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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案几前煮茶, 修长好看的手指摆弄着紫砂茶具，“怎么？”顾言瞬问，眼神漫不经心地向她扫过来。
小姑娘走到他面前，对他伸出手。
“一起，好不好？”苏袅袅微启的红唇牵出柔柔绵绵的嗓音，轻眨的眸子装出淡淡的羞怯之色。
顾言瞬好像是叹了口气，没理她，转眼继续煮茶。
苏袅袅眉头轻蹙，贝齿咬了一下唇角。她深吸气，向顾言瞬走过去。
软垫很长，可以坐下两个人，苏袅袅挨他得紧，倚着没个端正的姿态。顾言瞬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神情。
“不恨我，不讨厌我了？”他突然问出口。
苏袅袅想也没想的摇头，“不。”
她眼睛看着他，与他对视，一双桃花眼眼尾带着淡淡的红，眸子清透纯澈，不染纤尘。
顾言瞬的手指又掐住她的下巴，稍用力地抬起来一点，“不怕我？”
下巴被他捏得疼，苏袅袅眸底渐渐拢起一层水雾，可怜兮兮的，“不怕。”
顾言瞬还没有放开，视线在她的一张小脸上凝起，目光审视。他不明白，为什么重活一世她的性子都变了。
没发生风月阁的事情之前，她就不喜欢他，一心想要和离，和青梅竹马私会。
小姑娘眉头越蹙越紧，睫毛轻颤，眼眶泛红，满溢的泪水将落未落，又要哭了。
“疼。”苏袅袅眨巴下眼，泪珠儿滚落。
那泪水砸在顾言瞬的手背上，凉意湿润的触感。她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是很委屈：“夫君，你弄一疼我了。”
此刻，她那样子实在是……
他确实是想把她弄一疼，一刻也等不了了。
顾言瞬背后和胸口都有伤，沾不得水，苏袅袅故意引他下水，这男人也是，兴一致到了便什么也都不顾。
“水里能添牛奶和玫瑰吗？夫君。”苏袅袅拉着他漫入水中。
“不能。”他的嗓音沙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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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一圈一圈的漾开，水声清晰。
苏袅袅了解顾言瞬的调性，知道让他开心了，她便会少受一些罪。她尽量的配合他，任凭他这样那样的摆来摆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袅袅意识模糊。
水池边，小姑娘倚在他的怀里，轻轻软软的。她眼睛闭着，好像是睡着了。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身上全是属于他的痕迹。
顾言瞬先将自己收拾好，又拿了袍子将她裹好，抱出去。
小香拿着剪子在剪烛火芯子，只留下两盏后，她匆匆掀开珠帘退出去。屋里的炭火是加足了的，完全够一个晚上。
顾言瞬把人放在榻上，又扯过被子给她盖好。
他转头起身，恍惚中好像听到小姑娘说了句什么话，软声的呓语，听不真切。顾言瞬重新坐下来，凑近她一点。
“什么？没听清。”他问，声音跟着她放得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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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片刻，顾言瞬还是没有等到下文，倒是她呼吸均匀绵长，像只小狐狸一样，浅浅的呼吸着。
方才在浴池里闹了大概有一个半时辰，现在已经很晚了，他想回屋好好休息，今日伤口沾了水，还得处理一下。
“夫君，不，不要走。”
这下，顾言瞬听清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下一息，他垂在身侧的大手被一只小手拉住，又细又软。
小姑娘还睡着，没睁眼。
顾言瞬沉默，隐在背光处的狭长凤眸越发的幽深。
方才在水池里，她眼眸迷一离，气息不稳地问他喜欢喜欢，他自是喜欢的，每一处都喜欢的紧。
后来到了池边上，她死活不让他进去，眼睛红红的问他爱不爱自己。语气里带着娇一嗔，“你爱不爱我，不爱就不行。”
他被她磨得没有脾气，更没有办法，只顺着她说爱。
她又笑了，主动扶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笑起来全是掩不住的柔情蜜意。
思及至此，顾言瞬深深吸一口气，闭眼。安安静静的待了好一会。最后，他拿开她的手，拂袖走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下一息，房门好像又打开了，有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是小香，她进来将剩下的两盏烛火剪灭。
房间里黑暗一片，寂静安宁。
浴池里的那些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苏袅袅募地睁开眼睛，画面随之消失。
浑身酸软得很，那些滚一烫的气息仿佛现在都还在灼着她的肌肤。
额头渗出一点细汗，苏袅袅将被子踢开。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装的。
