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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尔，她又笑了，眼睛里像是有星星，“起来吧，我扶你去洗漱。”
这晚，苏袅袅没让顾言瞬睡书房。
榻上，她窝在顾言瞬的怀里，一双小手儿玩着他的手掌，她柔柔的说：“夫君，以前是我不好，没有想通才做了一些错误的事情，但是现在我都明白了。”
顾言瞬一只大手揽在她的后背处，一下一下的轻拍，安静等着她的下文。
“明白夫君是喜欢我才娶我的呀，偏偏是我不好东想西想的，李季的事情也是我自己不好，是我有错在先，就算在风月阁夫君也没让我真的接客呀。我知道，夫君心里其实是很在乎我的。”她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力图让顾言瞬相信她。
“夫君，袅袅也是喜欢你，爱你的，不管以后如何，袅袅都要一辈子陪在夫君身边，不离不弃。”她纤细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空气安静，顾言瞬没有说话。
他多么希望这是真的，可也只是希望而已。
“夫君信我吗？”苏袅袅问。
顾言瞬在她额头落下浅浅的一吻，声音温柔：“我信。”
酒意和睡意侵袭，他一忍再忍，只轻轻抱着怀里的人，大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哄她。
这一晚，顾言瞬几乎没睡，生怕自己又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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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顾府里也挂上了大红灯笼，窗棂上贴着大大的红色的“福”字，入目便是一派祥和喜气的景象。
上一世，苏袅袅也在顾府过了两个新年，可都与平常无二，除了一片白色的雪景，还是一片白色。只有在青州苏府才能见到如此这般热闹喜庆的景象。
今日正是大年三十，顾言瞬一早便去了东宫太子府，走时他说过会早点回来吃年夜饭。眼看现在都傍晚了，府门口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雪依旧在簌簌的下，掩住了青褐色的石板路。
厨房已经过来问过一次要不要传饭了，苏袅袅只说再等等，接着她又让千雪去门口候着，自己也拿了一件斗篷披好出门去。
“姑娘，暖炉。”芸姑追出来，将手里刚烫好的暖炉塞到苏袅袅冰冷的手里。
都说人喝醉酒意识不清，会说胡话，那日顾言瞬喝醉了，苏袅袅瞧着他却觉得他异常清醒，比平日都清醒。
顾言瞬不信她爱他，可她却从他哀伤的眼神中，看到了对她的歉疚，后悔，还有浓浓的情愫爱意。那是面对心爱之人该有的神情，因为上一世她也曾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自顾言瞬冲进火海里去救她之后起，府里的下人对苏袅袅的态度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他们连面子都懒得做，现在就不一样了，各个恭维谄媚的。
一路上都有婢女和小厮跟她打招呼。
“见过夫人，夫人过年好。”是厨房的小厮和婢女，只听他们异口同声的道。
“嗯。”苏袅袅随意的应了一声，接着又转身看向芸姑，道：“赏。”
芸姑明白苏袅袅的意思，之前凡事打招呼的婢女小厮都得到了赏钱。芸姑拿出鼓鼓的荷包，取了几颗金豆子给到他们手里。
“谢谢夫人。”
“谢谢夫人。”
拿到赏钱的他们开心的笑了，但是也不忘来的正事，婢女道：“夫人，厨房新做的饭菜已经好了，要传饭吗？”
苏袅袅略一思索，她挑挑眉：“传饭呀？可是顾大人还没回来呢。”
婢女蹙着眉，“既然大人还未回来，那便……”
“那便，便倒了吧。”只听苏袅袅温柔浅淡的嗓音打断婢女的话。
“啊？”众人都惊了，抬眸看她。
苏袅袅妆容精致，是仔细打扮过的，红唇娇艳，眉尾上挑，一袭红艳艳的斗篷更是衬得她又俏又媚。
身侧的芸姑轻轻的拉了一下她的袖口，小声说：“姑娘，你怎么这么说，姑爷他……”
苏袅袅拉开芸姑的手，加大了一点音量：“我说倒了。”
那婢女和小厮也不知道苏袅袅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只连连应答：“是是是，奴现在就回去倒掉。”
走到府门口，苏袅袅径直往路边备着的马车走。
芸姑本以为苏袅袅是来门口等顾言瞬的，她上前拉住人，“姑娘，咱们不是来等姑爷回府的吗？”
“等他作甚。”苏袅袅微微勾起的唇角挂着讥诮的笑意。路边的石灯昏黄，她娇俏的小脸映在那光影中，朦胧静美。
千雪走过来拉住她：“那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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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走过来拉住她：“那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苏袅袅看她一眼, “顾言瞬都没限制我自由, 你管得着吗？”她用力甩开千雪的手：“你跟着便是, 哪那么多废话！”
说完, 她便转身上轿。
芸姑也不知自己姑娘这是怎么了, 气性这么大，只对千雪说：“跟着吧，别出什么事情。”
“嗯。”千雪答。
想了想, 芸姑拉着千雪到一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定是因为姑爷, 我家姑娘才这般生气的。”
千雪不解的看着她。
“姑爷明明答应了会早点回来吃年夜饭的，你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人影, 姑娘怎么会不生气嘛。”芸姑也是猜测的，但她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千雪愣愣的点头，也明白过来。
