时候自我欣赏？但以前那样的时候, 他喜欢让她看镜子，看他，看自己。
半晌后, 一切都弄好了。
“我吃饱了。”苏袅袅声音有一点哑，是昨晚哭过的后遗症。顾言瞬把药递过去，“喝药。”
她今日倒是格外的乖巧，没有闹脾气，捧着碗盏咕噜咕噜的灌下肚子。喝完后, 他拿起一颗糖放到苏袅袅的嘴边，让她吃。
指尖碰触到的地方是极软的, 她的唇还有些肿, 粉红色的，透着娇艳欲滴。
顾言瞬哽了哽喉咙，“今晚宫中有宴会，你去吗？”
“嗯。要去的。“苏袅袅答。她心里想着, 上次宫宴荣晞有来，那这一次应该也回来，她要去见他。
苏袅袅起身，只是刚抬步，腿脚发软，她身子不稳的要倒。
顾言瞬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这个娇娇的样子，分明是颓乱消散后经受不住的弱，“袅袅对不起，昨晚狠了些。”
之前他都是极温柔的，只顾着她喜欢，没尽兴，加上这次忍得太久了，又生气，所以才。
苏袅袅咬着唇不说话，只是一张小脸越发的红。
顾言瞬抱起她往美人榻上去，“你先睡会儿，走的时候我叫你。”
她小手拉着绒毯，红红的脸蛋埋着，耳朵也是红的，轻轻柔柔的答话：“嗯，好。”
说不出的乖觉。
顾言瞬心念微动，俯下身。他看着她的唇，最终也只是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一吻。
“乖乖睡觉。”微微沉哑的声音，很诱人的动听。
昨晚千回百转，他也是这样低喃着，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的名字。
折腾到后半夜，她真的没睡够，刚躺下沾床就睡着了。
顾言瞬起身，去侧屋看铜镜装的如何。铜镜就在他身前，但里面照出来的却不是自己的影子，而是仅一墙之隔的主屋里的稍大的暖池。
白色帷幔轻轻盈盈的自然垂下，雕花的灯台，一池漾漾清水……
上一世，其实也有这样的一面镜子，那边风光无限，他独自爱念沉沦。
从苏袅袅房间这边看也没有问题，照出的只是自己。
傍晚时分，临走前苏袅袅偷偷的拿了之前画好的画像，她想着，这样的日子华王荣晞肯定也在，到时候找机会给他。
顾言瞬是阴损卑劣，但荣晞却是光明正直。苏袅袅希望荣晞能在这场争斗中获胜，拯救满目疮痍的国家，开创盛世。
她可以帮他。
轿车里，苏袅袅有些揣揣不安，手心捏着顾言瞬的那枚扳指全是汗。她想过，如果走不开，她便用里面的银针弄晕他。
宫宴依旧繁靡奢华，琴声不歇，歌舞升平，席间交杯换盏，美酒佳肴。
记得上京来的路上，他们路过一家客栈，大雪封山又遭遇土匪抢劫，快要连肉和蔬菜都吃不上，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依旧是上次的位置，荣晞也依旧坐在对面。
“他很好看吗？”顾言瞬倾身过来问她，语气微冷。
苏袅袅收回视线，认真吃菜。荣晞是皎然清澈的，仿佛能一眼就看进心里，而顾言瞬则相反，他深邃不可测，带着钩人心魂的神韵美感，不真切却又引人沉溺。
上一世，苏袅袅就是被他的皮相所诱惑，被他清贵出尘的气质所蒙骗。
对面的目光看过来，顾言瞬嘴角勾笑，似乎是要证明什么，他徒然掐着苏袅袅的下巴抬起，埋头在她唇角轻啄一口。
苏袅袅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突然的这么一下，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苏袅袅伸手去推他，眉头皱着，脸色很不好。下意识的抬手去擦唇角，他留下的带着酒味的浅渍。
这样嫌弃意味明显的动作被荣晞看在眼里，他挑了挑眉，眼眸中有几分兴味。
苏袅袅这样做，无疑是更加的惹怒顾言瞬，下一息，带着浓重酒味的吻落下，那股甘冽的清甜灌入她的口中，随后被他逼迫咽下。
顾言瞬宽大的衣袍将苏袅袅拥进怀里，细细绵绵的缠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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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苏袅袅彻底的软下来，她小猫儿似的力气斗不过顾言瞬，便任由他。直到最后，顾言瞬吻得自己都缺氧乏力。
他眼睛红红的，盘亘的血丝深切，看着有种沉郁的颓唐。
耳边，只听见顾言瞬低声沉语：“袅袅，你只能是我的。”
他在害怕什么呢，他习惯操控，习惯掌握，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意料之外，可苏袅袅是不确定的。
从未想过会有今天，将自己的心交出去赌，还是必输的结局。
苏袅袅此时七荤八素的，“众人皆知我是你夫人，你不用这般证明。”
“可你一直和荣晞眉来眼去，你们私下见面，你说你喜欢他。”顾言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潜意识里说出这些话，心里惶惶惧意无限蔓延。
他可以接受苏袅袅不爱她，因为来日方长，他可以等。但他却不能接受苏袅袅心里喜欢别人，多看别人一眼都不行。
又开始了，蚁蛊作祟，心脉剧疼，牵扯着五脏六腑。
