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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月满西楼》-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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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日思夜想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我顿时红了眼眶。

      「之楼,我来看看你。」暗夜里秋虫细细切切,我声音沙哑,显得格外突兀。

      门扉「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我心顿时停跳,月光灯影下,时隔数月,我终于再见到了那个极清俊的面容,对上了他深邃如墨的双眸。

      「果然,你昔日容貌被眼睛拖累了许多,如今才真算得上品貌非凡。」我强忍着泪,笑看着他的瞳仁里终于倒映出了我的模样。

      他呆愣着不动,只是静静盯着我的面庞眼神愈发深邃,似乎有点点光亮慢慢在眼中化开。

      「怎么了?」我碰了碰他的衣袖。

      「传闻挽月公主有天人之姿倾城之色,」他轻轻抬手摸了摸我哭肿了的眼睛,拭去了我眼中溢出的泪花,「今夜却活活被这双眼睛拖累得只堪中庸。」

      「我,你,你……」我倒是没想到他会这般打趣我,一时结结巴巴的,语不成句。

      「陛下只准许你们相见半个时辰。」钱弈突然冷言冷语道,陆之楼瞥了他一眼,神情一淡。

      「秋夜凉,公主先进来吧。」陆之楼牵着我的手,砰然关上了门。

      「是我连累了你。」我看着陆之楼一身轻简素袍,泪意又涌上心头,他本是翩翩公子,如今却伴青灯古佛,寂寥地隐居在这古寺中。

      「你没有连累我。」他为我倒了一杯清茶暖手,茶香氤氲,「我从未体悟过佛学,如今于寺中,倒是见识了不少。」

      「你放心,皇兄答应了等宫中诸事安定便会放你出寺,你眼睛也医好了,能再见抚平关风景了。」我笑着,心里却刀割般地疼。

      「那你呢?」他看着我,目光幽深。

      「我当然也随你一起回抚平关,皇兄都答应赐婚了,只是得等三年丧期过了才好成婚。」我凑到他身旁,轻偎在他怀里,他挨了三十棍,身体看上去更加清瘦薄弱,身上已经没有清透的沉香味,而是沾染了佛寺的香火气。

      他未有反应,良久之后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放到我的手心里。

      「这是何物?」我端详着手中小小的玉佩,入手滑凉,纹路精致,玉色奇异,倒不像是呈国的玉样。

      「信物。」他容色认真,目光含情,语气郑重,「聘你为妻的信物,此玉为证,余生不负不离,白首永偕,生死与共。」

      我攥着那枚玉佩,将头埋进他的胸前,将悲切哀伤悉数忍在眼底,笑着道,「好。」

      「今年冬至之日,我们便一起离京,也不必急着回抚平关,各地冬至习俗颇为不同,各有意趣,你一定喜欢,所以你要仔细养好身体,莫要再哭肿了眼,否则这般容色,惊着了人可如何是好?」他温柔地揽着我,言语轻和而笃定。

      「你才吓人!」我作势要捶打他,却是舍不得,拳头不过轻轻落在了他肩头,我紧紧拥在了他怀里,感受这世上唯一能给我温暖的怀抱,声音呢喃如燕语,「冬至吗?」

      「冬至。」他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在我耳边柔声回应,「所以等着我。」

      「好,我会等着你,等你带我出宫,离开京都,云游各地,一起过冬至。」

      我回宫的路上,在马车里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直至回到宫里下了马车,我已哭得看不清人的模样,只是一边流着泪,一边甩开所有人,一袭素衣,孤魂野鬼般彷徨无助地晃荡在长长的宫道上。

      出宫?离京?过冬至?

      真好啊,我想起那样的美好,便忍不住想笑,笑着笑着便化成了更绝望悲伤的哽咽低泣,不可能了,我等不到他的,再也等不到他了。

      我骗了陆之楼,二哥确实会放他走,但我,却永远无法和他一起走了。

      我的二哥,他的确没有忍残害手足。

      他没有杀三哥,或许也为了显示新皇恩宽,但是悄悄杀了三哥于他来说利远大于弊,毕竟世人皆知三哥被大哥暗杀重伤,悄无声息地让三哥重伤而逝,或许会遭人揣测,但陆家就成了无头苍蝇再难成事,我都能明白的道理,他自然也看得清楚,但不管如何,他依然没有那么做。

      所以对于我,他亦不会做出让天下人指摘之事。

      二哥不会答应奉上我的人头,但他亦不会贸然开启战事,他刚刚登基,帝位不稳,若钱家军悉数拼杀死在了沙场上,那陆家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异心来,即使有三哥安平王为质,他也未必心中安稳。

