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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放开我，等下又该渗血了。”苏袅袅抬手推他的脸。
顾言瞬没说话，脸挨着她的脸轻轻摩|挲着，突然，他又抬手将她垂着的腿揽上来，苏袅袅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手将她箍得紧紧的。
“我受伤了，你乖一点好不好。”顾言瞬嘴唇贴近在她的耳畔，低哑的嗓音很轻很轻。“抱一会，抱一会儿就好了。”
他将脸深深埋在她的脖颈，均匀地呼吸，清淡甜馨的女儿香，极好闻。
顾言瞬这是怎么了？苏袅袅微微侧头看他，只见他早已阖上了眼，浅浅的脉息喷打在她的肌肤上。
“夫君。”苏袅袅轻声叫他。
这么快就睡着了？
片刻后。
“夫君？”她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
真的睡着了。苏袅袅再度伸手推他，可就算是睡着了，顾言瞬的手仍是死紧的，她推不动也掰不开。
她没放弃，纤白的小手继续着。
倏地，脖颈上传来一股疼意，顾言瞬在咬她，牙齿撵着还在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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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顾言瞬放开她。
“若是再动，肉都给你咬下来。”
苏袅袅被吓到，“好，不动了。”
顾言瞬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薄唇贴着自己咬过的地方，细细地吻了两下。
就这样顾言瞬倚着她睡了一路，回到顾府的时候已是夜深了。小香提着灯笼守候在府邸门口，身前还站着一人，便是那戴着恐怖面具的顾家老太爷顾宰。
小香快步过来，搀扶着苏袅袅下轿。“夫人，您终于回来了。您不在的这大半个月，奴婢真是睡不好吃不好，整日都为夫人担忧。”
小香会说话，但是这些话谄媚太过，苏袅袅认得清，也只勾唇笑笑。
既然回到了顾府，那边要守规矩，苏袅袅走到顾宰面前，微微欠身行礼，恭顺的叫了一声：“老太爷。”
顾宰不甚理会，面具下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苏袅袅身后的顾言瞬。
“顾言瞬，跟我来祠堂。”低沉厚重的声音从可怖的面具下发出，带着森冷的寒意。顾宰背过手，转身走在前面。
去祠堂？上一次她去祠堂是因为犯错受罚，难道顾言瞬也是因为犯错去祠堂受罚？
苏袅袅回头看顾言瞬，小手伸出去拉他，又轻轻的开口叫他：“夫君。”她眉头蹙起，眼眸里浮现出担忧。
他见过她真心实意的样子，见过她满心爱慕的眼神，所以现在她的表演就倍显拙略，一点也不能让人信服。
顾言瞬反握紧她的手，只道：“无碍，你回去乖乖睡觉。”顿了顿，他才又道：“明日我便告诉你，你正真关心的事。”
她真正关心的不过是苏家人的安危，芸姑的安危。
苏袅袅也看出他的不相信，抽回自己的手，点点头：“嗯。好。”
顾言瞬并不好骗，他好像是能看穿她的所有，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将她的虚情假意照得无处遁形。
可是这场游戏不得不玩下去，他们也很有默契地在玩着，顾言瞬骗她，她也骗顾言瞬，偶尔还互相配合。
岔路口，顾言瞬跟着顾宰一前一后的走，苏袅袅停下脚步，她看着顾言瞬的背影若有所思，是人都会有弱点，但是像顾言瞬这样的人，他的弱点是什么？
“夫人，冬夜寒冷，我们快点回屋吧。”小香在一边提醒她。
确实很冷，苏袅袅脚都快冻僵了，青州的天气极好，四季如春。加上上一世，苏袅袅这是第四次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北方的冬天。
她抬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又轻轻跳起来跺脚，一双小手捏着耳垂踩着极快的碎步往前走。柔软的狐裘随着她的步伐摆动，娇小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
顾言瞬收回视线，转身踏进祠堂。
祠堂里香火未断，一股浓重的檀香味道呛入鼻息。顾言瞬有洁癖，对味道也极其敏感，他抬手挡住唇鼻。
“请天子剑！”顾宰大声道。
站在一边的两个侍卫应答后走到香堂前，隐秘的机关旋转后，墙体向两边分开，密室中悬挂正中央的一柄龙纹金刻长剑晃晃刺眼。
守在祠堂门口的行止和千雪对视了一眼，眉头紧紧蹙起。
下一瞬，里面便传来长鞭挥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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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 到父皇这儿来。”一身威严的皇帝向四岁的稚嫩孩童招手, 他如炬的目光看着悬挂于墙上的金刻天子剑。
孩童小小的步伐踏上玉石台阶, 走到皇帝面前。
一高一矮, 一大一小并列而站。
皇帝弯腰将孩童揽住臂弯上抱起, “他日，吾儿必将手持天子之剑，登上九五之尊位, 受万民顶礼朝拜。”皇帝的声音醇厚而坚定。
孩童清澈的眼里全是茫然，他不解地道：“父皇, 如今孩儿已是太子，将来不用这天子剑也可登上皇位呀。”
