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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顾言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袅袅回头看他。
“夫人若是能将星落叫下来，我便带你出去。”
“顾……”苏袅袅瞬间想到顾言瞬告诫的话，她反应过来立马改口：“夫君，你方才明明已经答应了我的。”
“我反悔了啊。”顾言瞬说得坦然。
苏袅袅不想再与他争执，跟一个小人谈信任，简直就是荒谬。但是更荒谬的是，她毫无其他办法。
少女走到树下，她的声线温柔，就算是加大了音量也是好听悦耳的。
“星落，星落，快下来。”
“星落……”
苏袅袅叫了好一会儿，嗓子都有一点哑了，肩上也落满了细雪。那猫儿卧在雪上，时不时的睁眼看她一眼，一点也不为所动。
苏袅袅心里有事情，越发的烦躁，最后干脆抬手去摇树。
下一息，一个婢女扼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夫人，星落是大人喜欢的，若是掉下来摔伤了，只怕大人会生气动怒。”
原来是顾言瞬的心爱之物。
苏袅袅收回手，只好用十足的耐心叫它。
她又是吩咐婢女去拿来吃食诱惑，又是去找来它平日喜欢的玩具，方法都用尽了，可还是没效果，猫儿反而闭着眼睡了，睁开一下都懒得。
“星落。”顾言瞬拍了一下手。
猫儿听见这声音才睁开眼，目光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主人的方位。
“下来。”
府中上下一百多口人，星落只听顾言瞬的，它步履矫健，蹭的一下从高高的树干上跳到雪地里，然后走到顾言瞬跟前，朝着他喵喵的叫了两声。
很明显，顾言瞬就是在玩弄她，耍她。苏袅袅虽是气不过，但又不得不忍。
“夫君，我们……”
“夫人，既然你没能将星落叫下来，那就不去了，改日吧。”
顾言瞬几番推辞，现在又出尔反尔，苏袅袅摸不透他的心思，心里不好的想法油然而生，芸姑或许真的是被扔去了乱葬岗。
慌乱之下，她转身。“行止，你告诉我，芸姑到底在哪里？”
行止神色是一贯的淡漠冷凝，但也并恭毕敬的颔首应答：“回夫人，属下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顾言瞬的心腹侍卫，有什么事情都是交代你去做的。你告诉我好不好？”说着，苏袅袅抬手去拉他的袖摆。
顾言瞬长臂一伸将人揽过来，行止低头向后退出两步的距离。
他自小便学习揣摩人心，惑心攻心的本事，他最为擅长的便是控制人心。顾言瞬知道若是要想让苏袅袅乖乖听话，首先就是要消磨她的意志。
不着急，一步一步来。
最终，苏袅袅没去成，反而被顾言瞬软禁了。
傍晚十分，有婢女来送餐食。红梨木的四层食盒放在桌上，婢女打开盖子，将饭菜端出来一一摆放好。
菜品丰盛，也有几道是她平日爱吃的。
自从到了京城，她便没能好好吃饭。心里很难受，自然也没有胃口。苏袅袅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拿起筷子，艰难的将饭菜咽下肚子。
身体最重要，若是病了，哪有力气和精力去想逃离的办法。
吃到最后，恶心之感愈加的强烈，苏袅袅抬手捂嘴，喝掉一大口水生生又给哽下去了。
顾言瞬能这般肆无忌惮，不过是仗着自己权贵的身份，能随意的拿捏她，甚至随意的拿捏苏家。若是找到能威胁他官位的东西，便有了与他谈判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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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屋虽小，可后面也有洗漱的浴室，吃好后，苏袅袅便去洗漱沐浴。方才婢女进来送餐食的时候便顺便给浴池里放了热水。
水汽弥漫，一室的暖意。
苏袅袅褪下衣物，缓步走进水池中。
水温刚好，她漫在池中央，抬手往肩颈上浇水，肌肤细腻柔滑，水珠晶莹剔透。
片刻后，热气微熏中飘来一股奇怪的异香，而且这味道说不出的熟悉。
渐渐的，苏袅袅只觉心里意动，身子也越发的热，她走到池边时已经没了力气，软软的趴在玉石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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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她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细腰。
苏袅袅努力的睁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怎么也看不清，脑袋里的意识也是模糊的，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不受控的想……
很想很想……
轻透的白色帐纱随着水汽缓缓飘动，水池边上放着一方大铜镜，金棕色祥云雕刻在四角，庄重华贵。