      两国国书往来几回,他为我择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便是和亲。

      那日御书房里,他平静地告诉了我和亲之事,所以那夜相见,是此生我和陆之楼的最后一面。

      和亲的消息在宫中很快传开,钱弈听闻之后大闹御书房,皇兄怒发冲冠,罚他跪在殿外四个时辰,好好静思己过。

      我去的时候,他刚刚跪完,正一瘸一拐地往宫外走。

      「公主。」他躬身行礼,他对我向来傲气不羁,难得这般礼仪周全,「和亲亦是辱国,更何况国丧三年未满,公主怎可出嫁,臣必会与陛下据理力争。」

      「钱将军,他不是从前躲在屋内装瘸的二皇子了,」我看着细长的宫道蜿蜒的方向,说得不急不缓,「不管他从前与你如何交好,他如今是皇上,你为臣子,你们钱家纵使有扶持之恩,也决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挟恩图报的意思来。」

      「我怎么会挟恩图报,我只是……」钱弈看着我,想要辩驳,却蓦然停住了口。

      「如果你没有,还做出这样愚蠢的事,就是把你们钱家往火坑里推。」我轻轻扫了他一眼。

      「我,我总不能看着你嫁给那个比你大近二十岁的丑八怪吧!」钱弈愤愤不平,语气激烈。

      是,睢国新帝慕云年长我十八岁,且当年北唯关战败,左脸留下一道长疤,据说十分丑陋可怖,常年以半块面具遮面。

      我沉默不语,看向了钱弈。

      他碰到我的视线,却像被灼烧了一般低下了头,「我,我是为了呈国。」

      「钱弈,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我来这里提醒你,只是感激你帮我求了皇兄去见陆之楼。」我语气不变,态度却疏离了许多,「为了呈国,你就该知道新帝皇位未稳呈国禁不起战乱,为了呈国,你就该知道一旦交战呈国必定死伤无数,为了呈国,你就不该于我的事上再枉费心思。」

      「公主,」钱弈唤着我,声音颤抖竭力压抑着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节都透着悲怆和无力,「挽月!」

      「钱弈,愧疚和同情可不是喜欢,你不要会错了自己的心意。」我头也不回地离开,「而且和亲对我来说可比死了要强。」

      二哥很快就颁布了和亲诏书,挽月公主自请和亲睢国,停争止戈,以修两国之好。

      诏书颁下后,睢国压在边境的兵马便撤去了大半。

      「你和亲之后,陆之楼很快就会安全离开京都。」二哥端坐龙椅之上,他如今面上已是十足的帝王相。

      「我想见大哥一面。」我头都没抬,我自然相信他会放了陆之楼,我和亲而去,他再扣着陆之楼有何用。

      「他是逆犯,无人能见。」二哥的面色立马变得阴沉,他对大哥的恨意掩饰了这么多年,现下已不想隐藏分毫。

      「最后一面,求皇上成全,挽月一定活着上花轿,绝对不辱皇兄颜面。」我双手合十,跪拜于地。

      他已经颁布了诏书,我已是待嫁之身,自然无法反悔,但前提是我愿意安然踏上喜轿。

      「好吧。」二哥沉默了许久,终是颔首。

      「谢皇上。」我恭敬地起身告退。

      「三妹妹,」二哥于我身后低低唤了一声,诡异的寂静之后,他才吐出一句,「他日皇兄定为你报仇雪耻。」

      「谢二哥哥。」我回首,莞尔一笑全当承情,可心中生出了一股厌恶。

      既然已经决定了各自装糊涂,又何必非要似是而非的点破呢?我和他都清楚,此次不过是以和亲之名送上我的性命,睢帝一心想让我死,不惜重兵压境,怎么可能会轻易妥协?

      和亲,不过为保全在世人面前的一丝颜面罢了。

      「可是皇上知道,我从来不喜欢打打杀杀。」

      我想起了大哥当时阴毒地对着我说的这句话,容成家的人都不是傻子,揭下了各自的伪装,互看彼此,比看自己都清楚透彻。

      今日他初登帝位禁不起这一战,但日后他不管战与不战,都别以我为借口兴兵讨伐,我容成皎不想枉当这罪人,我现在尚且不想别人为我送命,日后那一抔枯骨半缕残魂更是担当不起!

