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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感动是假的,谢昭玉这辈子,还没被什么人如此珍重的对待过。她转过身,十分真诚的对裴雁君点了点头,“谢谢。”
“你喜欢就好。”他满足的背过手,转身出门之时留下一句,“收拾好了出来吃饭。”
“不了,我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去见一个人。”
裴雁君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他要见谁,但也不追问,毕竟那是她的自由,于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便离开了。
谢昭玉从包袱中抽出帖子,也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位三皇子此时要见她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也有心争一争这皇位?
头脑中闪过那个温润如玉的人,以及那幅朦朦胧胧的画,谢昭玉下了决定。见一面也没什么,要是他真的有什么想法,对自己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天下之主只要不是周延,给谁都行。
踏进三村斋的时候,院子里空无一人,谢昭玉凭着记忆朝书房的方向望去,门错开了一道小缝,屋内有细微的光亮。书房的布置还同从前一样,进了门,谢昭玉下意识往一侧看去,那幅画还在原来的位置。
周棋端坐在屋内,见人来了,温柔笑一笑,“长公主不远千里前来,有失远迎。”
“三皇子多礼了,不知今日找我前来,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不知怎的,在周棋面前,谢昭玉总是莫名其妙的放松下来,方才来的一路上所有的打算和计划好的话,现在都没说出口。
周棋慢慢摇头,“周某只是想对长公主坦白一些事情。”
“什么事?”
“九皇子死的时候,曾给殿下留下一句话。‘太子与拓跋北部有密谋’,他是说完这句话,才咽的气。”
谢昭玉只觉得精神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得看像周棋,一时之间觉得他那温柔地笑意也变得可怖起来。
“周玄,是你杀的?”
周棋不知可否,“派个人去罢了,不算费工夫。”
“为什么?”谢昭玉不解,从前没听说三皇子与九皇子只见有隔阂,而且深到要对方命的程度。
周棋不着急回答,缓慢的提起烧水的小壶注入茶杯当中,室内登时茶香四溢。
“若不让他死,太子永远以为自己有一个目标,不会放下警惕,也就更不会对长公主露出真正的面目。”他笑得温和,此时看着却让人毛骨悚然。
第85章 软禁 “我说,你是蠢货。”……
室内燃着小小的火炉, 谢昭玉却还是觉得周身裹着一层寒意,看来是她天真了,面前的男子虽然一直以一副温和的面孔示人, 但内心却深不可测。思及此,她强迫自己多了些警惕,又问道:“三皇子可知太子为何与九皇子针锋相对?”
他摸了摸自己的腿, 颇为怀念一般的神情,“当初我这条腿伤了的时候, 皇帝震怒。其实我知道是太子所为, 但是皇帝什么都没查出,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告诉和皇帝这件事。但是我告诉九皇子了, 我对他说父皇知道是太子下的手, 只是碍于如果两位皇子同时倒台,怕后宫震荡, 这才隐忍不发,若是此时有另一位皇子有能力荣登大宝, 想必陛下也不会这样犹疑了。那家伙自然信了。”
九皇子生母本就是贵妃,想必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早就有了, 周棋把这件事告诉他, 就相当于给了他希望,所以后来周玄与周延才会势如水火, 争得你死我活。谢昭玉本以为自己掌握着局势,如今才发现一切事情的背后有一双自己都没看见的手, 推动这一切。
但转念一想,既然周棋如今对自己坦白这些,就说明他对自己并没有敌意。既然如此,也许二人可以聊聊新的合作。
“三皇子今日与我说这些, 是有什么打算?”
周棋盯着她瞧了半天,眼神十分直接,谢昭玉浑身不自在起来,有些后悔提出这个问题,好像她主动求人一样,太没气势。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等着。感觉过了许久,就在谢昭玉忍不住准备找借口离开的时候,周棋终于说话了。
“我小时候曾经见过长公主一次。在马路边上,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乞丐。后来我再见到你,就是在父皇胜利的战场上,大帐之中钻出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女孩,,我认得你,你却不记得我了。当时我就好奇,这个小女孩究竟有什么能力,能再短短的时间内从小乞丐变成皇帝的帐内军师。只可惜,大戚建朝以后不久,你就离开了皇宫,我再也没见到你。”
只因为这个?谢昭玉仔细想了想,小时候的记忆力的确没什么有关周棋的印象了,可就因为那短短的两面,他就记了这么久?况且这与他刚才所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似是感受到她的困惑,周棋从袖口肿摸出一块手帕,手帕的料子很好,可是看上去已经很旧了,不仅边缘泛起一层毛边,连上面绣花的颜色也褪去了,原本也应该娇艳的玉兰如今失去生气,显得有些枯萎。
“我曾经也有一个妹妹,但是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我很后悔,当初一味地想着躲起来,只要我们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就不会遭受太悲惨的事情,可是她的结局告诉我,身为弱者,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我想替她报仇,或者至少帮帮她,也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赎罪了。”
谢昭玉突然想起来那幅画,不由得转身看过去,“那幅画,就是你妹妹么?”