又是这样猩红病态的眼，苏袅袅想起上次，还有昨晚，她怕了，不想惹怒他，“顾言瞬，你喝醉了。”
他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好半晌才说：“是，是醉了，醉得不轻。”
手心里握着的戒指已被她的体温灼得热乎乎的，腰间别着的几张薄如蝉翼的画纸变得如同铁板。苏袅袅回想着顾言瞬曾经告诫过她的话。
他们两人之间怎样都可以，不能牵扯进来第三个人。
城隍庙里举办红鸾节，有红鸾仙子为众多痴情男女寻觅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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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瞬说回家了，苏袅袅拗着要去，说是喜欢看热闹，最后顾言瞬也顺着她。等会儿亥时一到，那红鸾仙子便会乘着花撵从城隍庙走到长安街来。云水间的三楼雅间是极好的观赏位置。
此时离亥时还有一会儿，顾言瞬坐在小几上摆弄茶具，煮茶。月池里有一架古琴，似乎很久没有听她弹琴了。
“袅袅，弹一首曲子来听吧。”他道。
“好。”苏袅袅乖巧的答，然后起身去到一边抚琴。
清音流转，时光仿佛回到以前。闲暇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他煮茶，她弹琴。她弹多久，他便要听多久。
思绪飘远，琴声停了顾言瞬都没有发觉。
苏袅袅第一次用那扳指，十分紧张，心扑通扑通直跳。按着下面，向这边旋转，很细微的声响，银针飞出，扎到顾言瞬的胸膛。
然后，顾言瞬缓缓倒下去。
苏袅袅提起裙摆走到窗前，千雪还在楼下，守在马车旁边，她怕顾言瞬醒来，轻手轻脚的出门。
荣晞在二楼，她一直注意着的。
房门打开，荣晞清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小袅。”
苏袅袅被他这样叫很不习惯，她看看长廊两边有没有人跟上来，确定了才侧过身子进屋，然后带上房门。
“你别这样叫我，我是顾言瞬的夫人。”苏袅袅站在荣晞面前，抬眸看他。
荣晞笑笑，“好，那顾夫人偷偷摸摸的独自来找我，所为何事？”
苏袅袅将那画纸拿出来，递给荣晞。“这些是□□的人，虽然只有几个，但是我想，或许对你有用。”
荣晞满脸惊奇，又疑惑不止。他不明白，苏袅袅这是在做什么。
方才在宴会上还和顾言瞬深情拥吻，现在又跑到他的房间里来出卖顾言瞬。
“华王殿下，诸多缘由很难解释，但请您相信我，我不喜欢顾言瞬，嫁他是被逼无奈，您为人仁义，深得民心。我只是不希望这天下落到太子手中，我真心实意的想帮您。”
眼前这个美貌又娇弱的女子竟还有这样的一面，明事理，心有山河。
“我怎么觉得你是顾言瞬派来的。”荣晞打量她，眸如明镜：“或许是美人计呢？”
苏袅袅咬唇，眼神明亮且坚定，“请您相信我。”
看起来是很赤诚的样子。
荣晞继续打量，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后才道：“好，我相信你。”
苏袅袅舒口气，眼睛弯弯浮现出笑意，声音细细柔柔的：“那殿下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或者说我怎样才能帮到您。”
“找机会把剩下的人也画出来。”荣晞说得随意，但苏袅袅却听得认真，也当真了。
她点点头，镇重其事：“好。”
“我走了，可能顾言瞬要醒了。”苏袅袅转身，突然，一只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注意安全。”
她看荣晞什么都是明朗的，他身上那种坦诚的力量引着她，苏袅袅不说假话，“我不喜欢顾言瞬，但是顾言瞬爱我，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嗯，看得出来。”
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荣晞眼里的光暗淡一分，朝堂争斗令他不厌其烦，早已心身疲惫，但是百姓水深火热，他亦有他的责任与担当。
他也不是轻易就相信的人，但是他信苏袅袅。
心怀光明的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奇妙的磁场，心照不宣，息息相通。
荣晞打开手中的画纸来看，只见上面墨色的笔画着人物。忽地，他神情一滞，上面的人不是别人，每一个都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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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这是被掉包了，她心性单纯，怎么玩得过顾言瞬。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顾言瞬醒了，倚坐在椅子上，慵懒闲淡的姿态，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