      二哥眼中晦暗一闪而过,却终究没有再多言语。

      我见到牢中之人的时候,差点吐了出来,箭头留下的血窟窿一个个留在大哥的腿上,密密麻麻,血肉模糊,大哥蜷缩在狗笼中,根本看不出一点人的模样。

      「大哥。」我几乎呼吸不上来,极力强忍着恶心。

      「滚。」大哥低吼,声音像是磨动生锈的锯齿一般粗哑难听。

      「你知道二哥,他不会让你死的,你将受长久的折磨,月月年年永不超生。」我面无表情,想起福宁殿父皇冰凉的身体,咬牙道,「你活该!」

      「活该?」大哥的声音含糊不清,却依旧可以听得出语气中的嘲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父皇当年怎么登基的?我们那几个叔父怎么死的?赢者生败者亡!说什么活该,容成彧又是什么有情有义的好东西吗?」

      「我可以让你死在我手中,亲手为父皇报仇。」我打断了他气喘吁吁的咒骂,「也能免你受长久折磨。」

      大哥突然拖着腿蠕动着靠向笼边,带来一股恶臭,让我腹中一阵翻滚,他从前亦是着锦戴玉的高贵皇子,如今却脏臭不堪形如兽物。

      他看着我,血丝密布的眼中却透着不相信,「你没法做到的。」

      的确,二哥确实防得仔细,大哥双手被捆,下了软骨散,笼子里一点能让他自残的东西都没有,我下天牢时浑身也被搜得干净,未簪钗环,长发披肩,配饰全无。

      二哥不想让他轻易死掉,想一点点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件事上没人敢忤逆二哥,宛陶即使差点哭瞎了眼,也不敢给容成僔求情,让二哥赐她亲哥哥一个痛快。

      「三妹妹,你帮帮我,」大哥看到我摆弄着双手,突然明悟,语气瞬时低三下四起来,「我,我没杀死父皇,父皇本来就是心疾复发,他活不长的,我只不过,只不过提前结束父皇的痛苦,你不要听信容成彧什么不反父皇只反我的屁话,他才是最虚伪的……」

      「够了。」我怒而打断了大哥近乎癫狂的呓语,「你禽兽不如害死父皇,我本就该亲手杀了你!」

      「好妹妹,好妹妹!你杀我,你杀我吧!」他激动地撞击笼子,可是软骨散让他身乏无力,没撞击几下便气喘吁吁动弹不得。

      「告诉我,睢帝为什么想置我于死地。」我俯视着笼子里辨别不出模样的大哥,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容成彧要遵照国书献上你的人头?」他疑惑不解,「他那么假仁假义注重名声,敢把你的人头送给慕云?」

      「和亲。」我不想再多废话,我只想最后死个明白。

      二哥紧盯大哥一心复仇,三哥和钱弈一样直肠子,他们都不可能知道缘由,陆家的那几个老将或许知道些什么,但他们都已被父皇远远打发到各处边塞,我虽隐约觉得和母妃有关,可往事如烟,我已无人可问。

      只剩下大哥,他从小心思深,又对我母妃怀有不可言说的秽念,他必然会更多留意母妃,探查那些隐秘,即使父皇守得再严实,总归会有些蛛丝马迹露出来。

      就像他知道,我母妃是异国女子。

      「果然是他容成彧,虚伪至极!」大哥讥笑着,而后看着我声音渐消,「但我,也不知道慕云为何想杀你。」

      「我若知道,必然肯告诉你换我一个痛快,可我,确实不知道,」大哥颓然地靠在笼边,「我也很想知道……」

      我失望至极,而大哥呜噜呜噜的声音直灌我耳,「三妹妹,杀了我吧,为父皇报仇,杀了我,求求你……」

      我心一橫,俯身伸出了手。

      「谢谢你,三妹妹 ……」

      大哥眼中的生气渐渐湮灭,可是突然他嘴角微微扬起,在唇边最后凝成短短两个字:

      「报应。」

      我收手已经来不及,大哥已经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了无生气的头颅歪倒在软趴趴的脖颈上,灰败污糟的脸上还带着一抹得逞的讥笑。

      我豁出了一切,却只换得了这垂死一笑,笑我天真,笑我心软,笑我自不量力。

      二哥虽震怒,却只能硬生生忍下,他需要我活着踏上喜轿。

      京都冬日的风又湿又冷,吹得人衣服里潮乎乎的难受,嫁娶之礼极为隆重,我的嫁妆装了十数辆马车,竭尽全力彰显出皇家嫁女的矜贵。

      我最后抱了抱从小照顾我的老嬷嬷,点头答应她到了睢国一定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我肯定到不了睢国,我知道睢帝肯定会在呈国境内杀我,他不会让大睢沾染我这终将丧命的和亲公主的是非。

      而且他那般迫不及待地想取我性命,根本不会让我活着踏入大睢境内。

      但我既然担了和亲的名头,他便使不了强硬的手段,只能暗中动些心思。

      我其实一踏入轿内便知道了我的死法,因为我于车轿内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如若不识,或许谁都不会在意那一点点几乎闻不到的异样气味,但我于恒隆巷江湖术士身上嗅到过多次,我因为挺喜欢这种藏在硝石中的独特气味,曾经还细细琢磨过那江湖术士的御火之术。

      那是火药散粉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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