皇帝大笑：“吾儿聪慧，却不知这天子剑是靖国国民之信仰。”
后来, 皇帝将天子剑亲手交于太子之师桓公谨，让他好好教导。并下令，天子剑一出，太子必对其毕恭毕敬，依顺归从。
顾言瞬双腿屈跪于地, 长鞭重重地打在他的脊背上，顿时衣料破开, 皮开肉绽。
“今日罚你, 只因你将心思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忤逆先皇遗愿。”顾宰面具下的双眼猩红，满是愤怒，执鞭的大手颤抖不止, 却还是又用力的打下。
自出生起，他便没有了选择，今朝身处帝京这至高无上的漩涡中心，必得与多方势力盘桓周旋，顾言瞬调查过太子的喜好，喜欢人|妇，喜欢干净的人|妇。
他是不该将心思用在这件事情上的，顾言瞬无话可说，紧咬着牙默然承受。
最后一鞭打下，顾宰道：“未来的靖国之主，请您切记，万不可在女人身上犯错！”
三十长鞭下来，顾言瞬已经痛到麻木，胸口上的伤又开始往外渗血。他泛白的薄唇轻启：“永不再犯。”
“好，好。”顾宰大笑。
*
翌日。
苏袅袅记着昨晚顾言瞬跟她说得话，他今日会来告诉她，她关心的事情。
是啊，去了风月阁大半个月，不知道苏家的情况怎么样，也不知芸姑的下落。
早饭送过来，苏袅袅心里装着事情，没有什么胃口，匆匆喝了一碗粥便披了狐裘去院子门口等着。
可是直到晌午，顾言瞬都没有来。
她心里着急，“小香，你去那个暖手炉过来。”天气冷，她的手已经被冻僵，白皙肌肤上泛出青紫颜色。
“好，夫人稍等。”小香转身回屋子里去。
片刻后，小香将烫热的手炉子递给她，苏袅袅握着，又抬手捂了捂脸。莞尔，她起身往外走。
既然顾言瞬不来找她，那她便去寻他。
昨夜回来后，顾大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小香只安静的跟在她后面，看着苏袅袅着急的步子，她提醒：“夫人，你慢一点，地滑，小心摔了。”
苏袅袅没听，反而小跑着往书房的方向去。
走至书房门口的时候，千雪将人拦住了，“夫人，大人正在处理公务，还请您先回去。”
长剑横在身前，苏袅袅抬手欲推开，可是千雪憋着劲儿，她力气比不过她。
“千雪，你让开，我有重要的事情找顾大人。”顾言瞬昨晚说的话，难道他睡一觉就忘了吗？还是又故意逗她骗她。
“夫人，大人吩咐过不让您进去。您别让千雪为难。”
“怎么不让进，里面藏着谁呀？”苏袅袅想到顾言瞬过几日会纳一个小妾，莫不是那小妾荣念心在里面？
这时，行止端着一盆血水走出来，后面跟着拎了药箱的大夫。
昨日她见过顾言瞬的伤口，不止于流这么多血呀，而且上了药怎么又重新找大夫。
“顾大人昨晚在祠堂挨鞭子了？”苏袅袅问千雪。
千雪微微叹口气，闭着嘴点头嗯一声。
苏袅袅想起被鞭打的芸姑，她深深一口气。心里默默腹诽，这老太爷真是铁石心肠，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狠手！
只是，这顾言瞬究竟犯了什么大错？
“既然夫君伤的如此之重，我作为他的夫人更应进去看看呀。”苏袅袅想了一下又问：“里面可有伺候的婢女？”
千雪道：“没有，但是行止一会儿回来会帮大人处理伤口的。”
“行止是个男人，粗手粗脚的，哪有我细心呐，千雪，你若真是为顾大人好，就让我进去吧。”说着，苏袅袅眼里又开始泛泪花儿。
千雪见苏袅袅这般，只好收了手中的长剑，放她进去。
书房很大，屏风后有一扇门，里面便是内室，掀开珠帘，屋里炭火烧的足，很暖和。
顾言瞬侧卧在榻上，脸色青白。苏袅袅缓缓向他走来，洁白纯色的狐狸毛围在脖颈处，衬得上面一张小脸分外乖巧。
“李府前几日全家处斩，李季揽下了你们苏家的罪，所以苏家安全了，芸姑的伤估计也好了，但是她不能再回来伺|候你。”说完，顾言瞬便阖上眼，似乎再没有力气说话。
李家几十口人命没了，李季也死了。
虽说苏袅袅并不喜欢李季，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眼里一颗晶莹的泪瞬时滑落。顾言瞬说过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可是他向来谎话连篇，谁知道他是不是骗人的。
李季揽罪，可是父亲何罪之有？
苏袅袅看向顾言瞬的脸，泪眸里似有寒冰。毒杀妻子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来，李家的一窝蝼蚁又算得了什么。
她不信顾言瞬！
苏袅袅收了情绪，蹲下身子伏在榻前。柔声道：“谢谢夫君救了苏家，袅袅感激不尽。”
顾言瞬真的没有力气说话，只眼睛半睁开来看她。她哭过，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是因为李季的死惹她伤心？
“夫君，我看看你的伤口。”苏袅袅抬手掀开锦被，倾身往里看。
坚实的后脊背上，一条条鞭痕错【创建和谐家园】织，伤口极深以至于血肉模糊，她鼻息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苏袅袅看着，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反而心底还生出一丝愉悦来。
伤口已经清洗过，但是还没有上药。苏袅袅装作哭腔，哽咽着道：“药呢，我给你上药。”
顾言瞬胸口的伤未好，现在又被打成这样，是真的虚弱，他阖眼休息不想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
苏袅袅起身环视四周，并未看到有药瓶什么的，她往外去找。果然在外间的书桌上看到了大夫开的外用的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