周棋点点头。
“她应该长得很好看。”
“我看她总是好看的。”
她想起自己的哥哥,不知道后来哥哥怎么样了。大概过的不算好吧,毕竟他腿脚不便。往事涌上心头,没有什么甜蜜,只不过在心头留下一道酸涩的痕迹。谢昭玉很久之前就明白,前世的那些事情,只不过是留在身体里一道只能自己舔舐的疤痕,不能展露给任何人,如今,这伤口又开始泛疼了。
她开口安慰,“也许你的妹妹从来就没怨过你,她知道你能做的,已经做了的,足够多了。”
周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神色有些悲伤,“是么,也许吧。”
“所以,你是把我当成了你的妹妹?”
“算是,你身上有些地方跟她很像。”
谢昭玉点点头,竟然意外的不想拒绝。“那你做的那些事情……”
“我想帮你。”他的神色不是在说谎,谢昭玉放下心来。
他的确帮了自己很多,甚至让谢昭玉觉得他可能比自己还清楚这局棋该怎么下。这样的人,做朋友总比做敌人要好。
想到这儿,谢昭玉心中有些畅快,起身温和地伸出手,“三皇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希望也能合作愉快。”
周棋微微仰身看着她,轻轻将手搭在她的手上,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抚摸什么珍惜的宝物一样。
一直到谢昭玉离开很久以后,他还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没有缓过神来。侍卫无声走进门,出言惊醒他,“主人现在就坦白,会否为时尚早。”
周棋摇摇头,“不管她信与不信,我只是想见见她。”
“属下看长公主离开时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怀疑。但是主人,还有一个裴雁君。”
听见这个名字,周棋的神色清明了几分,“他,还不足为患。太子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
七日后,太子带着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临走之时,谢昭玉与周棋站在长安城墙上相送,望着楼下如蝼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士兵与战马,谢昭玉突然有些想笑。他以为周延是个狠心的人,可到了关键时候,他也不过是个怕死的蝼蚁罢了,明明朝廷能够拨出五万大军,他还贪婪的依仗着裴家精兵和冥王谷的江湖势力,像是一只小蚂蚁穿着层层盔甲,终于把自己装扮成了人的样子,自以为无孔不入,便无所畏惧起来。
这样看来,他甚至连周玄都比不上,除了一身狠毒的心肠,一无所有。
“长公主在笑什么?”身侧的周棋问。
谢昭玉仰起头,随意答道,“在笑一个人,自觉风光,实则可怜至极而不自知。”
“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蠢货。”
谢昭玉侧头看他,点头表示赞同。“走吧,咱们也该看看那些被关在皇宫之中的蠢货了。”
太子一走,后宫之中再没有人敢阻拦谢昭玉一行人。于是当她轻车熟路推开寿安宫的门的时候,屋内的太后似是觉得突然涌进来的光刺眼,抬手挡了挡。
过去半年时间,能够进入这道门的人只有一个,因此她此时根本没看清来人,却冷冷道:“怎么,又想来问哀家和皇帝传国玉玺在哪里?哀家说过了,哀家不知道。”
屋子里突然想起一个女子低低的笑声,太后一愣,放下手臂逆着光看过去,只见谢昭与随意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笑得不能自已。
“太后娘娘,实不相瞒,那玩意儿,我有。”
“你……”看清来人后,太后气急了,气血上涌,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咳嗽着:“咳咳咳……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把这个皇宫搅的不得安宁,还觉得不够么!”
“这怎么能怪我,只能说太后您的小孙子实在是太不孝顺了,子不教,父之过,太后该怪自己才是。”
“你……咳咳咳……”
老太婆眼看着就要气昏过去,谢昭与不与她多费口舌,目光越过门帘朝着屋内看去,床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甚至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乍一看已经跟死人无异了。
曾经叱咤一时的帝王,如今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说到底这个皇位,究竟有什么魔力,引得这么多的人争地头破血流。
“得了,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们母子二人,若是还有一个机会能让你们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你们愿意么?”
话音一落,太后也不咳嗽了,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呜咽,像是激动不已。
谢昭与心中嘲笑,口中迅速道:“如今皇帝还没退位,圣旨便依旧有效,我需要皇帝下一道圣旨,传位于三皇子周棋,三皇子登基之后,依旧会尊二位为太上皇和太皇太后,这个要求,你们可愿意?”