那人实在是磨人，巧手做了所有的事，却偏不答应她。最后她哭着求他，眼角泛红，一双泪眸带着让人爱怜的朦胧，泪水落入池水中，荡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顾言瞬，求你了……”或许是因为只接触过他这么一个男人，苏袅袅潜意识里叫他的名字。
她说了好多好多的话，自己也不记得的羞于启齿的话。
男人衣着一丝不苟，高高在上的冷眼旁观，像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作一般，看着她难-受得不行。
“顾言瞬……”她又软软地叫他的名字。
男人长臂轻拂衣摆，蹲下身来，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起她的下巴，眸色微沉：“你怎么不叫李季？不是喜欢他吗？”
他贴上她的耳畔：“要不要我把他给你带来。”
热气打下，苏袅袅止不住的微颤，她眼睛红红的，小手从他的肩背上自然垂下落到水里。
“嗯？要不要？”男人清幽淡雅的声音。
苏袅袅后退一步，泪光滢滢的眼睛凝着他，纤长细密的睫毛垂下，她伸手去拉他的手，带着他漫入水中。
顾言瞬，她一遍又一遍的叫他的名字，绵绵软语，温柔惑-人。
上了岸，他哄她看镜子，苏袅袅看了两眼便不敢再看，最后顾言瞬直接将她押在铜镜前，她手掌贴上镜面，指尖被推得泛起毫无血色的白。
一个半时辰以后，满地狼藉。
顾言瞬终于心满意足，他喜欢她乖乖的，安安静静的样子，更喜欢她方才的样子。
主动，大胆，简直就是人间尤物，要人命的小妖精。
迷迷糊糊的，苏袅袅又被带回扔到榻上，将醒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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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熟悉的异香和最初与顾言瞬一夜荒唐的香气如出一辙，意识到后，苏袅袅连忙拿了放在池边的绢帕，打湿了水捂住鼻子。
药劲儿比她想象中的大，就算是她做了防备还是不甚清醒，最后顾言瞬说道李季的时候，她才稍稍清醒过来。
所以顾言瞬问她的时候，她才没有说话，那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顾言瞬都会恼。指不定又要翻着花样地折腾她，惩罚她。
一瞬间，她想起了花姒手腕上的伤疤。苏袅袅怕极了，所以才主动去拉他的手。
哪怕是后来意识清醒了，可身体还是不受控。
前几次除了疼还是疼，并没有其他。但这次却有不一样的感觉，苏袅袅想，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原因。
半晌后，顾言瞬好像又进来了，温热苦涩的药水淌入喉间。
他喂得急，苏袅袅被呛了好几口。
一轮圆月挂在高高的天空，皎白月光下，整个帝京银装素裹。长安街上堆了一层薄薄的细雪，马蹄哒哒，激起细雪飞扬。
“咚咚咚。”顾府的大门被叩响。
行止今晚值夜，大门打开。
一个陌生人牵着一匹马站在门口，一身冷气，脸色沉重。
“行止大人，这是咱们老爷让给顾大人送的，还请您亲自交到顾大人手里，切记切记。”那人从怀里拿出信件，双手捧着递给行止。
棕黄色的信封上写着苏伯庸三个字。
“好。天色已晚，请回吧。”行止接过来。
那人弯着腰道谢：“好好好，有劳行止大人了，有劳……”
顾府的大门又关上，那人才抬头，脸上沉重的神色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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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醒啦。”婢女蹲在榻前，伸手去扶她起身。
身子一碰就疼，苏袅袅轻轻蹙眉，忍着。
是那个送药的婢子，对她也恭恭敬敬的，年龄看着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眼眸纯澈没有什么坏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苏袅袅打了个呵欠，掀开被子起身。
满身青青紫紫的痕迹，婢女连忙别开眼。
“回夫人，您唤奴婢小香便可。”她手脚麻利的取来衣架上的衣裙，站到苏袅袅身前给她一件一件的仔细穿上。
“顾大人吩咐了，让奴婢照顾好您。”
小香绕着她转了一圈，细小精致的束带系在腰上。系好好，她才又去拿袍子来。
苏袅袅拦住了她，“屋里不冷，不用裹得那般严实。”
“嗯。”小香乖巧的应声，转身去将袍子挂好。
回府的那天晚上，花姒的意有所指的踩低，加上芸姑的事，祠堂受罚的事，避子汤的事。她这个顾夫人早就颜面扫地，不受宠爱，身份也不过是徒负虚名罢了。
小丫头还这般真心实意？
“顾大人可还答应了你什么？”苏袅袅问她。
小香一下子便被看透了，表情有些局促，她咬着唇，还是说了实话：“顾大人说只要照顾好夫人，一年后便放我出府，还帮奴婢脱奴籍，赠送银两和宅子。”
苏袅袅一下就笑了，嘴角的梨涡浅浅，“你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