她假装说梦话叫顾言瞬名字的时候，他停顿了，那时他在想什么？
顾言瞬不信她，那便从一点点的小细节做起。
苏袅袅依旧是住的正卧室旁边的那间小屋子，顾言瞬就睡在隔壁。黑暗中，苏袅袅摸索着起身，她点了一只灯，用灯罩罩下，拿着往屋外走。
隔着房门，屋子里漆黑一片，不知道顾言瞬有没有睡着。
她伸手去推门，轻轻的，只发出了一点点的声响，灯盏的光线昏黄柔和，苏袅袅小心翼翼的往榻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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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苏袅袅小小声的叫他。
没有反应。
等了一会儿，她又叫了好几声，还是没有反应，最后确定顾言瞬是睡着了。
灯盏有些暗，她拿起放进了一些，无意中，她瞥见白色绒毯下露出一点点绮丽布料的一角。
有点奇怪，她伸手去摸了一下，也是块毯子，但是偏薄，而且细看就会发现很旧。
苏袅袅眉头皱起，心里想着，依照顾言瞬的习性，他有洁癖，又讲究，衣服皱了一点都是要回来换一件的。怎么会用这么旧的的毯子，还贴身盖着睡觉。
她伸手想要将毯子扯出来看，稍微用力她才发现，里面抓得很紧。
苏袅袅怕会把人闹醒，也收手放弃了，可是好奇心驱使，她直接将外面的白色绒毯掀开来。
下一息，眼前的一幕令她微微怔住。
长手长脚的顾言瞬蜷在那破旧的毯子下，睡熟了大手也死死抓着，手背上微微崩起清晰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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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感觉到冷, 顾言瞬眉心渐渐蹙起, 又往那比自己身体还要小许多的毯子里裹。
恍然间, 苏袅袅想到, 自己小时候也有一块陪伴了许久的毯子, 她喜欢抓着，喜欢裹着睡觉，可是八岁那年府里走水, 毯子没能救出来。后来好长的一段时间，她晚上都睡不着, 偶尔醒来没看到就哭。
家里是做布匹生意起家的，苏袅袅对这些很是敏感，从料子花色, 以及磨损程度来看，这毯子的年龄应该是和顾言瞬一般大。
可是，只有小孩缺乏安全感，才喜欢喜欢这样的。
顾言瞬又动了一下，苏袅袅连忙给他拉过白绒毯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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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瞬的伤刚好一点便又去京兆府。
昨夜承一欢, 苏袅袅身子乏的厉害，起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晌午了。
铜镜前, 娇小脸上敷的珍珠粉有点不均匀, 苏袅袅莹白指尖轻点，慢慢抹开。“顾大人可有说中午回来吃饭？”
小香站在她身侧给她挽发髻，有些心不在焉。片刻回神后才轻轻摇头：“奴婢不知。”
苏袅袅其实也不是问小香，她瞥了瞥珠帘后的千雪。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千雪一直是跟着顾言瞬的，现在守着她是什么意思，监视？！
千雪微微弯腰，“回夫人，大人未曾交代过。”
现如今，顾言瞬正在太子和华王之中权衡，两势争斗，他怕会累及家眷，便叫了千雪在府中守好，万一遇到点什么也有一个能打的。
之后的几天时间，顾言瞬每日都早出晚归忙事情干，他也没有来找苏袅袅。
苏袅袅倒是去找了几次，但都错过了。这天，她掐着时间去。五更天的时辰，外面天色还漆黑的一片。
顾言瞬在屋里换衣服，旁边并没有婢女伺|候。
苏袅袅走过去，主动帮他整理衣襟，系腰间的束带，她的手臂穿过他的腰，移到后面。顾言瞬微微颔首，她就像是在抱着他一般。
“怎么起这么早？”顾言瞬问。
纤白手指灵活转动，他的腰带已经系好，上面缀着一块美玉。苏袅袅抬眸看他，唇角微微翘起，很温柔地笑：“夫君近来这般忙，要想见一面还得赶早。”
苏袅袅伸手抱住他的劲一腰，将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
她心里总是有一盘算计，无事不登三宝殿。顾言瞬伸手掐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一点，让她与自己对视。
“说实话。”他懒散的眸光淡淡睨着她。
苏袅袅咬唇，直接问出口：“问候的家书已经写回去好几天了，为何还没有收到父亲的回信？”
“信差在官道上遇到了坏人。没有办法只好折回来，现在走的是偏僻小路，所以会慢一些。”顾言瞬附身埋头，贴在她温软的颈窝处深深呼吸。
香香的，好闻。
顾言瞬说过太多谎话，骗过她那么多次。
苏袅袅眼波流转，橘色烛火映出盈盈光泽，她半信半疑：“真的？”
“夫君说得当真是实话？”她再次确认。
顾言瞬一双长臂环住她，小姑娘的腰就那么细，那么窄，又极软，他长臂缓缓紧，心|念微|动。
“嗯，真的。”他的气|息有些重，带着烫|人的温度。
顾言瞬的声音已经有些沉了，耳畔有喉结滚|动发出的细微声音，旖|旎的氛围惹出苏袅袅心里的厌烦。
她想往后撤，可是顾言瞬却将她锁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