太后听着这话,视线落在跟在谢昭与身后进来的周棋身上,目光带着些嫌弃,“大戚的国君,怎么能是一个残疾之人!”
“就是啊,长公主说这话,把如今的太子殿下放在何出?”屋内掩帘内走出一个妇人,皇后妆容端正地走出来,一副雍容华贵的派头,看样子太子待她倒是很好。“太子殿下前脚刚走,长公主就在这儿策划谋反之事,是不是太伤他的心了。”
谢昭玉轻飘飘的瞥她一眼,唇角带着讽刺,“蠢货。”
“你说什么?”皇后脸上的得意登时有了一丝裂缝。
“我说,你是蠢货。”谢昭玉放肆至极地一字一句重复,“他都走了,你还拿他来威胁我,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远水解不了近火?再说了,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太子怕你对陛下下手,这才叫我过来看着……”话说到一半,她也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慌张,“是你!是你骗我过来的!”
谢昭与深处一根手指晃了晃,“不是我,是他。”他指了指周棋,后者仍旧是一脸平静,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第86章 画像 “那……你就等着吧。”……
皇后握紧拳头, 声音不复刚才的镇定,“你可别忘了,太子手上还有五万大军, 只要我修书一封,他立刻回来,你们就完了!”
“嗯, 你写吧,一会儿我心情好, 说不定派人帮你送过去。”
谢昭玉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皇后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 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你……你别太嚣张, 五万大君到时候班师回朝, 你拿什么对抗?“
“说你蠢你还真蠢。”谢昭玉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你怕是还搞不清楚状况, 太子出征带的可不止五万兵力,还有我冥王谷的所有精锐, 越北还有裴家军接应,可谓声势浩大, 可……冥王谷和裴家军毕竟都不听太子调遣, 就连那五万精兵当中,你能确定就没有我的人吗?”
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 面露惧色。
“现在的太子,是我想让他什么时候死, 他就得什么时候死了。不过你放心,临死之前,我会让你们母子见上一面的。”
皇后彻底瘫坐在地上,再不说话。太后的眼珠转了转, 似乎也明白了局势已经不容她选择,想要活命,只有答应谢昭玉一条路可以走。
“吾……儿……”
床上的皇帝发出枯树枝一般粗糙的声音,周棋听见,推着轮椅往床边去,只见皇帝缓缓伸出一只手臂,指着虚空中的某一处,“答……应……她……”
周棋冷冷凝眸看着那只手,任由他费力地维持举起的状态,也有没搭上去,“父皇放心,儿臣早已明白。”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早已经写好的圣旨,摊开在皇帝面前,又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玉玺,放在皇帝手中,半自愿半被迫地改在圣旨上。
太后见状,扬声喊了一句,“皇帝已经答应,你们作出的承诺也别忘了兑现。”
谢昭玉看着周棋,“这就要看三皇子怎么想了。”
周棋似是没听见一般,望着床上皇帝已经枯槁的双眼,却还能紧紧攥着玉玺不放手,他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掰开皇帝的手指,将玉玺拿出来,随后扭过头再也不看床上人一眼,像是从不认识这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人一样。
“太后放心,孙儿一定好好将养您,直到您驾鹤西去。”
望着他没有温度的眸子,太后浑身颤了颤,再不说一句话。
坤宁宫的大门随着二人的离开再度封锁,至于下一次开启会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也许屋内三人,再也见不到皇城的烈日了。
但最残忍的是,她们都还抱着莫须有的希望。
停摆许久的朝堂终于重新上朝。文武百官站在议政殿上纷纷一头雾水,太子已走,那么上朝的帖子是谁下的?
直到看见周棋穿着一身龙袍缓缓登上帝王宝座,直到看见谢昭玉一袭红衣从偏殿走出来,众人才明白,这位长公主又扶持了一位新的帝王。
有人支持,自然,也有人反对。
“荒谬!荒谬!陛下还在位,朝中亦有太子殿下,怎么能如此随意的对待皇位,简直荒唐。”顽固一般的史官怒道。
谢昭玉随意坐在皇位一旁的椅子上,玩着自己的头发,“哦,要是这位大人想,明日本宫就可以宣布陛下殡天的消息,诸位想听么?”
“你!”
“还有,三皇子也不是把皇位当儿戏的人,他可是正经拿着圣旨称帝的。”说着,她使了个眼色,太监总管立刻心领神会的宣读圣旨,但任谁都知道,这份圣旨如今不过是一道可有可无的仪式。