车厢里，苏袅袅倚在小榻上，小手把玩着手中的瓷杯, 里面的热水氤氲出白色的雾气。
芸姑认定了心中的猜测，便开口规劝：“姑娘啊, 姑爷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耽搁了, 您也别生气，咱们转一圈就回去，到时姑爷肯定也回来了，您们再和和美美的吃年夜饭。”
芸姑是觉得顾言瞬没回来她才生气的？！
呵呵, 她才没有，如今她已明白顾言瞬的心意，那便是她好好回报他的时候了。
苏袅袅红唇抿了一口水，语气轻柔：“嗯，我是能理解夫君的，我也没生气，就是待的闷，想要出来散散心。”
“姑娘没生气就好，气大伤身。”
苏袅袅笑笑，她将杯盏放到案几上，又道：“听说今日城中有灯会，很是热闹。”
以前在青州的时候，她便听说京城一年一度的灯会盛大，上一世她安安分分的呆在顾府里，也从未出来一次，今晚她倒是很有兴致想要去瞧瞧。
芸姑皱着眉，“可是姑爷回府没见到您会着急……”
苏袅袅打断芸姑的话：“哎呀芸姑，说不定夫君今晚也在看灯会呢，到时候还能遇上也不一定。”
芸姑也是个爱热闹的，索性顺了苏袅袅的意，不再多嘴。
此时马车已经驶入了城中，越往前走便越发的热闹，人声嘈杂，红红绿绿的灯盏恍若霓虹。行止找地方拴马去了，芸姑和千雪跟在苏袅袅身后走。
各式各样做工精巧的花灯挂在街边的廊架上，小贩朗声吆喝着，猜灯谜，卖花灯。兔儿灯，蝴蝶灯，莲花灯……
廊桥下有成双成对的男女在放河灯，祈求平安如意，祈求幸福姻缘。昏暗的上空，放飞着数不清的孔明灯，一盏又一盏，承载着人们美好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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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袅袅一袭纯白斗篷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她脸上挂着无暇的浅淡笑魇，清明眼眸里映着花灯的灿色。
“树儿睁开眼，小子屋下眠，良心缺一点，日落残兔边……”买灯的小贩正在念谜面，旁边围了一圈的人。
“打一个四字成语。”
苏袅袅也在其中，她垂眸认真的思索着。片刻后，她眼中有恍然大悟的莹莹亮光，开口道：“相见……”
就在这时，身旁有另外一个声音和着她异口同声地说：“相见恨晚。”
苏袅袅转头抬眸，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负手而立，正目视前方，侧脸清隽。此人给她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她仔细回想，一时又想不起来。
只听小贩满含歉意地说：“实在对不住二位了，这礼物只有一份，但是二位都猜中了，那便二位商量着，对不住对不住。”
猜中灯谜的礼物是一个祈求姻缘的红鸾莲灯。
男子转身，垂眸看着苏袅袅，却见苏袅袅眼中有淡淡的疑惑，他道：“姑娘不记得在下了？”
他这么一问，苏袅袅倒是想起来，眼前这位公子不就是前几日在一品香遇见的那位，还说她荷包好看来着。
“记得记得。”苏袅袅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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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在下尚未婚配，这祈求姻缘的花灯可否割爱送与在下？”他问道。
苏袅袅本就不是为着花灯来的，给他也无妨，“可以，愿公子觅得良配。”
“谢谢。”
小贩见两人商量好，上前将手中的花灯递到身着华贵的俊俏男子手中。
人潮拥挤，芸姑千雪与她走散了，她转身想要去寻她们，耳后又响起男子的清润的声音，“姑娘可知这相见恨晚为何意？”
男子长得好看，目若朗星，玉树临风，谈吐礼貌儒雅，苏袅袅并不反感他，她看着他只道：“意思是遗憾相识太晚。”
男子眼中的笑意更浓，“是啊，甚是遗憾。”
苏袅袅不甚明白他的意思，道别后便匆匆去寻人。
河边，男子拂袖弯腰蹲下，他将手中的红鸾莲灯送入水面，微漾的波纹带着莲灯飘向远处。幽幽夜色中，他清明的眼眸带着浓重的遗憾。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他低喃出声，清澈的眼眸凝在廊桥上那抹娇小的纯白身影上，“今日是第三次见她。”
瑶儿执着一柄灯笼，眸色凝重地站在一边。
等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了，男子才回过头来看她：“十五一过你便去顾府吧。”
“可是，可……”瑶儿面露难色，似乎羞于启齿，但最后还是咬着牙说：“奴有身子了。”
男子笑笑，“岂不是正好。”
“是。”瑶儿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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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许久，苏袅袅一个也没有找到，而不远处的芸姑和千雪更是着急。
长安街道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廊桥亭阁错落，一片热闹繁华。稍微一眨眼，自己都不知道会被挤到哪里去，更别说找人了。
找了许久，苏袅袅索性放弃了，想着她身上带了银子的，等下玩够了自己去雇一辆马车回顾府。
前面便是城隍庙，众多的善男信女鱼贯而入，手中拎着香火草纸去祭拜，苏袅袅也在路边买了一些，还买了糕点去做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